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錦棠眼睛一亮:「真的?」


    付巧言臉蛋兒紅紅,笑得婉轉多情。


    榮錦棠長舒口氣:「那以後就是朕的事了。」


    「朕一定多多努力,不叫娘娘失望。」榮錦棠笑道。


    大越十二月中旬的樣子,顧紅纓趁著付巧言不忙了,跑來找她玩。


    自從行宮回來,兩個人也好陣子沒見著,付巧言還怪想她的。


    等她一踏進茶室,付巧言就笑道:「前些時候特地叫尚宮局給做了一副牌九,一副葉子牌,就等你來玩呢。」


    顧紅纓搖了搖頭,打趣她:「一會兒陛下回來要是瞧見我跟著陪宸娘娘玩葉子牌,還不得把我打冷宮去。」


    付巧言笑出聲來,點她:「怎麽會呢。」


    顧紅纓沒再說這話提,隻笑著給她道喜:「還沒恭喜你呢,宸娘娘。」


    付巧言臉上笑意淡了淡,還是道:「都多久的事了,值當你再說。」


    興許是瞧出來她有些沉悶,顧紅纓就隻好換了個話題:「你知道王婉佳回宮後發生了什麽事不?」


    這個她倒是沒怎麽打聽,興許晴書一直關心著各宮的事,隻她若是不問,晴書也不會主動講。


    付巧言搖了搖頭,倒是有些興致了:「怎麽了?我回來就搬來景玉宮,不知道長春宮如何了。」


    顧紅纓笑得仿佛偷了雞的狐狸,可壞可壞的那種。


    「她因為什麽被趕回來大家都知道唄,反正太後心裏肯定門清,連續三天叫她去慈寧宮訓斥,然後才叫她回長春宮閉宮思過,還說叫她什麽時候知道「教養」二字怎麽寫,什麽時候再出宮。」


    付巧言很是吃了一驚。


    王婉佳畢竟是太後娘娘的侄女,就算是旁係,也代表著王家的臉麵。


    最近榮錦棠也講過前朝幾家鬥的很厲害,周文正年紀大了,翻過年首輔肯定要換,至於其他四位閣老和三位省令換不換,榮錦棠沒給他們準話。


    隻偷偷跟付巧言道,等春闈結束以後,就看著換新人上來了。


    現在各部都有年輕的侍郎員外郎表現出色,榮錦棠一開始沒著急換,一個他自己也是新手,再一個也得觀察一下新人。


    這份沉著和冷靜,就很叫周文正佩服。


    是以這兩年來他恭恭敬敬的,一點都不敢倚老賣老,自持老邁去欺負「年少」的新帝。


    如果真的那樣,恐怕他也不能平平穩穩熬到先在,翻年還能致士榮養歸鄉。


    人總得有自知之明,越是位高權重,越得頭腦清醒。


    也正是因為如此,榮錦棠對老首輔也一直很客氣,對他的條子也是很少駁回,哪怕是選任新的閣老,也是同他先商討一番的。


    其實人選已經定了,隻大多朝臣都不知道,所以才爭得厲害。


    榮錦棠也沒製止,就看他們每天狗咬狗,也挺有樂趣的。


    而太後在這個時候訓斥王家的妃子,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事其實可大可小,往小裏說其實也不過就是妃子們之間的口角,吵起架來自然什麽都說得出口,王婉佳那幾句話也就是叫榮錦棠聽見了,要是沒聽見更不成事。


