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隆納,兩個月後。


    玫瑰自加勒達拉大教堂出來之後,漫步在蘭布拉大道上。


    此刻她心情有說不出的愉快……


    打從她扒走卡斯特酒館裏那個陌生男人的金幣之後,不但為她母親請了高明的大夫,還償清梅斯先生的診費。


    十天之後,母親的病況已好了大半,一家人決定到巴塞隆納投靠馬維——十多年未曾見麵的舅舅。


    由於馬維舅舅所經營的酒館正缺人手,因此玫瑰與弟弟塞洛就留在酒館裏工作,一家三口總算在巴塞隆納落腳。


    馬維夫婦結婚多年,卻一直膝下無子,因此對塞洛相當疼愛,相處十分融洽。


    而母親在這些日子充分的療養之後,身子逐漸的康複,憂悒的臉上開始有了安慰的笑容。


    事實上,梅斯先生對母親的改變也相當的意外,他原以為母親撐不過這個夏天,想不到她竟活了下來,並且朝康複之路邁進。


    玫瑰發覺自己的幸運,似乎在扒走金幣的那一刻開始。


    她甚至開始感激起那個陌生的貴族男人!


    遠遠地,梧桐樹下站著兩個男人,兩人看見逐漸走近的玫瑰,想起了她是馬維酒館裏的女侍,於是上前搭訕。


    “嗨,玫瑰,記得我們嗎?”


    玫瑰停下腳步,警戒地注視著眼前的兩名陌生男子。“不記得!”語畢,她快步離開。


    隻是,搭訕者並不願讓她就此離去,緊跟住她。


    “你們想幹什麽?”玫瑰停下腳步,漂亮的兩道眉緊緊地蹙起。


    “別這麽凶嘛!我們隻想請你喝杯酒,在馬維酒館裏,你一直不肯賞臉,記得嗎?”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到酒館去,目的隻是為了見眼前這個美麗至極的吉普賽女郎。


    玫瑰當然記得這兩個不時在酒館騷擾她的人。“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請你們讓開!”她冷冷地開口,美麗的臉上更添一抹冷豔的風姿。


    “不行,除非你答應陪我們一起喝酒。”其中一人回道,並捉住她的手。


    “不!”玫瑰奮力掙脫,並推開其中一人,努力地往前奔逃。


    “該死!”兩人立即追了上去。


    玫瑰眼見兩人即將趕上,便不假思索地往對街衝過去。


    孰料,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來不及停下,撞到了玫瑰!


    追她的兩名男人見狀,嚇得立即逃走。調戲女人是一回事,若因此犯上謀殺罪可劃不來!


    可憐的玫瑰靜靜地躺在血泊裏。


    馬夫立即跳下車,發覺女郎尚有氣息。


    “什麽事?索耶。”馬車的車窗邊傳來一聲不耐的男人嗓音。


    “大人,有個女孩被馬車撞倒了。”索耶來到車邊。


    “賞點錢,打發她走!”語氣依舊不耐。


    “可是……大人,她昏迷不醒還流了很多血。”索耶戰戰兢兢地回答,生怕公爵發怒。


    車廂內立即傳來一陣模糊的低咒。


    下一秒,車門猛地打開,一個身形挺拔、衣著華貴的男人走下馬車。


    “大人……”


    “人呢?”


    “在那裏。”索耶指著路旁,神情十分惶恐。


    男人半眯起眼,走近倒地的女郎。


    倏然間,冷漠的黑眸泛起一抹奇異的光芒,然後他彎下身,將女郎由地上抱了起來。


    “大人,您……”索耶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公爵一向注重儀表,現在卻讓一個陌生的吉普賽女人的血沾染了他一身華美的衣裳。


    “還愣著做什麽?快駕車回府!”他決定取消馬度裏將軍的家宴,打道回府。


    “可是大人不是要參加宴會嗎?”


    “住口,如果這女人死了,我就把你打入大牢,關上一輩子。”他沉聲道,抱著她轉身上了車廂。


    索耶二話不說,立即跳上馬車,駕車離去。


    車廂中的男人,眸光始終沒有離開懷中那張蒼白的美麗小臉。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她輕易溜走!他發誓!


