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星辰微亮。


    廷尉署牢房裏彌漫著極淡的情色味道,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偶爾響起,突然一聲喝問:“這是什麽?”


    華服雖有褶皺,可穿在淑妃身上卻不顯得狼狽,大片殘留著吻痕的肌膚被華服掩蓋,淑妃胸前的青紫吻痕尚沒完全隱藏,似殘留的證據一般表明他們方才有多瘋狂,四肢橫斜躺在草堆上的秦王唇邊是滿足的笑容...


    秦王眼瞼撩了一下,滿足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僵硬,淑妃重新坐在他要腰間,將手比劃給身下的人看,“說,這是什麽?”


    秦王沉默了一會,道:“看不清楚。”


    淑妃挪了一下臀部,“用不用我點上蠟燭讓七郎看得清楚點?”


    “...不用...”秦王手臂纏住了淑妃腰肢,低沉的說道:“裳兒,我沒事,我方才很快活,從沒有過的快活。”


    手上粘稠的液體,同他的話語一樣,粘膩澀人,長翹的眼睫似蒲扇在淑妃臉上投下一道暗影,“受了傷,為什麽不說?為什麽要拚命趕回來?”


    “裳兒。”


    “你沒長寫信的手?還是怕我無情到連奕兒都容不下?”


    “裳兒。”


    “別叫我!”


    淑妃憤怒的起身,腳踝被一隻滿是繭子的手握住,他的手指不老實的輕輕摩挲著,癢癢的卻平息了淑妃滿腔的憤怒,低頭看向秦王,“你故意的。”


    “別生氣了。”


    秦王起身順便將淑妃攬入懷裏,輕吻她鬢間,“我不回來的話,哪有今日?裳兒,有些話我想親自對你說。”


    “你先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麽拖著傷口趕回來!傷口有沒有化膿?你有沒有上藥?”淑妃狠狠的掐了一把秦王,厲聲道:“少給我打馬虎眼兒轉移話題,奕兒都是我的兒子了,有沒有內情他都是我最疼的兒子。”


    秦王撅嘴,“你這樣...蕭菀也這樣,做你們的男人很沒麵子的。”


    “蕭菀?”


    “...丹陽真人給我上過藥,方才是受了刺激,太美妙了,傷口才蹦開的。”秦王吻著武裳的臉頰,“別生氣啦。”


    淑妃轉身並將胳膊橫在秦王的脖子上,逼得他再次後背靠牆,秦王眉宇間凝聚著尷尬,茫然,“裳兒。”


    “你放心,我沒吃蕭菀的味兒。”


    染著鮮血的手撫摸過秦王的臉龐,武裳歎息:“阿菀看不上你,她可尊重你,可欽佩你,但絕對看不上你這根木頭!而你...比以前長進了,會用這幅讓我心疼的樣子來對付我?”


    “...”


    秦王更為尷尬,“我不是...”


    “藥呢?”


    “我...”


    “藥!”


    “在衣服兜裏。”


    腳一勾,秦王的衣服勾到麵前,武裳摸上兜子,秦王稍稍的喘了一口氣,聽見武裳命令:“別動。”


    秦王身體僵硬了,一動不敢動,落入武裳手裏,掙紮有用嗎?


    取出藥瓶,武裳聞了一下,“是不是這個?”


    上錯藥可是會出問題的,秦王點頭:“是,我自己來。”


    “我有讓你動彈?”


    “...”


    淑妃將藥倒在裂開的傷口上,眼看著肌肉因為疼痛縮緊,動作輕柔了一些,“是不是蕭菀給你上得藥?”


    還說不吃味兒?秦王暗自非議,否認:“不是,我哪能讓丹陽真人上藥?”


    “哼。”淑妃算是相信了秦王,“從今日起,你是我的。”


    秦王一下子抱緊武裳,武裳驚訝的道:“別動,正上藥呢。”


    同他黑亮的目光相碰,武裳忘記了上藥,喃喃的道:“七郎。”


    額頭相抵,秦王想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裏,“你不嫌棄我的話,我永遠是你的人!忠誠,信仰,性命,榮耀,尊嚴,我都可以獻給你。”


    “我知道你為我舍棄了什麽,裳兒,我知道的。”


    因此秦王才會任她予取予求,在她麵前袒露純真的性情,向武裳撒嬌賣乖,秦王聲音低沉:“我怕你後悔。”


    是的,他最怕武裳將來後悔,他不太擅長朝爭,不喜歡爾虞我詐的政治,但不意味著秦王就是笨蛋白癡,就算是他什麽都不懂,可他知道武裳不是尋常的女人,這十幾年的謀算,武裳有可能會做出讓天下人瞠目結舌的事兒。


    一旦他們老去,一旦武裳後悔...嘴唇被吻住,秦王瞪大了眼睛,嗯了一聲。


    武裳笑顏如花:“不會後悔的,但凡我做出的決定...誰...”


    秦王摟緊武裳,拿起衣服蓋住了她,目光若火燭一般盯著隱藏在暗處的人:“出來。”


    他的手已經摸到了寶劍,隻要那人一動,他就要他的性命。


    “那個..那個...”


    淑妃聽了聲音凝眉,“阿琳?”


