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奔是臨江市默默無名的酒商,因銷售假酒而暴富,旗下的樸人商廈單是假酒利潤,每年都超過幾千萬。特別是成為龍穀酒業的特約經銷商之後,連官方檢查都不怕了,現在每天在家養情人,都有大把的鈔票進賬。


    最近幾天他有些不安,雖然做過不少壞事,但還是第一次欠人家的錢不還。更何況欠的不是小數目,零零總總加起來,有一千一百多萬。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龍穀酒業的胡經理說過,這筆錢不能還,也不用還,上麵有大動作,要收購勃酒酒廠。”牛奔坐在別墅的遊泳池邊,愁得直抓腦袋,雖然腦袋上已沒有幾根頭發。


    遊泳池裏,有兩名身材火爆的模特,這是他剛尋來的玩物。但是,今天他顯然沒興趣,幾次拿起桌上的電話又放下。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勃酒酒廠的老板杜仲也是個人物,以前打過交道。唉,這回可把他得罪透了,希望他不會找人來殺我吧?”臨江市有多亂,他心知肚明,所以最近幾天他請了十名保鏢,合同是半年的。


    平時杜仲一天能給他打十幾個要錢電話,但昨天一個沒打,今天仍然沒打一個,這種反常是他不安的原因之一。


    “唉,我這是擔心什麽,聽胡經理說過,他們的後台老板是上海的曲少,是真正的大人物,我的樸人商廈被質檢部門查幾次,都是他們幫忙擺平的。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是弱肉強食的時代,我隻是聽從上麵命令的小蝦米,希望杜仲不要找我的麻煩。”


    想通了心結,牛奔才拍著肥碩的肚皮,從躺椅上起來,正準備和泳池裏的兩模特鴛鴦戲水,卻聽大門口傳來一陣慌亂和慘叫聲。


    “牛老板,不好了,有幾十名黑社會成員找來了,讓你還錢。”幾名保鏢,極為狼狽的跑到泳池邊,表情極為恐慌。


    “什麽?”牛奔的油汗頓時嚇出來,臉色難堪的吼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雇傭你們的時候,你們差點把自己誇成李小龍再世,現在怎麽了,還沒開打就逃進來訴苦?”


    “牛老板,不是我們無能,而是對方太霸道!”保鏢頭子捂著臉上的巴掌印子,哭喪著臉說道,“我剛問了一句找誰,就被他們一陣暴打,問他們原因,打我的人卻說,他第一次參加討債任務,太過興奮,沒收住手。”


    打人的是胡國強,他拎著一根甩棍,為王羽開道,見人就打,就東西就砸,路邊停的兩輛奔馳和一輛寶馬的玻璃已被他全部敲碎。


    “哈,原來要債的才是大爺,第一次感覺借人錢如此舒爽。”胡國強釋放了心中的惡魔,轉眼之間,就衝到了遊泳池旁邊,舉著棍子就砸旁邊的太陽傘、桌子、椅子。


    牛奔嚇得肥肉亂顫,指著逼近的胡國強喊道:“你、你想幹什麽?別亂來啊,有話好說。派出所離這很近,我和所長關係很鐵,你們打了我,準沒好結果。”


    “靠,爺是嚇大的啊,你敢欠我們老板錢,你和警察局長是兄弟也照打不誤。”胡國強說著,掄著棍子就朝牛奔肩膀上砸。


    王羽和其他黑道老手像看小醜一樣,看他表演,平時這麽道貌岸然的家夥,壞起來真讓人刮目相看。看他舉棍子就要打人,王羽輕輕喊了一聲:“行了。”


    棍頭已停在牛奔肩膀,冰冷合金鋼激得他滿身的雞皮疙瘩,雖然是三伏天,牛奔也體驗到三九天的嚴寒。


    他顫抖著睜開眼睛,發現剛才還凶神惡煞般的胡國強已經收了棍,嬉皮笑臉的搬了張完好無損的椅子,跑到一名年青英俊的男子身邊。那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笑容人蓄無害,看不出有什麽危險。


