盧若顏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往周苒那邊看,等到周苒的目光投過來後,然後又低頭笑的嫵媚。


    項江明皺眉,從周苒另一邊搬著凳子走過來,插在了兩個人中間,拿著瓷勺將碗敲得當當響。


    盧若顏:“不好喝?”


    項江明:“好喝,怎麽不好喝。”然後當當當還在敲。


    盧若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好,我知道了。”


    項江明這才停下了動作。


    項江明的直播間,彈幕也開始炸了起來。


    [文藝:(敲碗警告)起開,不許盯著我的女人(你是女人也不行!)


    無痕:哈哈哈太可愛了叭,我又可以了


    摸魚魚:小哥哥又吃醋了!


    幻櫻:今天也想看小哥哥撒嬌怎麽辦~


    小萬小姐:結婚吧,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用戶1154125:姐妹們刷起來!


    a神的小鞋帶:囍囍囍囍囍囍,刷起來!


    嘿嘿:逮住一隻爬牆的姐妹!怎麽哪都有你哈哈哈哈哈]


    項江明:“盧姐姐。”


    盧若顏嗯了一聲,抬眼偏過頭來,發絲飄動,頗有一眼萬年的感覺。羅維城和裴豐年已經在咽口水了,就連餘芒芒都目不轉睛地看。


    隻有王岩低著頭,不說話,目光時不時地看看四周掛著的畫。


    項江明說盧姐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然後不等人家開口說行不行,直接問:“你說這裏的畫,有些是能出去的,有些是會直接死掉的,對嗎?”


    盧若顏說是啊。


    項江明笑的明媚又天真:“那哪些是能直接出去的呢?”


    “……”


    “……”


    大概是從來沒有人問過盧若顏這個問題,她輕輕頓了一下,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告訴你你就走了,我一個人在這裏多無聊。”


    項江明睜大無辜的眼睛,委屈道:“但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可能就死了啊。”


    盧若顏:“好,那我告訴你,那幅。”


    她的手指指向項江明身後的一幅畫,那張畫是少女跪在山裏的一處寺廟中虔誠地祭拜著,紅唇輕啟神情專注,不知道在求些什麽。


    項江明:“這麽簡單?”


    盧若顏拄著下巴,道:“不然呢?”


    項江明突然結束了那個話題,有些突兀地問:“姐姐,你恨那個男人嗎?”


    盧若顏微怔,玻璃珠一般黑透透的眼中劃過一絲冷厲。


    她突然很想抽根煙。


    其實她能將情緒控製的很好,但這個少年,話語轉的太快,仿佛目標就是要說這句話,之前問畫等等都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盧若顏不自覺地又看向了他的耳釘,眼神複雜地低了低頭。


    還好,那個小天使似的姑娘開口了,周苒叫了一聲姐姐,然後將話題從這兒扯開。


    周苒:“姐姐,這些畫,是什麽時候畫的?”


    盧若顏眼神恢複了澄澈:“我也記不清了,我在這裏很久了。”


    周苒:“畫的很好。”


    盧若顏:“謝謝。”


    周苒:“你有多恨那個男人?”


    盧若顏:“……”


    係統為什麽放他們倆進來?


    哪有什麽天使,都是小惡魔吧。


    吃完飯,盧若顏再次對剩下的7個人說,七天之內找到帶有出口的畫離開就可以了,至於怎麽進畫,大家也都知道,其他的就什麽都不說了。


    她一轉身,桌上剩下的飯菜就自動清理幹淨,根本不需要什麽傭人來打理。


    齊雯萱看著盧若顏指過的那副畫,小聲道:“姐姐,那個姐姐,不會是騙他的吧。”


    項江明:“那誰知道,或許是真的呢,要不你進去試試?”


