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蠻被她的美色所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沈蜜兒看他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不由抿嘴一笑,道:“新郎官怎麽跑到這裏?”


    王蠻方覺失態,忙咳了兩聲,說道:“因觀月色,不知不覺走到這裏了。”


    “你……好像有心事?”沈蜜兒目光注視王蠻,問道。


    王蠻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道:“你看出來了?”


    “來……進屋吧……”沈蜜兒橫了他一眼,嬌聲笑道,“我為你解解悶……”說著,轉身進了廂房。


    美人多情,話中有話,聽得王蠻心中又是一蕩。


    渾圓的臀部,修長的美腿,在眼前一晃一晃的,王蠻急忙移開視線,心道:“真是一個迷人小妖精。”


    沈蜜兒忽轉過頭來,似笑非笑道:“怎麽?還不進來,怕我吃了你?”


    王蠻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跟著進了屋。


    屋內小小的紫檀桌上擺著一套精美的茶具,桌上徹著一湖清茶,還擱著一條幽黑的洞簫。南麵長案上支著一支紅燭,燭光幽幽,光暈不住晃動,一如王蠻的心情。


    光影中一張精致牙床,桃花帳金勾斜掛,大紅被輕疊床沿。屋中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聞之令人麵紅耳熱,沈蜜兒抬眼瞧了王蠻一眼,請他入座。


    王蠻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簫,猶見一抹鮮紅唇印沾著簫子,一陣幽香撲鼻而來。


    沈蜜兒見他盯著那抹唇印細瞧,不覺兩腮泛紅,忙一把搶過簫,藏在身後。


    王蠻見她星眸迷離,臉上羞紅一片,竟比花兒還要嬌上數分,不覺神為之迷,竟然再也移不開視線。


    “好看嗎?呆子!”沈蜜兒啐了他一口。


    “咳……咳……”王蠻幹咳兩聲。


    美人如玉,近坐身前,吐氣如蘭,似嗔似喜,若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沈蜜兒的心,王蠻豈會不知。她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她的笑容可以勾人心魄。此時,王蠻若要了她,她勢必不會反抗。


    可如今大婚在即,豈能放縱情欲,徒惹出事端,於是,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轉移話題:“你覺得兩日後,他們會鬧事嗎?”


    沈蜜兒舔舔嬌唇,一正神色,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嗯!”王蠻點頭,“我也這麽認為。”


    “阿蠻,你怕了?”沈蜜兒詫異地問。


    “非也,”王蠻搖了搖頭,“我豈能怕了這些宵小,隻不過,如今顧忌之處太多。”


    “你擔心什麽?擔心公孫姐姐麽?”沈蜜兒淡淡地問。


    “不,所有的人我都擔心,包括你!”王蠻盯著沈蜜兒說道。


    沈蜜兒溫柔衝著他一笑,說道:“我阿爹在時,常對我說:心有了掛礙,則身不由已,若想自在如意,必得跳脫出來,這也是一種修行。”


    “跳脫,如意……”王蠻喃喃念著,眼中的神光越來越明亮,臉上多了一股笑容。


    是啊!事就在那擺著,不會因為你擔憂得多就會消除。


    佛家有言:


    由愛故生憂,


    由愛故生怖。


    若離於愛者,


    無憂亦無怖。


    一想及此,王蠻大悟。


    他一把握住沈蜜兒溫暖的手兒,感激地道:“蜜兒,聽了你一席話,我茅塞頓開,謝謝你!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沈蜜兒一任他握著葇荑,溫柔地望著他,笑道:“你想到怎麽應對啦!”


    “對!”王蠻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危難在前,無需擔憂逃避,事在人為,顧忌太多反而縛手縛腳!”


    “你真棒!”沈蜜兒由衷為他高興。


    王蠻溫柔地望著她,微笑道:“你是一個充滿智慧的女子,你以後多幫我出主意,好嗎?”


    “嗯!”沈蜜兒低下螓首,“我很願意,隻是你以後,怕是不便來見我了。”


    王蠻心中激蕩,脫口而出:“你給我點時間……”


    “真的!”沈蜜兒欣喜若狂,抬頭注視著王蠻的眼睛。


    王蠻一說出這話,就有點後悔了,公孫小晴的醋性他是領教過的。


    可是,看著沈蜜兒眼中燃起欣喜與希翼,他實在又不忍再傷害她,於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嗯!”沈蜜兒咬著紅唇,“有你這一句話就夠了,我等你……”


    王蠻抬眼瞧了瞧月色,道:“天色不晚了,你早點歇了吧!”


    說著,出了房門,穿過曲廊、拱門,回到休憩處。


    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紅裙女子佇立廳中。


    聽到腳步聲,紅裙女子疾轉身,衝王蠻道:“你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瑤光師叔!”王蠻道,“你找我何事?”


    瑤光盯著王蠻道:“你知道我為何而來?”


    王蠻不作聲。


    “你怎麽不說話?”瑤光散人微惱,“你既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把她推入萬丈深淵,你怎能這樣?”


    “我……”王蠻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瑤光散人緊緊盯著王蠻,追問道。


    “隻怪世事弄人!”王蠻鬱悶道。


    “我問你,”瑤光散人逼近兩步,“你到底愛不愛玲瓏?”