    “老板,您坐。”胡國強把椅子放到王羽麵前,還用手幫他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站在王羽的右後側,一副貼身打手的模樣。


    王羽不動聲色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池邊瑟瑟發抖牛奔,還有尖叫著從池中爬上來的兩名漂亮模特。還好,沒人試圖報警之類的,場麵在控製中。


    不用王羽吩咐,要債老手已經把十名保安控製住,同時去別墅內搜索,看看可有其他人,防止他們報警。不一會,保安返回,低聲向王羽報告幾句什麽,顯然沒有其他人存在。


    “牛奔是嗎?”王羽這才開口說話。


    “是,你又是誰?我怎麽不記得欠你的賬?”牛奔強打精神,想起有人撐腰,底氣足了一些。


    “我問你答,再說一句廢話就敲掉你一顆牙。牛奔是嗎?”王羽表情不變,仍是剛才那副淡然和善的模樣,但氣勢已經大變,銳利得猶如出鞘寶劍。


    “你們私闖民宅,這是違法的,在警察來之前,我不想和你們廢話。還有,我要受到什麽傷害,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要讓你坐牢……”


    王羽嘴角上揚,伸出一根指頭,點了點牛奔。


    胡國強會意,拎著棍子就衝上去了,兩腳把他踹倒,一棍子砸在他的嘴巴。啪的一聲,傳來牛奔的慘叫聲。旁邊兩名模特嚇得不停尖叫,卻強行捂著嘴巴,嚇得軟在地上,生怕太吵了而砸到流氓的傷害。她們不傻,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


    牛奔慘嚎著,吐出滿嘴的血沫,啪嗒啪嗒,至少有四顆牙齒碎掉,哪裏是一顆?


    眼淚和鼻涕流得滿臉都是,他這時候才清醒,這是真正的黑社會團夥,心狠手辣,說到做到……錯了,說話不算話,明明說要自己一顆牙齒,怎麽打掉了四顆?


    他縮在地上,疼得打滾,用滿是眼淚的眼睛盯著王羽,生怕再錯過什麽重要信息。


    “牛奔是嗎?”王羽仍是那句話,表情如初見時。


    “四,四(是)……”沒有門牙,說話八麵跑風。


    “欠勃酒酒廠多少錢?”


    “一千一百八十六萬。”想都沒想,牛奔立即清晰的報出了準備數字,生怕報錯了再被毒打。


    “什麽時候還?”


    “明天……不,不,現在……銀行關門了,可以電子轉賬。”一看王羽從椅子上站起來了,牛奔立馬改口。


    王羽覺得過程太簡單了,順利得出乎意料,沒想到牛奔這麽怕死,這麽容易鬆口,所以站起來準備離開。人家答應明天還錢,明天再過來就是了,沒想到剛起來,人家就改口,說現在還,電子轉賬。


    “好吧,本來還想多加點辛苦費呢,既然你這麽爽快,我也講道理,原數歸還即可。”王羽擺擺手,立馬有人拿出賬單,表明按規則辦事。隻要還了錢,賬單立即銷毀。


    牛奔忍著痛,拿出筆記本電腦,準備電子轉賬。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刺耳的警鳴聲。


    王羽表情微變,冷冷問道:“誰報的警?”


    “不是我,我們身上沒手機……”兩名女模特搶先解釋,她們勉強站起來,向王羽展示身上的比基尼,麵料很少,確實藏不了手機。


    牛奔臉上表情複雜,也不知是驚喜,還是恐懼,恨不得把身上的小泳褲脫下來,以示清白:“從頭到尾,我都沒碰電話,你們看著我的……”


    保安頭子戰戰兢兢的解釋道:“我們別墅的保安係統和旁邊派出所的警報係統有連網,你們是不是把監控強行關閉了?如果監控關閉超過五分鍾以上,派出所給保安室打電話又沒人接,估計他們會出警。”


    “幾年不收債,都跟不上時代變化了。”王羽一拍腦袋,又坐回椅子上,瞪了牛奔一眼,說道“愣著幹嘛,想拖延時間啊!快點轉賬!”


