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的秋雨一直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著窗欞,麵色蒼白的呂嘉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整個呂家上下徹底亂成了一團,其實所有人心裏都很明白,要是呂嘉死了的話,整個呂家也就不在了。


    “老爺,您覺得身體怎麽樣了?好一些了嗎?


    呂家的老仆人,有些擔心的看著呂嘉。


    “你到呂家多少年了?”


    呂嘉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老爺,您問這個幹什麽?”


    老仆人有些不安,他明顯的感覺到,呂嘉說話的時候情緒很是不對勁。


    “鐺鐺鐺!”


    呂嘉顫顫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後用兩根手指敲了敲床板。


    “我到呂家今年三十七年了!當初要不是相爺您遇到了我,然後把我帶了回來,恐怕現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是一具枯骨了!”


    老仆人小聲地回答道。


    “一眨眼的時間,已經三十七年了嗎?我記得,那一年我剛剛升了官,父親還在世,我給他老人家當長史……”


    呂嘉滿臉都是回憶的表情,就仿佛是在回憶著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


    “老爺,您還是先歇著吧,大夫說這個病就是太過認真,隻要您安心靜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呂嘉一邊說話一邊劇烈的咳嗽著,嘴角已經不斷的有殷紅流下。


    老仆人趕忙上前一邊幫他擦拭著臉,一邊幫他順氣。


    “當年那個時候我才二十歲,那時候的番禺城可真美啊!到了春天的時候,我記得城牆外麵到處都開著那種小白花,我也叫不上名字來,反正就覺得很美很美……”


    “老爺,您別說了,您別說了!”


    老仆人趕忙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著。


    可是呂嘉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一邊吐血,一邊說著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


    “去找大夫,快去把大夫叫過來!”


    老仆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高聲地對外麵吩咐道。


    等到大夫來了之後,幾根銀針下去,呂嘉這才逐漸的恢複了平靜。


    整個人昏昏沉沉地再次睡了過去,一直到睡著之後,他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釋然的表情。


    “老爺的身體到底怎麽樣了?你跟我交個實底,你要是還拿那些烏七八糟的話回我的話,小心我直接弄死你!”


    從呂嘉的房間出來之後,老仆人猛地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


    “丞相就是心思太重,這長年累月的積累下來,有些積勞成疾了!隻要他老人家肯停下來休養半年左右,肯定能夠恢複如初的!”


    聽完了大夫的話之後,老仆人滿臉的苦笑,呂嘉要是能夠停下來半年的話,那這南越國恐怕真的要變天了。


    他和皇帝之間的爭鬥,現在都已經開始馬上就要進入白熱化的程度了,在現在這個時候停下來,那和自殺有什麽區別?


    “出去之後到底該怎麽說,你自己心裏有數吧,你要是敢透露丞相大人的病情,我看你可就真的活膩歪了!”


    眼看著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老仆人沒好氣地直接吩咐道。


    “我曉得的,我曉得的!”


    那大夫趕忙跪在地上連聲的求饒。


    隻是信誓旦旦的他剛剛出門,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一群黑衣人直接打暈,然後丟上了一輛馬車……


    “呂嘉病得很重嗎?”


    趙佗悠悠地問道。


    “回大王,那大夫說他的病很凶險,讓他能闖過這七天,或許還有以後,要是闖不過去的話,那便沒有以後了!”


    一個黑衣人低聲的回答道。


    “讓宮裏的老供奉過去看看吧!我要他活著!”


    趙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大王這是為何?”


    黑人一愣,有些不太理解趙陀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們隻管去做就好了!”


    趙陀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


    雖然,很多時候他也想徹底的鏟除呂家的勢力,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秋糧征收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糧食的絕收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個致命的打擊,現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得想辦法度過這個難關。


    但是光憑借著他自己的力量,想要做到這一點實在是太難了,現在這時候他必須和呂嘉達成協議。


    要不然的話,一旦雙方交惡,迎接南越的將是滅頂之災。


    長沙王雖然死了,但是,最多幾個月的功夫,漢朝那邊肯定會有下一步的舉動。


    漢朝和南越之間能不能保持和平,現在這個時候,趙陀的心裏也開始沒數了。


    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根本不能以情感論。


    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已經在盡量地隱藏糧食絕收的消息,但是,實際的效果到底如何也隻有天知道了!


    南越的王宮之中供奉著幾位老供奉,這些人一個個身懷絕藝。


    這些人,是當年始皇為了防止大軍南下的時候不適應嶺南天氣,特意從各地搜羅來的奇人異士。


    隻不過這些人自從南越立國之後,就已經隱身於深宮之中,幾乎從來不會外出了。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踏出深宮!


    王宮裏的老供奉居然親自出麵,到呂家去給丞相治病,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番禺城外的莊園中。


    當然這種級別的消息很貴,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價值三萬貫,已付!


    “看樣子,這是趙佗已經感受到了危機,試圖想要和呂嘉修複關係!”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趙文穀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總掌櫃的您不擔心嗎?”


    秦先生小心的問道。


    “有什麽好擔心的?信任這種東西靠的是長時間的積累,還有雙方共同的利益,他們兩個貌合神離的太久了,就這麽短短的幾天之內就想建立足夠信任,這件事情有這麽容易嗎?”


    趙文穀的聲音裏滿是輕蔑。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要是他們兩個人真的聯手的話,到時候恐怕我們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了……”


    秦先生有些擔心地說道。


    “沒關係,就算他們能夠建立起短暫的信任,想要毀掉也不過就是一陣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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