    淑妃將蓋在身上的衣服扔給秦王,你自己才露著胸口好不?還給她蓋上?攏住了衣服,“誰放你進來的?守在外麵的人呢?”


    “被我打趴下了。”


    李炫奕打開火折子,漆黑的牢房有了昏暗的亮光,光線照耀著李炫奕俊逸凝重的臉龐,蕭琳趴在他背上,臉頰通紅,僅僅露出水潤的眼睛,“我說不來的...嗬嗬...我沒想到您也會來看秦王殿下。”


    明豔照人的淑妃比以前見過得還要顯得豔麗四射,他們做過什麽,還用看嗎?


    蕭琳敬佩淑妃的鎮定,被淑妃看得心裏發毛,好像她才是同李炫奕鬼混的一個兒,誰看誰得熱鬧?


    李炫奕外表比蕭琳鎮定些,畢竟他在京城長大,同淑妃常年交手,按照以前身世未明的話說,淑妃做出什麽來,李炫奕都不會奇怪的。


    況且淑妃那副想將父王生吞活剝的心思別人看不出,李炫奕哪能看不出呢,也許一脈相承,他也想將蕭琳吞了,他手段不如淑妃,到現在還沒拐到蕭琳點頭下嫁,更別說吃了。


    母子兩人對視著,秦王慌忙的披上衣服,尷尬的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李炫奕一手拿著火折,一手牽著蕭琳,踢開牢房的門,若無旁人的走進去,瞄到秦王臉上的血漬,“你就不能悠著點?父王還傷著呢。”


    秦王麵色僵硬,板著臉:“奕兒,誰讓你來的?”


    蕭琳想要開口解釋,李炫奕握緊了她的手腕,“兒子擔心你!”


    無論蕭琳闖下什麽禍,他都會頂著,頂不住也要頂著。將牢房裏的火燭點亮,李炫奕擋在蕭琳麵前,不讓淑妃看她。


    “算上本宮的暗衛和是從,百八十號人都被你打趴下了?本宮小看了奕兒呢。”


    裙擺翻飛並在空中畫出一道半圓,淑妃跪坐下來,笑盈盈的說道:“奕兒武藝不錯。”


    蕭琳拽了李炫奕的袖口阻止他,閃出他身後,紅著臉龐道:“也不都是他打倒的。”


    “怎麽?”


    “還有我用藥迷暈的。”蕭琳咬了一下嘴唇,“我是擔心秦王殿下,看外麵的人太過刁鑽凶悍,才...”


    淑妃含笑打斷道:“我看阿琳是來看本宮如何對付秦王的。”


    蕭琳抬頭,眼睛亮晶晶的,雖然臉上紅暈未去,但已經不像方才般羞澀尷尬。


    “您說得是,我是想知道讓您甘願放棄多年謀劃的人是怎樣的人?”


    秦王瞪了李炫奕一眼,看你找的妻子?能不能正經一些?能不能別這麽的‘凶殘’,撞破私情很好玩嗎?


    李炫奕回了他一眼,誰也不用說誰,阿琳比娘可正經多了!百八十人在外麵圍著,隻是為你們的私情...這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得出的,父王,我是向您學習啊。


    淑妃道:“看後感覺怎樣?”


    蕭琳走到淑妃麵前,並跪坐下來,給淑妃手中的瓷碗倒了清酒,“我一直以為無人能般配上你的。”


    淑妃笑凝了秦王一眼。


    蕭琳繼續道:“以為你不會為任何男人動情。”


    秦王抬手召兒子做到自己身邊,兩個人對兩個人,這樣才均衡,不是嗎?


    戀上淑妃,秦王的壓力不小,可愛就愛了,秦王道:“同她兩情相悅,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


    秦王揮灑自如,像蕭琳記憶中那樣穩重沉穩,在他眉宇間看不見撞破私情的窘態,他經曆疆場的血與火洗禮的眼眸專注的看著心愛的人,他寬厚的臂膀護著愛子...蕭琳放下酒瓶,“值得的,你們應該是一對。”


    有時候蕭琳也會想什麽樣的人能讓淑妃傾心,什麽樣的人能讓淑妃投注感情,對淑妃沒有堅持到最後一步放棄了女子君臨天下的夢想,來之前蕭琳是遺憾的,哪怕淑妃鍾情的人是她很敬佩的秦王,蕭琳也是遺憾,那種她做不到卻希望淑妃能做到的遺憾。


    可現在蕭琳看到淑妃幸福的臉龐,釋然了,隻要她覺得幸福就好。


    淑妃喝了一口清酒,“阿琳啊,你不要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你也是有機會的呦。”


    “淑...”李炫奕頓了頓,不悅的埋怨:“你不能說點好聽的?這話送您,別將希望寄托在阿琳身上。”


    “我就不明白了,坐在那個位置上有什麽好的?阿琳才不會稀罕!”


    李炫奕看向蕭琳,“對吧。”


    淑妃攬住蕭琳的肩膀,似因為清酒而微醉,星眼迷蒙,姿態撩人,李炫奕捏了秦王的手腕,這樣的女人,你怎能受得了?


    “我這個兒子...阿琳,同他爹一樣,純情,忠誠。”淑妃靠著蕭琳,“他方才說得將一切獻給我,我兒子也會這樣的,我不逼你,從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希望你是我的兒媳婦,奕兒不會給你休了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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