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暖思淫欲這話用在老司徒身上隻能說對了一半,如今士族形勢大好,兒孫爭氣出息,老司徒隻需要把握大體的方向就好。人隻要閑下來,就難免會想事兒,難免會想著以前的事兒。


    看自己兩個孫子千方百計的討心儀的女子歡喜,老司徒那顆枯井般的心也有幾分回春般的感覺。


    最為重要得是他總是能看到蕭琳,總是聽蕭琳口中說著姑祖母...蕭琳的聲音喚醒了他深埋或者舍去的記憶,一旦這些記憶被喚醒,就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傾瀉湧出,老司徒知道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蕭家東苑在何處,對別人來說是秘密,但對他來說並不是,他曾經同她在東苑...老司徒站在河水岸邊,遙遙的看著遠處,君箬...他在心底叫著這個從不曾忘記過的名字。


    司徒尚向司徒堂孥嘴,示意祖父有他一人陪著就好。司徒堂皺了皺眉,他是挺想同蕭如雲一起,可祖父也不能不管,司徒尚何橫跨一步,拽住司徒堂的手臂,向後退了幾步,離著發愣的祖父遠了一些,他壓低聲音說道:


    “六哥在這裏幫不上忙,過兩日留六哥返回京城,同她見麵的機會不多,她父雖是太子太傅,但她不見得會隨著其父入京,六哥,機會不可錯過了。”


    機會不可錯過是真的,幫不上忙也是真的。司徒堂玩味的低笑:“機靈古怪的她,交給九弟了。”


    司徒尚眼裏閃過尷尬,臉頰上有可疑的紅暈,司徒堂鼓勵的拍了拍他肩頭,“我瞧著秦王世子一會準到,九弟小心。”


    他們兄弟雖是很少見麵,但畢竟是骨肉親情,這次有幾次聯手,彼此之間很有默契,也不會有見外生疏的感覺,司徒堂聽他這麽說,安心的離開。


    最近自己的祖父幾次被蕭琳弄得哭笑不得,偏偏有發作不得。


    因為蕭琳年歲小,又因為老司徒對蕭居士有愧疚,所以司徒家不會對蕭琳有什麽不好的看法,能讓當代族長哭笑不得人都是奇才!起碼司徒堂極為佩服蕭琳,用機靈古怪形容蕭琳,不是謙虛。


    他自認沒有能耐壓住蕭琳,這種難啃的骨頭還是留給司徒尚吧。


    司徒尚麵色凝重的站在自己祖父身後,他有時候會想,若是沒有蕭琳,祖父會不會想不起曾經的往事?司徒尚想得更深一層,是不是有朝一日,他也會如同祖父...


    不,司徒尚暗自搖頭,他不會。蕭琳選擇誰是她的自由,可他曾經爭取過,即便不成,會有遺憾,但不會像現在的祖父一樣。況且尚未定輸贏,焉知他不會奪得佳人的芳心?


    他們祖孫在此站了能有半個時辰,驕陽似火,司徒尚後背的衣衫上隱約有幾塊汗漬,他的嘴唇幹燥,嗓子也像是冒火一般,擔心自己祖父的身體,司徒尚勸道:“以孫兒看,蕭居士不會派竹筏過來。”


    “那是因為阿琳不想讓蕭居士看到不想見的人,沒有阿琳點頭,你們進不去東苑。”


    李炫奕欠扁的聲音傳來,司徒尚身上的疲倦立刻的收斂,轉身麵對李炫奕,“秦王世子早到了?”


    李炫奕清輕鬆在的彈了彈肩膀,司徒尚看到他袍袖一角占了一塊東西,李炫奕順著他目光看去,拍了拍袍袖,道:“一點小意外,幫了一把司徒六郎的未婚妻。”


    “秦王世子一貫憐香惜玉。”


    “哪裏,本世子是順手幫忙,如今你六哥正在前麵大發威風,你不去看看。”


    李炫奕言談極為輕鬆,眸子卻深沉得如寒潭,”若不是因為她是阿琳的姐姐,本世子可懶得過問。”


    自從到吳郡之後,李炫奕行事極是收斂,他對很多士族女郎都敬而遠之,也沒住在蕭家,而是隨著羽林軍在吳郡住帳篷。


    宴會他是沒少參加,但除了蕭琳之外,司徒尚就沒在他身邊看到別的士族女郎。


    女子的愛慕無法親近他,李炫奕向所有人證明,他對蕭琳一心一意,除了她之外,任誰他都看不上。


    司徒尚眉頭微皺,“六哥?”


    “幾個愛慕蕭氏如雲的士族浪蕩子喝醉了做詩獻殷勤,正好被本世子趕上了,酒漬是方才沾上的。有司徒六郎護著她,那幾個宵小之徒會很倒黴。”


    李炫奕和司徒尚有敵意,亦有幾分知己的感覺,隻要不涉及蕭琳,李炫奕同他的關係不是很緊張,有時候他們彼此之間會有交流,雖然他們交流不了幾句,就會互相敵視起來,但總好過見麵就拳腳口角相向。


    他英俊的臉上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本世子親眼看到司徒六郎將他們都踢到水裏去了,這才夠勁兒...嘿嘿,六郎挺不錯,像從京城出來的。”


    “不是本世子小看吳郡的士族子弟,一個個太在乎臉麵,太在乎口才,拳頭夠硬的話,打也把他們打服氣了。”


    司徒尚一樣對李炫奕有防備有欣賞,聽到他這麽說,無奈的問道:“這又是哪位高人教導世子殿下的?”


