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確實是有點上頭,剛喝下去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等他喝到肚子裏之後,情況就開始不一樣了。


    尤其是劉登平日裏就喝些普通的果酒,對於酒精更是沒有太多的抵抗力。


    腦子裏胡思亂想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劉登居然真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順子那邊兒原本是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可是這剛一靠近馬車,就聽到了劉登如雷的鼾聲。


    愣了一下之後,立刻也就反應了過來,悄悄的打開馬車看了一眼,確認劉登睡著了之後,給劉登蓋上了厚厚的皮裘,這才再次關上了車門。


    反正隨行的這些士兵們,全都是沙場上退下來的百戰老兵。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情。根本都不需要人吩咐,這安營紮寨的事情就已經進行的井井有條了。


    一夜無話,等到劉登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這破車怎麽顛得這麽厲害?”


    剛剛睜開眼睛,劉登就很不滿的瞪了一眼曹煒。


    “隴西這邊地廣人稀,而且這些年來匈奴人也時常犯邊,這裏的百姓們過得十分的清苦,地方官府自然沒有多餘的民力來整修道路了,代王殿下還是忍一忍吧!”


    曹煒說完了之後,這才猛的想了起來,好像代國在劉登上位之前,不也是一樣的情況嗎?


    “這哪裏是百姓的問題,明明是官府的問題嘛,不把道路修好,商道不通,這百姓們又怎麽能夠富足的起來?”


    劉登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這才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


    叫停了馬車之後,幹脆就在路邊勉強洗漱了一下。


    甚至也知道自家大王嘴叼,所以倒是也沒有準備軍中的那些食物。


    隻是把帶著的那些點心端了一些上來,然後再多了一碗小米粥上來,就當是劉登的早飯了。


    草草的吃過飯之後,劉登的精神總算是好了很多。


    看著車窗外愈加荒涼的景色,還有那一座座荒廢的農家,劉登的心裏有種莫名的難受。


    世人皆知秦兵耐苦戰,可是又有誰知曉,關中十室九空無男兒……


    也難怪前世的時候,漢朝對外一直保持了屈辱的和親政策,這一方麵固然是因為打不過。


    另外一方麵,不也是因為百姓的生活實在太過困苦了嗎......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又有哪個皇帝願意承受那種屈辱呢?


    “隴西這邊糧食產量極低,再加上匈奴人的不斷襲擾,所以百姓們過得比較辛苦,代王殿下若是有什麽好辦法的話,到時候不妨跟地方的官府說一說!”


    看著窗外荒涼的景色,曹煒也深吸了一口氣,小聲的說道。


    “這種事情需要的是長久的治理,哪裏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得明白的,對了,讓人把袁盎給叫過來吧!都已經快到地方了,也是時候跟他好好談一談了!”


    “那你跟他先談著,我到後麵去看看老神仙怎麽樣了,他老人家昨天晚上喝了那麽多,也不知道這身子骨扛不扛得住,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就給他灌點醒酒湯得了!”


    眼看著劉登這裏要辦正事了,曹煒幹脆找了個借口直接走了出去。


    劉登倒是也沒有阻攔,畢竟有些話他在場確實是有些不太好說。


    “代王殿下,您找下官有什麽事嗎?”


    被折騰了這一路,袁盎身上的傲氣早就已經沒了。


    現在的袁盎滿麵風塵,形容枯槁這渾身上下,幾乎都要團到一起了,無他實在是因為太冷了。


    再加上他這個人在隊伍裏麵確實是不受待見的很,如果不是因為隨行帶了一個老仆的話,估計就算是晚上想喝口水都沒人搭理他。


    “你怎麽弄的這麽慘?”


    看著袁盎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劉登都吃了一驚。


    這還真不是他明知故問了,實在是因為袁盎這老小子開始的時候憑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肯上馬車。


    可是等到後來,出了長安城之後他就後悔了,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如果劉登不把他叫來的話,估計這老小子現在還在馬背上縮著呢。


    聽到劉登這句話的時候,袁盎隻是差點沒哭出聲來。


    第一天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這小子嗎?


    自己在朝中好好的禦史大夫當著不舒服嗎?


    每天隻要在長安城裏動動筆杆子,就能夠享受高官厚祿。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是說錯了話也無所謂啊,畢竟,禦史嗎,本來就是幹這回事的。


    風聞言事這種事情,不就是他們最好的盾牌嗎?


    就因為劉登的一句話,自己就千裏迢迢的跟著劉登一路跑到隴右,這種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來吹冷風。


    “行了行了,別用那種目光看著我!你身為朝廷的官員自然應該為朝廷盡忠,現在這滿朝上下確實是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所以本王這才保薦了你!”


    看著袁盎幽怨的眼神,劉登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了,趕忙幹咳了一聲說道。


    “這麽說起來的話,那下一關是不是還得多謝代王殿下的保舉之恩了!”


    “我說老袁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行了行了,說起來的話本王確實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不過你就沒有對不起本王的地方嗎?”


    劉登一邊說話,一邊伸手給袁盎倒了一碗酒。


    聽劉登這麽一說,袁盎還真是有點心虛了,要說捅刀子好像是他先動的手吧。


    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這前往匈奴的路上可是山高皇帝遠,真要是劉登想做掉他的話,好像也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


    “好了,這事情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咱們就不提之前的事情了,你把這碗酒喝了,咱們之前的事情就算是兩清了,如何?”


    劉登一邊說話,一邊把手裏的酒碗放到了袁盎的麵前。


    因為劉登昨天晚上醉了,曹煒也醉得有些不省人事,再加上那些士兵們對於袁盎沒有任何的好感。


    他的飲食就更是不靠譜了,來的路上老仆人帶的那些東西早就已經凍成冰坨子了,軍中吃的那些東西,他這個教會的身體如何能夠吃得慣,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可是餓的前心都貼後背了。


    聞著的醉人的酒香,還有桌子上擺滿的各種點心的味道,袁盎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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