    *** *** ***


    玫瑰在第二天下午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而華麗的房間,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滿一室。


    玫瑰心底曾夢想過有朝一日能住在這樣的房子,不過,那隻是夢……她深深知道。


    露台上傳來的花香味吸引著她,她緩緩坐起身,走向露台……盡管後腦隱隱作痛,她卻不在乎。


    那是一片花海!玫瑰怔怔地看著,她並不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怕驚擾了這一場好夢。


    過了很久,她忽然感覺到一陣異樣的感受,那是一種被注視的直覺。


    她倏然回首,床畔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雙深沉的黑眸正放肆地打量著她,薄唇掀起一絲嘲弄的笑。


    “我們又見麵了,我親愛的小扒手!”低醇的嗓音柔如薄絲,卻令人嗅到其中潛藏的一絲危險氣息。


    玫瑰立時警覺起來。


    男人有張黝黑而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而那一雙炯亮、富侵略性的灼灼眸光令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驀地,仿佛一道激光閃過,玫瑰想起了他是誰。


    天殺的!他竟然是兩個多月以前在卡斯特酒館中那個當眾強奪她初吻的男人!


    瞧著她倏然轉變的神色,伊凡已經明白她想起一切。


    “我們可真有緣,是不是?”他筆直地走向她。


    玫瑰有些驚惶。“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伊凡笑了起來,在她身前站定,“我是這裏的主人!”語畢,他傾身向前。


    玫瑰身子倏地往後一縮,警戒地注視著他。“你想做什麽?”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他頓了下,又接著道:“過來,讓我看看你頭上的傷。”黑沉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傷玫瑰伸手往頭上一摸,這才驚覺自己頭上纏了布條……然後,她想起自己在蘭布拉大道上被馬車撞倒。


    “你就是那輛馬車的主人?”她問。


    “很不幸地,我是!”


    他沒有笑,凝視她的目光仿佛要將她吞噬一般。


    玫瑰心頭警鍾大響,她必須離開——立刻!


    “我想,我已經沒事了,不需要再打擾閣下。”她有禮地開口,甚至試著擠出一絲微笑。


    伊凡瞧住她,好半晌沒有回話。


    “那麽,我走了!”玫瑰迅速地越過他。


    “你不能走!”伊凡在玫瑰擦身而過的同時,伸手捉住她的手臂,行動之快如一頭蟄伏的獵豹。


    玫瑰先是一驚,繼而憤怒的抗議:“為什麽我不能離開?”原本蒼白的小臉因憤怒而微微地漲紅。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伊凡沉緩地開口,黑眸閃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我欠你什麽?”玫瑰抬高驕傲的下巴回道。


    伊凡眼中掠過欲望的光芒……此刻她俏臉嫣紅、眼睛明亮,而她挺直的腰身令她渾圓的酥胸幾乎要碰觸到他胸膛,倏地,他腹部一痛,胯下的腫脹清楚的告訴他想要占有這個女人!


    該死!他甚至還沒擁抱她!


    “我想,你應該沒忘記上一回見麵時,你由我身邊取走什麽?畢竟那還算一筆小小的財富,你同意嗎?”那一晚他差一點被轟出酒館,所幸身邊還有一張她沒有取走的小鈔付帳。每當思及此,他便氣得牙癢癢地。


    玫瑰怎會忘記那十五枚金幣?


    “也許……也許我可以試著償還你。”她訥訥地開口,臉上已失去了剛才的氣勢,不過她的肩仍挺著,表示她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


    “怎麽還?”伊凡眼底掠過一抹讚賞,他喜歡有勇氣的人。


    “現在我……我有一份工作,也許半年之後可以先還你一半的金幣。”她嚴肅地表示。


    伊凡聞言不由得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黑眸凝視著她,漸失去笑意。


    “你是什麽意思?”她惱怒地問。


    “隻怕用不著三天你就會溜得無影無蹤。”他嘲謔地道。


    “不,我不會!”玫瑰保證。


    黑眸梭巡著她美麗的臉蛋。“你要我如何相信一個吉普賽女扒手的話呢?甜心。”他低下頭,湊近她的臉,溫熱的氣息徐徐噴在她臉上。


    玫瑰本欲發怒,卻在他刻意親近的注視下說不出話來。


    “我、我不是扒手。”她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不是?”他粗嗄地開口,然後出其不意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玫瑰。”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咧開嘴。“真是個好名字。”他停了下,眸光閃了閃。“現在,我要嚐嚐是否人如其名。”話甫落,他一手圈住玫瑰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托住她後腦,不容反抗地攫住她如花瓣的小嘴……


    過後,玫瑰用床單裹住自己,“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她麵無表情地問,此刻她已不再流淚。


    伊凡站在床沿,瞧住她,眸底盤踞著占有的光芒。


    “如今你已是我的女人,我怎麽能放你走呢?甜心!”


    玫瑰心頭一震,冷冷地問:“那麽,我何時才能離開?”


    “我不知道,也許等我厭倦了你!”他殘忍的回答。“好好休養身子吧!”他老實不客氣地在她殷紅的小嘴上結實地吻了下,隨即開門離去。


    玫瑰麵無表情地凝望若華麗的門扉,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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