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鳳走後,音鈴從遠處回來,百千回擔心音鈴誤會自己剛要做出解釋,音鈴將手輕輕的放在百千回的唇邊,說:“什麽都不用說,我相信你。”


    百千回將音鈴摟在懷裏,片刻後竟然發現她在小聲的抽泣,擔心的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隻是感覺到有些後怕……”音鈴從百千回的懷裏出來,淚眼婆娑的看著他說,“如果你沒有喝過回魂水,就不會記得我了。那麽我或許在生日那天就被父王許配給烈真青的兒子,或者我會死在綠竹林魅宣的魔爪之下,或者我會死在黑風洞中,又或者……”


    “還好我喝了它。”百千回打斷音鈴的話,再一次將她擁入懷中。


    “我突然又覺得她好可憐,記得上一次我看到她的背影時,覺得她很瀟灑、很神秘。可是剛剛我看她的背影,卻感覺到一個承受了太多孤獨和寂寞的身影。”音鈴繼續說道。


    “她會好起來的。”百千回將音鈴抱緊了一些來安慰她被觸痛的心靈。


    許久之後,百千回帶著音鈴遊遍仙草峰和修行峰,每到一處他都給她講起一段當年在那裏發生過的事情,直到天色漸晚,百千回輕輕將音鈴抱住,說:“我們就要又一場廝殺,你做好心理準備。”


    “廝殺?”音鈴疑問道。


    百千回意味深長的說:“冷蕭已經功利熏心,而且對我們有所忌憚。他不會為了我們而放棄天蕩山掌門的位子。所以我們按原路回去,隻能是自投羅網,司空允一定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我們。”


    “我怎麽沒想到……”音鈴想了想又說:“正好我們可以集合隊伍在那裏和司空允一戰啊,如果我們贏了就不用攻打什麽太極殿了?”


    “司空允是不會輕易出現的。”百千回說道。


    “可是如果要離開天蕩山也隻有那一條路啊,我們怎麽辦?”


    “不急,我們在這裏一樣可以計劃我們的事情,先讓他們在那裏等著吧。”百千回一副並不感到擔憂的樣子,麵容平靜而略帶微笑。


    “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論在哪裏,我都願意。”音鈴躺在百千回的懷裏,看著眼前青青的百草,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百千回撫摸著音鈴的頭發,絲毫不為怎麽離開天蕩山擔憂。


    太陽落山以後,天已經黑了起來,沒有月亮的晚上,幾顆星星像是忍受不了大地的黑暗,偷偷的跑了出來,給夜行的人帶來一些前行的亮光。百千回與音鈴一路來到天蕩山的會客廳處,早有冷蕭等人在那裏等候。


    自百千回與音鈴走後,冷蕭和弘曆來到了無極殿,大殿之上,司空允正襟危坐,問道:“有什麽事嗎?”


    “稟至尊,找到魔頭百千回了?”弘曆說道。


    “什麽?他在哪?”司空允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啟稟至尊,還有……”冷蕭跪在地上,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從他顫抖的聲音可以揣測到他將要說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還有什麽?說話吞吞吐吐的,難道還有比麵對百千回更壞的消息?”司空允雖然表麵鎮定,但心裏也免不了掠過一絲擔憂。


    “還有龍音玲,她……她沒有死。”冷蕭知道這樣的事情根本瞞不住,早晚司空允都會知道,與其等他自己知道了,不如現在就說出來,或許還能免過一頓責罰。


    “什麽?你說什麽?”司空允的聲音變得極其尖銳刺耳,他竟然從至尊的寶座上站了起來,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冷蕭,眼神中帶有一絲驚詫又帶有一絲憤恨。


    “千真萬確,她和魔頭一起出現在天蕩山,說是要去仙草峰找幾種仙草作藥用。屬下怕敵不過他們,就放他們過去了,他們一走,我和弘曆立刻來跟至尊稟報,請至尊調撥人馬,趁他們還未離開,在大門處,將他們截住,一並鏟除。”


    冷蕭急忙說出自己的想法,以求司空允將思維轉移到怎麽對付他們,而不是停留在龍音鈴為什麽沒有死的事情上。確實他也不知道龍音鈴為什麽沒死,那日在仙草峰,他明明已將他殺死,她明明就死在自己的麵前。


    “龍音玲為什麽沒有死?你欺騙了我!”司空允大發雷霆,怒視著冷蕭,憤怒的語氣足以讓冷蕭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滴滴滑落在麵前的紅毯上。


    “屬下真的確實已經將她殺死,屬下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樣,請至尊明察。”冷蕭聲音顫抖,手裏捏了一把汗,繼續戰戰兢兢的說,“而且……而且你用‘視聽術’看到過弟子的記憶,‘視聽術’是不會騙你的。”


    “哼,自己辦事不利,還想抵賴!”一道黑氣自司空允的掌心發出,“嗖”的一聲劃破空氣,圍繞在冷蕭的周身。


    冷蕭就像是被一圈圈鋼絲緊緊的纏繞一樣,發出痛苦的**,此時他想為自己辯解卻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他忍著劇痛慢慢的將頭轉過去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身邊的弘曆,已經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弘曆身上。