    “我……”王蠻又吞吐起來。


    瑤光散人急紅了臉,斥道:“你們男人怎麽都婆婆媽媽的,說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愛……”王蠻想了想,“我隻知道她若受了委屈,我會很心痛……”


    “傻孩子……”瑤光散人鼻子一酸,“那說明你是愛她的,這樣我就放心了……”


    “可是……”王蠻有點急,“小晴她……”


    “你好癡也,”瑤光散人責怪道,“俗人尚可三妻四妾,修行之人為何不可?你平日裏的灑脫,都丟到哪去了。”又瞅了他兩眼,道,“等婚後,我再同公孫姑娘說,她是一個識大體的人,不會責怪你的,放心吧。”


    瑤光散人見他低頭不語,就當他默認,忽又想起來似的,問道:“幽冥教的人怕是要整事,你務須早做打算。”


    “放心吧!”王蠻眼中射出利劍一般的寒光,道:“他們若整事,我絕不饒了他們。”


    瑤光散人眼中有讚賞之色,道:“殺伐絕斷,這才是大英雄之本色。你早歇了吧,玲瓏還在等我的回話呢。”


    王蠻目送瑤光散人走了,眼睛望著院中的幾叢梅花,怔怔出神。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剪不斷,理還亂。


    也許這也算是一種修行吧!王蠻搖了搖頭,籲了一口氣,不再想它。


    七大宗的人身份尊貴,俱被安排在巽城的宮閣中。


    這裏的宮殿樓閣雖不如乾、坤兩城,但也俱是雕梁畫棟,華麗不凡,世所罕見。


    明月樓,柳拂春冷冷地望著人來人往的街市。


    忽聽,廊外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柳拂春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望聲處望去。


    一個麻衣漢子從拐角處走出,衝柳拂春一抱拳,笑道:“柳兄,好雅興啊!”


    柳拂春一笑,“我還道是誰?原來是閻兄大駕光臨。”


    “長夜漫漫,憂上心頭,諾……”閻醜醜一晃手中的酒壺,笑,“何以解憂,唯有美酒,特來與柳兄飲上幾杯,如何?”


    “妙極,妙極!”柳拂春哈哈一笑,“吾這剛好有幾盤小菜,正好一飲。”


    倆人步入廂房,圍桌坐定。


    閻醜醜與柳拂春連幹三杯,方放下酒盅,看著他道:“神水宮與仙湖宗素無交集,敢問柳兄此次為何而來?”


    柳拂春打了一個哈哈,笑道:“彼此彼此。”


    “那可不對,”閻醜醜詭笑一聲,“我可是來同王蠻重修於好的哩!”


    “得了吧!”柳拂春嘲笑道,“試問誰不是為了四象靈符來的?”


    “嘿嘿!”閻醜醜把手中酒飲盡,狐疑地問,“柳兄,你怎麽肯定他得了四象靈符?說不定被李天成那奸小子得了去呢?”


    柳拂春輕蔑地一笑,道:“你不用腦子,王蠻不過金丹境,若沒有仙寶,怎麽鬥得過洞虛境的無極老怪?”


    “嗯,”閻醜醜點了點頭,“你說得有理。嗯,這個,夜已深了,在下就不打撓了,告辭!”


    柳拂春冷笑看著他出了房門,低低罵了一聲:“老狐狸!”


    光陰似箭,王蠻的大婚日已到。


    八座城邑的居民歡天喜地,張燈結彩,像過節一般。他們把街麵掃得異常潔淨,又燃起香燭,擺起鮮花瓜果,八座新城俱被喜氣籠罩。


    尤其是乾城的宮殿,被布置的花團錦繡,喜氣洋洋。


    參加觀禮的人被分為三個陣營,一為仙湖宗及一些親近的人士,一為七宗為首的修士群,最後是民眾中一些很有名望的鄉紳商賈名士。


    造化宮前,人聲鼎沸,鼓樂喧天。


    “起——”一襲黃袍的玉鼎真人朗聲一喊。


    隻見造化宮中騰起一團紅霧,霧氣中竟有一頭小白龍,隨著雲霧蜿蜒遊動。


    王蠻端坐龍背,他頭戴紫金冠,身穿緋紅袍,胸結大紅花,滿麵笑容,一身喜氣。


    他身後是紅雲一朵,雲上有一頂華麗之極的紅轎子,十六位仙湖宗弟子穿紅掛綠,麵泛喜色,齊心抬轎。二十四對俊男美女,擊鼓敲鑼,撫琴吹笛,仙音陣陣。


    瑤光做紅娘,玉陽做新郎姐姐,俱穿金戴銀,一身喜裝,結伴坐在紅雲鴉背,緊跟玉龍身後。


    紅雲之外:


    飛鳳呈祥,散五彩神光。


    麒麟獻瑞,蒙金光萬道。


    各有無數金甲神兵,浮現雲端,雄糾糾氣昂昂,分列兩旁。


    空中妙音不絕如縷,天花亂墜,祥雲繚繞。


    下麵的民眾,見了這等氣勢,歡聲雷動。


    柳拂春瞧了一眼,佇立宮樓上的羽化仙一眼,不以為然的撇嘴,暗中冷笑,“這廝多半也是為了四象靈符,不然何以對王蠻這般用心,連玉龍符都拿出來給人充當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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