    “我父王!”


    “秦王殿下殿下年輕時一定會有遺憾。”司徒尚篤定的說道,看李炫奕挑眉,他繼續說:“拳頭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光靠拳頭不能贏得女子的芳心。”


    “有我母妃陪伴父王,本世子不覺得父王有什麽遺憾,司徒九郎莫非不知,父王和母妃是最最和睦,彼此鍾情的一對夫妻!”


    如果蕭琳是李炫奕身上的逆鱗的話,秦王妃對李炫奕來說一樣是不可侮辱的母親。他為了秦王妃,敢同厲害的淑妃明爭暗鬥,雖然李炫奕也隱約感覺秦王妃可能不是父王的最愛,但他絕不會承認這一點,尤其是在外人麵前。


    司徒尚淡然的一笑:“你心裏有數便好。”


    李炫奕略微收斂怒氣,看到老司徒站在河岸的背影,撇嘴道:“不知所謂!”


    “你說什麽?”司徒尚再次站在李炫奕麵前,祖父在他心裏一樣是神聖不可冒犯的人,司徒尚眯起眼眸,警告道:“秦王世子!”


    “我又沒有說錯?你祖父擺出這副模樣給誰看?阿琳會讓他見蕭居士才叫奇怪呢,他又不是不知道東苑在何處?你祖父不會水嗎?直接衝過去啊?渾身濕漉漉的在門口一站,阿琳看著厲害,其實心軟得不行,準保讓他進門,隻要進了去了,還愁見不到蕭居士?像他這樣,就是在岸邊站成了石頭。一樣見不到麵。“


    李炫奕挑起眉梢,“看在同你有些交情的份上,提醒司徒族長一句,您先弄清楚,如今不是您選蕭居士!老夫聊發少年狂...司徒族長太淡定了。”


    怎麽說蕭居士也是李炫奕的半個師傅,因為九天兵鑒,他們父子都受過蕭居士的恩惠,李炫奕是典型的愛屋及烏,隻要蕭琳喜歡的人,除了司徒九郎之外,他都會喜歡!


    但凡蕭琳想要為難的人,不管是天王老子,李炫奕一樣照整不誤。因此別以為他提點老司徒有什麽好心,落水劃水過去的司徒族長...毛絨團子一定會喜聞樂見!


    李炫奕正美滋滋的想著一會向蕭琳表功勞時,聽到司徒尚的話音:“東苑來竹筏接祖父,秦王世子殿下想太多了。”


    一艘竹筏在水麵上劃行,傳來刷刷的分水聲音,李炫奕眼底閃爍著光芒,笑著問司徒尚:“方才那句話你自己相信嗎?是本世子多想了?”


    若是司徒尚回答是的話,那他根本就不了解蕭琳,李炫奕挺希望他回答是,如此他也不用時刻的擔心司徒尚趁虛而入。


    司徒尚沒有理會李炫奕,在竹筏停穩當之後,他攙扶著一直沉默的祖父上了竹筏,壓低聲音說:“先到東苑再說,對阿琳...孫兒沒有把握。”


    蕭琳絕對不會輕輕鬆鬆讓祖父進門,這一點司徒尚同李炫奕一樣的確定,竹筏忽悠上下起伏一下,司徒尚不意外的看到李炫奕跟著跳上來,司徒尚端起竹筏上準備好的茶杯,眼瞼都沒抬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東苑,怎麽不劃水過去?”


    李炫奕一樣拿起茶杯,像是敬酒一般同司徒尚手中的茶杯相碰,仰頭喝了個幹淨,朗聲道:“我又沒做錯了選擇,傷了伊人的心,為什麽要劃水過去?”


    老司徒突然說道:“你們兩個可否換個地方針鋒相對?”


    兩位傑出的青年同時澀然,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沉默的品茶,李炫奕在心底祝願老司徒一輩子得不到蕭居士!順便給蕭琳鼓勁!


    東苑,蕭琳親自為蕭居士挽發,聽到蕭居士問:“怎麽會那麽巧?你同唐氏說出一樣的話?”


    蕭琳用白玉簪子壓住蕭居士盤起的發髻,對著鏡子一笑,“她怎麽想到的,我不知道,可我真的有去找哪隻雞下得蛋最好吃。前些日子,我總是做蛋羹來著,您不是說我做的蛋羹最好吃嗎?我發現小花下的蛋最好哦。”


    “小花?”


    “就是後院母雞的頭頭,長了一身的五彩斑斕的雞毛,雖是母雞但是毛色很光鮮,我發現精神的母雞下蛋很好吃。”


    蕭居士繃不住了,樓主蕭琳:“你這丫頭!敢情那幾日天天吃蛋羹就是這麽來的?“


    蕭琳抱了抱蕭居士,道:“一切交給我,姑祖母。”


    ps小醉三更了,感謝大家的打賞,尤其是每次都打賞小醉的親們,小醉愛你們,下一章拍老司徒,這樣的男人真的不值得可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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