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如今鎮在衛國公府,帝王那裏肯定能擔待,可是往後呢。真是被猜忌了,芝麻小事被翻出來也能變成是天大,甚至是滅門慘禍。


    綠茵撇撇唇,覺得自己就不該多嘴的,若是叫衛國公夫人知道,她們姑娘這就是吃力不討好!


    等到綠茵差了可靠的人去過樂平大長公主那裏,不多會就探聽到說樂平大長公主特意去吳皇後那裏一趟,想必是給自己的兒媳婦擦屁股了。


    梓妤有些困,就枕著那張虎皮打瞌睡,一覺醒來發現外頭天色昏黃,但許嘉玄還沒有回來。


    「外頭有沒有什麽消息?」


    她揉了揉眼,綠茵正跟小東西玩小遊戲,聽到聲音回頭,忙幫她把外袍遞上前。


    「大長公主在皇後娘娘那頭坐了一刻鍾就離開了。」


    這也不算什麽消息,梓妤嗯了聲,想再問許嘉玄的行蹤,結果外頭先響起聲音。


    「——小丫頭在嗎?」


    這一聲讓她當即站了起來,把外袍穿好往外走。


    等撩開簾子,外頭站著不是玄真子和許嘉玄,還能是誰人。


    「道長!」她又驚又喜,「您怎麽來了。」


    「正好給陛下送丹藥,順帶來湊湊熱鬧。」


    玄真子把脊背挺得筆直,摸著胡子說話,維持著他在外人仙風道骨的形像。


    她抿嘴一笑,將人迎進來,果然見他一坐到椅子就把腳都盤起來,剛才的形像全無。


    而許嘉玄在走過掛著小東西銅架子邊的高幾前,順手放下什麽。


    綠茵眼尖,看到是小布包的榛子,個個都炒開了口,那品像有點兒像出自禦膳房的手。


    這煞神哪來的,給小東西的?


    要是送她們家姑娘,這麽小包,也顯得太小氣了。


    綠茵多看了幾眼。小東西聞到香味,難得沒有去理會玄真子,飛到高幾上喙和爪並用,在那裏哢嚓哢擦啄起榛子來。


    梓妤已經讓人給上了茶,親自捧了茶給玄真子:「您要在這兒住些日子嗎?」


    「陛下恩典,讓我在這兒住上幾日,自然不能辭。」玄真子抿上一口,舒服得直眯眼。梓妤又問:「住哪塊兒說了嗎?」


    許嘉玄說道:「住到東麵去,已經在挪帳了。」


    東邊,那都是明德帝和太子的住處,玄真子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可真不輕。


    玄真子似乎就真是來湊熱鬧的,喝過一盞茶,就告辭回去歇下,但晚上的宴會並沒有出席。


    到了晚上,梓妤在一陣一陣叫好聲中,終於明白許嘉玄白日說那句晚上清點獵物是什麽意思了。


    他居然就比太子多獵了一樣,還是隻麻雀!


    明德帝指著地上那快看不清的麻雀哈哈大笑:「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麻雀雖小,一隻定輸贏!太子,你就輸在一隻麻雀身上了。」


    太子扯了扯嘴角,拱手說聲是,又朝許嘉玄皮笑肉不笑道喜一聲,眼睜睜看著早上定好的彩頭——碧玉如意被送到他手上。


    許嘉玄接過如意,回到席位上,就給到梓妤手中。可能是因為有人看著,他麵上略不自在,板著臉道:「說過給你贏了彩頭當生辰禮的。」


    梓妤握著那如意,眼裏都是笑,映著篝火,璀璨又明亮的目光叫許嘉玄更加不自在轉臉。


    高座上的太子嗤笑一聲,低頭抿酒。


    到底是有著午間的事情,明德帝吃了個半飽就離場了,讓太子主場,剩下的幾個皇子麵麵相覷,又不得不陪著太子一塊兒應酬。


    眾皇子以太子馬首是瞻,梓妤暗中朝上頭瞥了幾眼,視線從皇子們臉上劃過,也沒能看出什麽來。


    期間,樂平大長公主還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朝她舉了舉杯,是感謝她今日下午相告的事情。當然這個時候也還有衛國公夫人帶著怨氣的目光。不管是哪個,梓妤都坦然受了,舉杯一飲而盡。