    齊雯萱喉嚨滾動了一下,盯住了那副畫,周苒能感覺到她的蠢蠢欲動。


    但這女孩兒又能很好的克製自己,皺皺眉道:“還有三天時間,或許我能找到更好的辦法呢。”


    項江明聞言看了她一眼,輕輕挑了下眉。


    與此同時,齊文越的直播間裏,一道忙碌的背影出現在屏幕上。


    齊文越正將古船裏的雜物清理幹淨,一點一點地摸著尋找深海木。


    他身後的寒冰上,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


    穿著古歐洲禮服的男人負著手,眉眼冷闊,就像被這裏的寒冰凍住了一般,沒有一絲表情,幾乎要和寒冰融為一體。


    齊文越也穿著一身禮服,眼角還架著一個單片鏡,他彎著腰,在廢墟中摸索。


    終於,他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齊文越心裏有些激動,伸手想要那段深藍色的木頭撿起來,可剛一伸手,那段木頭立刻長出了藤蔓,將齊文越的右手纏住。


    藤蔓用力一收,隻是瞬間便絞斷了齊文越的手臂。


    齊文越神色微變,左手拿了張符紙往右手上一拍,那條盡是碎肉的手臂瞬間被冰凍,從藤蔓中間滑了出來。


    因為a神在後麵,他不敢、也不能叫出聲,忍著劇痛後撤兩步,左手空中一抓竟是拿出了一張火網來,那網往下一撒,立刻將張牙舞爪的枝蔓全都攏進網內,火光大熾,周遭的冰上也冒出了水珠。


    纏鬥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齊文越終於將那塊形狀怪異的木頭拿在了手裏。


    齊文越家境優渥,長相也出眾,選秀出道以來一路都是順風順水,到現在已經站在了娛樂圈的流量頂尖兒,他很久沒有在一個人麵前覺得緊張,覺得心慌,害怕得不到肯定,像五六歲的小孩兒敬畏自己的父親一般。


    但現在,這個人出現了。


    齊文越拿著木段轉過頭,alive站在那兒看著,露出一點讚許的目光。


    隻是一點而已,齊文越覺得……自己圓滿了。


    降服了小深海木頭段後,會有更強大的木頭覺醒,他必須得快點離開這裏才行,但還沒等他邁出腳,一道寒芒貼著他的側臉閃過,整個古船被腰斬,碎成了一片一片……


    齊文越捏著木頭,瞳孔縮了又張,詫異地看著身後的碎木和麵無表情的a神。


    alive收刀,低沉的嗓音說了一句:“走。”然後拇指摁向手心,在心裏默默道:“你推薦的人不錯。”


    不一會兒,項江明的聲音傳來:“當然,我看人的眼光什麽時候差過,其實你就是我看中的人格,你是我創造的!小a啊你現在在哪兒啊忙不忙,別撿破爛了,要不過來幫我個……”


    alive單方麵掐斷了這次對話。


    盧若顏走後不久,別墅外又下起了大雨。


    沒有弄清楚前因後果,沒有人敢輕易入畫,於是第四天晚上,大家又被困在這裏了。


    項江明打開電視,坐在床上看,突然,電視又自動跳台,播放了一條新聞。


    那是一條老新聞了,播放的是盧若顏的死。


    刑警們在男主人的成名雕塑裏,發現了一個女性頭顱,畫麵異常恐怖駭人,但還好,血腥的部分全都馬賽克掉了。


    刑警們來到別墅裏尋找男主人,發現男主人已經吞槍自殺,血淋淋的喉嚨在畫麵上一閃而過……


    齊雯萱心驚膽戰地看著這個新聞,突然感覺自己耳朵邊有什麽東西在動,一扭頭,正看見項江明長大了嘴,露出黑洞洞的喉嚨來:“吼!”


    齊雯萱啊的一聲尖叫,直接鑽進了周苒懷裏,眼淚嘩啦嘩啦的掉。


    周苒把她抱起來,眼神示意項江明要循序漸進。


    項江明揉了揉嘴唇,對她道:“嚇著你了?”


    齊雯萱哭的直打嗝,抱著周苒不鬆手:“壞人!”


    項江明:“哥哥不是壞人哦,你要練膽子才行。”


    項江明笑嘻嘻地對她說完,然後一扭頭,餘芒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的床邊張大了嘴,“吼!”


    項江明啊的一聲尖叫,捂著心髒就倒在了床上,小魂魄從他嘴裏飛了出來:“你幹什麽!”


    餘芒芒:“你也要練膽才行啊。”


    項江明:“你比鬼還可怕我為什麽要用你練啊!”