    “好……好的……我正在轉入勃酒酒廠的賬號!我一著急就輸錯……你們別催……”說話的同時,牛奔的眼睛不時的瞄著大門口方向,警察已經進了院子,他終於露出幾分慶幸的表情。


    “我們是警察,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中年警察帶著十幾名年輕警察,已掏出手槍,大聲喊道。


    王羽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盯著牛奔。


    牛奔突然跑向警察,大聲的喊道:“方所長,救命啊,流氓要殺人啦,他們闖進我家裏,毆打我,威脅我,還向我勒索一千多萬。”


    “牛總,你別怕,一切有我們警察呢。”中年警察平時沒收牛奔的讚助費,看到他滿嘴是血,臉上表情越來越嚴肅,立即命令手下,“這是重案大案,先把他們控製起來,我立馬向市局報告。”


    附近有幾個豪華別墅區,都是有錢人,這裏的派出所裝備齊全,十幾名警察都帶了槍。聽到命令,頓時用槍指住王羽一行人的腦袋,大聲喝道:“你們被包圍了,抱頭蹲下!哪個敢反抗,當場擊斃。”


    王羽苦惱的微微搖頭,不想和警察打交道,可幹這行的,怎能不見警察,更鬱悶的是,這裏地屬於臨江市東區,和這裏的警察不熟,人家栽贓陷害,自己也得先忍著,事後才能找關係翻盤。


    “方所長,你不能聽他一麵之辭,有話好好說,亂動刀槍,傷了臉麵不好。”王羽依然沒動,就好像沒看到麵前的槍,“我們來收賬的,這裏有賬單,行為合情合理合法。”


    “那牛總嘴上的傷怎麽造成的?打了人,還想抵賴不成?”方所長大步走到王羽麵前,義正言辭的質問道,反正已控製了場麵,他不介意靠近一些,顯示自己的權勢。隻是,看著王羽平靜的麵孔,怎麽這麽麵熟啊,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四啊,四啊,你們打了我,這是鐵證,難道還是我自己摔的不成?我已經和律師打電話了,我要起訴你,我要讓你坐牢!”牛奔揮舞著電話,表情恐懼且怨恨,他膽小,所以如果有威脅到自己,就想處理幹淨,讓王羽坐一輩子牢才好呢。


    “本來就是你自己摔的……”胡國強正想為王羽辯護,但他發現這話不是自己說的,有人搶在自己前麵,說出了這句話。太可恨了,居然比自己還會拍馬屁。他惱怒的抬頭,想找出這個馬屁精是哪個。


    方所長激動得全身顫抖,轉身指著牛奔,似乎因為牛奔的欺騙而憤怒,他大聲的喝斥道:“本來就是你自己摔的,你還想誣賴羽少嗎?羽少是什麽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打人?”


    牛奔拿著電話,驚愕茫然的瞪著方所長,差點把下巴張掉。怎麽回事,自己聽錯了嗎?肯定是聽錯了。


    旁邊的十幾名警察也覺得自己聽錯了,可是方所長下一句話,讓他們徹底聽清楚了:“把槍放下!查一查牛奔欠羽少多少錢,要是有必要,咱們可以幫忙查封他的資產,免得他外逃。”


    不是方所長激動,而是恐懼。上次學府路派出所的所長死了,據說就是王羽整死的。事發後的第二天,市局專門招開一次擴大會議,全市警官必須全部參加,專門公布王羽的照片,讓他們以後辦案時,沒有絕對證據,絕對不要招惹這個絕對的危險人物。


    三個“絕對”,是那次會議的重點,而王羽也被臨江市的警官稱為王三絕,當然,這是背地裏的叫法,當麵沒人敢說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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