    等到散宴的時候,眾人往自家帳營裏走,都低聲討論明兒太子生辰一事,各家還探著彼此間要送什麽賀禮。


    威武侯沒有來,送禮一事自然是許嘉玄全權作主,梓妤也沒有去操心。


    等到洗漱後,夫妻倆上床,梓妤沒縱著許嘉玄再胡鬧,早早歇了。


    半夜時,她猛然在一陣嚎叫聲中驚醒,許嘉玄也早睜開眼,看到她動了動將人摟到懷裏。


    「應該是先前趕走的狼群,今兒不是跟你說還在林子裏有見到一兩隻的行蹤,恐怕就是那遺漏的。營地裏都是火把,即便有狼群,也不會敢靠近。」


    「怎麽這一陣一陣的嚎,聽著有那麽點瘮人……」


    她聲音裏都是濃濃的倦意,說著著就低了,是再度睡了過去。


    許嘉玄見她睡著,隻是將人再摟緊了些,不知又過了多久,他睜開眼。


    是外頭有別的聲音把他喊醒了。


    他將懷裏的人慢慢鬆開,披著外袍走到帳外,一個穿著玄衣的錦衣衛給他稟報:「探不到太子那的消息。」


    原來,他著人想探探太子要怎麽對付麗嬪。


    他有預料太子是不會放過麗嬪,但這是暗害父親的妃子,他就想看看太子是不是能那麽果決和狠。


    結果探不到。


    可見太子身邊用的人還是牢固的,那應該就是和梓妤所說,是別人用行蹤來猜測到上回的事情?


    他就吩咐道:「把人手都撤回來,別驚動太子了。」


    錦衣衛應喏,很快離開。許嘉玄回到帳裏,對著炭盆烤了會才再回到床榻上,卻冷不盯對上梓妤睜開的雙眼,驚得他險些坐起來。


    心裏虛得不行。


    梓妤隻看了他幾眼,問了他一句是不是有要事。


    許嘉玄麵上不動聲色道:「是巡更的來回稟一些事情。」


    梓妤哦了聲,閉上眼繼續睡,沒把自己聽到了的真相說出來。


    許嘉玄聽著她慢慢變得綿長的呼吸聲,隱隱有所察覺,舔了舔唇。她既然沒說破,那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次日一早,京城裏送了幾份要緊的折子過來,明德帝召了幾位大臣到帳裏議事,一議便過了中午。


    玄真子倒是個閑人,打著跟梓妤敘舊的幌子,就在夫妻倆的帳子裏賴了一早上,連午飯都是在這兒蹭著的。中間不管是哪個夫人或是官員來相請,都拿梓妤當借口推得一幹二淨。


    許嘉玄真想把這個師父給丟出去,利用他媳婦利用得不是一般順溜。


    好不容易皇帝把玄真子給召走了,許嘉玄也要到禦前當差,梓妤耳根才有了清淨,不久後收到莫正清的來信。


    太子包攬了去盤問清楚惠和的事情,這事情到底是交回給南鎮撫司手裏,第一時間也能把消息遞到梓妤手上。


    梓妤看著來信,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什麽叫做是惠和恨她一邊勾搭太子,還搶了本該是惠和公主的威武侯世子夫人的位置?


    惠和公主是失心瘋了,才會說出這麽些東西來。


    「一派胡言!」


    梓妤直接把信給燒了,不到半個時辰,莫正清那頭又送了另一封信來,是太子送來的。太子說會處理惠和的事情,不會讓這些話有隻言片語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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