    齊雯萱哭樂了,伸出小手打了一下項江明的頭:“你太壞了,才會被嚇著的,小苒姐姐就不會嚇唬別人。”


    周苒摸摸她的頭:“睡覺吧。”


    小姑娘哭累了就睡了,項江明嫌床太擠,讓餘芒芒把齊雯萱抱到了她的大床上。


    而另一邊,裴豐年終於敢上床來睡覺了。


    至少剩下的這三天都沒有雕塑了,隻要在第七天的末尾選擇一幅畫進去……雖然一樣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但是終於能喘口氣了。


    夜幕降臨,周苒和項江明還在下棋。


    周圍的人都睡著了,項江明小聲對周苒道:“你又輸了。”


    周苒:“分心了。”


    項江明放下遙控器,拄著下巴道:“讓我猜猜,學妹在想什麽?”


    周苒彎了下眉,轉過頭來:“嗯?”


    項江明豎起一根手指:“你在想,項社長為什麽人帥成績好,下棋還這麽優秀,沒有什麽是他不會的吧!”


    周苒:“嗯,就是這麽想的。”


    項江明看著她微揚的嘴角,歎了口氣道:“騙我吧你就。”


    周苒輕笑,關掉了電視。


    兩個人躺在一個枕頭上,小聲地交換想法。


    周苒:“你覺得,盧若顏這次有沒有說謊?”


    項江明:“應該沒有吧。你還記不記得,她將畫分成了三種,一是直接出去,二是完成任務離開,三是進去即死亡。我們剛出來的那幅畫,應該就是她說的二,完成任務離開。”


    一二三,難度逐漸增大。


    周苒皺眉:“這顯然不是充分必要條件,不能根據二成立來推出一三。”


    項江明:“那不妨假設成立。”


    周苒笑:“再把abcd選項依次往裏帶?”


    項江明彎起嘴角:“沒錯。”


    數學課上的孩子們總愛這麽起哄,兩個人想到了一塊,隨後相視一笑。


    周苒笑完,恢複了冷靜:“但是我們隻有一條命。項社長,我直覺覺得,如果那些畫和那個男人有關,一定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項江明嗯了一聲:“我也這麽覺得,或許出現男主人的畫都是二和三,所以我今天問她,她恨不恨他。但是,我們怎麽證明那不是一個巧合呢?”


    周苒沉默了一下。


    項江明微怔,偏過頭來看她。電視的信號燈浮起一點微弱的光芒,映在她柔軟的臉上,而她嘴唇輕輕抿著,瞳孔微散著焦。


    項江明知道,她這是心裏有數了。


    果然,周苒道:“我問你。”


    項江明:“嗯。”


    周苒:“你覺得,盧若顏想不想你死。”


    項江明唔了一聲:“我覺得不光是我,她希望我們所有人都去死。”


    周苒:“沒錯,所以她指給你的畫,一定不是直接出去的,對吧。”


    項江明:“可以這麽假設。但是那幅畫和男主人沒有關係。”


    周苒的語速不疾不徐,軟綿綿的調子每個音都不重,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那幅畫是盧若顏在祭拜,你猜她在祭拜什麽?”


    項江明回憶:“嗯,我記得,畫裏的她好像年紀還不算太大,可能是祈求父母健康,或者學業,還是其他什麽?”


    周苒:“如果假設,她求的是愛情呢?”


    少女在那樣的年紀,應該是無憂無慮的才對,如果真的有什麽心事,可能就是詩一般的愛情了。


    而周苒注意到,畫中的少女跪著的蒲團旁,還有一個離得很近的蒲團。


    普通寺廟的蒲團總是會離得稍遠,祭拜者也不會湊的很近,但這兩個蒲團的位置實在有些近,很有可能昭示著,這是一個求姻緣的寺廟。而盧若顏的年紀,正是可能去做這件事的年紀。


    項江明瞳孔一縮,啊了一聲道:“如果是求姻緣,那就和男主人有關了!”


    周苒嗯了一聲:“巧合次數過多在概率上來說就可以近似於事實了,所以我猜測,大概和男主人有關的畫,都是選項二,也就是完成任務後離開。現在我們要想辦法,找到一和三。”


    直覺告訴周苒,找到一和三絕不會那麽簡單。


    “我們明天下去看看那些畫吧,先把所有和男主人有關的畫列下來。”


    “嗯。”


    “晚安。”


    “晚安。”項江明頓了頓,手心攤開,柳葉出現在他的手掌上,低沉的嗓音輕輕詢問:“學妹今晚想聽什麽曲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周苒:我覺得她是在求姻緣


    項江明:我也想求


    周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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