    弘曆終於忍不住,跪下來說:“師父,請你饒了文掌門這一回,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麽對付魔頭和龍音鈴。”


    冷蕭看著司空允連連點頭,強擠出一點聲音說:“求至尊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片刻後,司空允掌心對準冷蕭,黑氣遊絲漸漸消失。冷蕭得意解脫,立刻磕頭謝恩。


    “沒用的東西!你們先回去,給我死死守住天蕩山,絕不能讓他們跑了。容我想想對策,大軍隨後便到。”司空允已從沉浸在音鈴還活著憤怒中走出來,開始盤算著捕殺百千回和音鈴的計劃。


    待冷蕭和弘曆離開,司空允用力拍了下座椅的扶手,扶手隨著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掉落在地上,他狠狠的說:“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的能耐。”


    他想了片刻,派蛇王、毒手、天奴、狂野帶領數千人來到天蕩山,圍堵百千回與音鈴。


    蛇王、毒手、天奴、狂野接到命令立刻出發來到天蕩山。這四人生性狠毒,修煉的都是陰毒的武功,又性格怪異,但各個本領超凡,很少把別人放在眼裏,乃是司空允從荒蕪之地招募而來。


    冷蕭起初本想以天蕩山掌門之名調遣四人,自己於明處與百千回、音鈴寒暄客套以麻痹他們的思想,讓他們藏於暗處,以伺機偷襲百千回和音鈴,卻沒想到這四人各個橫眉怒目,表情冷峻裏透著奸邪,非要將大隊人馬列於迎客峰會客廳的廣場處,以待一場正麵的較量。


    冷蕭見自己無法說服四人,隻得與他們一起在那裏等候,並派弟子監視著迎客峰上上下下,以第一時間發現百千回和音鈴的蹤跡。


    一連等了數日,不見百千回和音鈴的蹤跡,之前派出去監視的弟子也一直沒有回來,冷蕭的心情變得焦躁不安,正在這時,有弟子來報:“掌門,他們來了。”


    “在哪?”


    “就在不遠處,正往這裏趕來。”


    一時間眾人都提起了精神,冷蕭立刻命令弟子們列陣,將天蕩山出路圍的水泄不通,眾人見人多勢眾,敵方隻有兩個人,都信心滿滿,準備一戰。


    蛇王、毒手、天奴、狂野也都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他們神情悠閑自得,麵目表情上顯現出對眼前的戰鬥不屑一顧的表情,他們都覺得隻要自己一個人便可完成司空允交給他們的任務,所以在看到天蕩山人山人海的時候,不禁在心裏輕蔑道:“至尊也太高看他們了。”


    “一會兒你們不要插手,我要讓至尊看到我才是那個值得他注意的人。”蛇王陰聲陰氣的說道。


    “哼,蛇王大人的蛇毒能有我的毒厲害嗎?”毒手不屑一顧的接道。


    “說這些話,你們是沒見識過我的血痕長刀的威力。”狂野自信的已經目空一切。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天奴覺得他們三人的自吹自擂毫無意義,眼望前方,等待著百千回出現,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蛇王、毒手、狂野湊在一處都在為自己的武功修為吹噓,言語中不乏輕視對方,而引起不滿,三個人差點在百千回到來之前打起來。


    見三人亂作一團,弘曆有些擔心,他對冷蕭說:“該怎麽辦?他們可別真的打起來。”


    “哼,他們打起來對我們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冷蕭輕聲說道,“你也知道百千回的武功修為是何等之高,至尊派他們幾個過來,簡直是在讓飛蛾去撲火,他們若真的打起來,耽誤了戰事,到時候至尊也不會怪在我們頭上了。”


    弘曆聽了,點頭稱是,瞬間又搖了搖頭說:“或許他們真的有過人的本領呢?要不然至尊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百千回和龍音鈴可是至尊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敵人了。”


    “管不了那麽多了,總之一會打起來,百千回就交給他們去處理,你幫我對付龍音鈴,隻要龍音鈴一死,我們就能對至尊有所交代。”冷蕭眯起眼睛掃了一眼還在爭論不休的蛇王等人,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


    “我聽掌門師兄的。”弘曆點頭答應。


    蛇王等人離開之後,司空允覺得不放心,他又在三清山找到了漫枝。漫枝見到司空允,並不知道他是誰,驚訝的問道:“你是誰?怎麽能來到這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哥哥被人害死,卻能在這裏清休自在。有仇不報,以後死了,有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故人。”司空允語氣嚴厲,充滿斥責和不屑。


    “你到底是誰?怎麽知道我的事情?”漫枝警覺起來。


    “我是誰不重要,”司空允頓了頓,說,“她就在天蕩山。”說完轉身離去。


    漫枝心中的仇恨原本已經不那麽深了,但聽了司空允短短的幾句話,往日的悲傷又襲上心頭,她越想越覺得哥哥驚雷死的冤枉,死的不值,仇恨的目光怔怔的盯著前方,手裏的長劍錚錚作響。


    隨著一聲怒吼,手中的長劍淩空一揮,遠處的樹木被攔腰折斷,漫枝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她收拾好行裝準備前往天蕩山。


    司空允在暗處看到,暗暗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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