    付巧言道:「太後娘娘……也真是謹慎。」


    顧紅纓小聲說:「可不是,王家最近也是很有些囂張,陛下還沒等說什麽,太後就坐不住了。」


    百年傳承的世家,自有一番底蘊。


    隻王家在皇帝嶽家的位置上太久了,久到那些底蘊都要被淹沒,剩下的隻有無法自止的傲慢。


    太後娘娘自己身處高位,倒是很清醒,從皇後變成太後,她的權利雖然小了,但輩分卻高了。


    經曆了先帝爺的故去,她也像是變了個人,以前繁花錦繡,如今青衣布履。


    能把王婉佳罰的這麽狠,其實也是給王家看的。


    隻王家到底看沒看懂,這就誰都不知道了。


    「那王昭儀什麽時候能出來?宮宴總可以了吧?」付巧言問。


    顧紅纓搖搖頭,也是不太確定:「這個真不清楚,其實她能不能出來,得看太後和陛下的意思吧。」


    付巧言若有所思。


    榮錦棠今年已經把前朝後宮的這些牽製弄得得心應手起來,他不想叫任何一個世家以為自己贏了閣老的位置,就沒有提拔一位高出身的宮妃。


    不這樣說也很不嚴謹,他實際上隻給她漲了位份的。


    一想起這個,付巧言心裏頭就猶如火燒,熱意暖暖。


    顧紅纓也就是過來跟她八卦八卦的,後半程就一直在說楚雲彤的事,付巧言還是第一次知道楚雲彤原來是個相師。


    也不能這麽稱呼她,楚家是不會樂意自家裏有見天給人相麵的千金,她在家裏過的不自在,也跟顧紅纓一般自願進了宮。


    哪怕現在大越再怎麽讓女子走出家門,可到底有多少真能走出來,也實在是說不清。


    說起這個,顧紅纓就有些傷感,付巧言就叫晴畫取了織造局新作的華容道出來,叫她玩了好一會兒,直到晚膳前她才趕緊跑了。


    還真沒聽說哪個妃子這麽不愛見皇上的,一聽說他要回來,連滾帶爬走了。


    付巧言跟在後麵直搖頭:「真是個急脾氣,陛下又不嚇人。」


    榮錦棠回來的時候見她正專心致誌玩華容道,也沒去打擾她,等換好衣裳坐在院子裏望了會兒天,付巧言才發現已經這個時辰了:「陛下怎麽不叫我。」


    她現在天天要忙宮宴的事,榮錦棠就不叫她做繡活或者多讀書,仔細累壞了可還是要自己心疼,就吩咐織造局給她做些有趣的小玩意。


    這華容道是織造局特地用棗木給做的,一共出了六盤,一盤比一盤難,付巧言現在還在研究第二盤。


    確實很有趣,也很能緩解疲勞,付巧言很喜歡玩。


    「瞧你玩的開心,就沒叫你。」榮錦棠拉著她坐到院子裏,吩咐宮人給取了披風,同她一起賞月。


    今日裏他回來的晚了一些,天色已經暗了,皎潔的月慢慢爬到天邊,照亮了寂靜的長信宮。


    這宮這麽小,住了那麽多人,可還是靜悄悄的,似乎聽不到人聲。


    付巧言乖巧靠坐在他身邊,感覺他好像又高了些,她現在歪著頭,剛好能靠在他肩膀上。


    「陛下個子長得太快,我都快追不上您了。」她笑著說。


    一陣風兒拂過,把她話中的笑意打著旋地吹開,飄在梅花樹下。


    榮錦棠在鬥篷地下找到她的手,緊緊握在手裏。


    他其實今天忙了一件大事,一個人在書房裏斟酌了很久,最終還是想按心裏的想法辦。


    隻是這會兒氣氛正好,他竟有些遲疑,怕現在說出來小姑娘要用不好晚膳了。


    「你也高了些,剛去文墨院那會兒更是小小一個。」


    付巧言不太樂意了,她道:「我哪裏小了?我可跟紅纓差不多個子呢。」


    說起顧紅纓,榮錦棠心中一動,他又生起另一個主意來。


    他問:「跟顧家的那個還一起玩?」


    付巧言點頭,笑道:「紅纓人很好的,也會玩。」


    榮錦棠心裏頭安定了些,他道:「你知道她同楚雲彤關係好吧?」


    「她是說過的,她們兩個是總角之交,隻我跟楚昭儀沒怎麽講過話,不知道她為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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