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中,雲化天仔細的分析眼前的局勢,似乎這麽硬拚下去也占不了多大便宜,於是他把目標轉向了音鈴和冷蕭等人。


    他看了看烈真青和司空允,三人對視了一下,見到司空允點頭,雲化天舉劍朝音鈴刺去,烈真青則將目標鎖定了冷韻。


    眾人打的正酣,誰也沒有察覺,再加上雲化天,烈真青的武功,修為都遠遠在音鈴等人之上,音鈴被突然來到的雲化天刺中了手臂。冷韻則被烈真青的火箭刺破胸膛,應聲倒地,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音鈴見狀急忙抽出身來,想要去救冷韻,卻被雲化天攔住,不得不專心的破解他的招式。而冷雲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冷韻,心如刀絞,他不顧一切的衝到冷韻的身旁,扔掉手中的劍,將冷韻抱起,雙眼垂淚不止。


    戰鬥暫時靜止在了這一刻,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們,都在心裏默默的和冷韻道別。畢竟,他們同是天蕩山弟子,朝夕相處了那麽多年,冷韻活潑可愛,聰明善良的一麵在眾師兄弟的心裏從未改變,即便是瀕臨死亡的一刻,天蕩山的眾人也不相信她會背叛自己的師父。或許是被魔頭百千回利誘,或者是有她不能為人所知的難言之隱,總之,他們與冷雲同樣,不願意接受冷韻的死亡。


    “我要走了,你以後要成熟一些,穩重一些,好好聽師哥師姐的話。”冷韻用盡最後力氣艱難的說道。


    “不,不……生,不能選擇同年,死,卻能選擇同日。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冷雲心疼的看著冷韻,決定與她一起奔向黃泉。


    “你能告訴我,在幽冥夢境裏,你到底做了什麽夢嗎?”冷韻依依不舍的看著冷雲,擠出一絲微笑。


    “在幽冥夢境,我的夢境裏,就是和你在一起。”冷雲抱著冷韻,目光聚集在冷韻的臉龐,與她四目對視,見她瞳孔已經暗淡無光,心中愈發難以忍受。


    “我……我……也……”冷韻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漸漸的閉上了雙眼。


    天蕩山弟子見狀將他們圍在中間,任由冷雲抱著冷韻,默默的哭泣著,都低頭不語,麵對眼前的這一幕,心裏都感到一種莫名的哀傷。


    “想死,我就送你一程。”烈真青絲毫不為所動,一隻火箭已經幻化出它的形態。


    冷雲沒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還在戰鬥中的冷蕭和冷雨,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烈真青的火箭射穿了冷雲的胸膛,冷雲倒在了冷韻的懷裏。


    “沒有你,我怎麽能獨自活下去,沒有我,你在那邊該有多麽孤獨。”冷雲抬起手,慢慢的挪動著,直到快要接近她的臉頰,便停止了呼吸。


    烈真青毫無憐憫的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冷雲和冷韻,又飛身來到冷蕭和冷雨麵前,他察覺到因為自己殺了冷雲和冷韻,天蕩山的弟子們都心中不快,並麵露慍色,並沒有再下狠手,而是生擒了冷蕭和冷雨,由天蕩山弟子將他們押下,以待司空允處置。於是又與雲化天並肩,與音鈴搏鬥。


    音鈴眼睜睜的看著冷雲、冷韻被殺,冷蕭冷雨被活捉,心中升起萬分悲痛與怨恨。劍招直指烈真青。雖然還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憤怒與悲傷讓她忘記了傷痛,哪怕是以命相抵的自毀招式,也在所不惜。於是越戰越勇,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兩個人。


    而此時,百千回也開始擔心起音鈴,他振臂一揮,兩條光龍分別纏住了黑風的土龍,和藍若水的水龍,將兩條龍纏在一起,水龍漸漸滲入到土龍體內。百千回用力將它們攔腰折斷,隨後,一條光龍攻向黑風與藍若水,被盾靈在空中設下的護盾減半了衝力,卻也將護盾衝破,藍若水,黑風以及盾靈在光龍的衝擊下被打出幾十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另一條光龍吞噬了眾多各門派弟子後,穿過人群,攻擊烈真青與雲化天,司空允看著他們招架不住,飛身來到百千回麵前。百千回見到司空允收回了光龍。


    “你終於要出手了嗎?”百千回緩慢的說道,語氣裏帶著幾分桀驁。


    “哼,魔君也不過如此。今天我就為天下蒼生鏟除你。”司空允說道。


    百千回輕輕笑了幾聲說道:“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有沒有本事,你馬上就知道了。”司空允不服氣的說道。


    兩個人打在了一起,由於雙方內力過於深厚,每次發功產生的氣流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又四散開來,眾人紛紛尋覓閃躲之處。或是尋找隱蔽的地方,觀看這場百年不曾有過的一戰。


    在一場又一場真氣的比拚之後,司空允略顯的有些吃力,百千回也顯得不再淡定從容。


    “你的武功修為確實大有長進,簡直令我刮目相看。”百千回說道。


    “哼,用不著你來評價,受死吧。”司空允又一次攻向百千回。


    眾人看的都傻了眼,一個個目瞪口呆。


    “我要是有他們一半的修為就好了。”一人羨慕的說道。


    “看到這樣一場戰鬥真是不枉此生了。”另一人回答。


    “我倒是覺得,還是大魔頭更勝一籌。”一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打在一起,難解難分的兩個人。


    “好好看,別吵。”一人不耐煩的說道,他隻想靜靜的欣賞這場戰鬥,不想被雜七雜八的聲音打擾。


    二人在空中你追我趕,你進我退,強大的力量碰觸的瞬間爆裂開來,衝向四周,底下眾人唯恐避之而不及。


    眾弟子們一邊觀看,一邊議論著,而忽略了還在戰鬥中的音鈴、雲化天與烈真青。由於一直處於戰鬥之中,再加上麵對烈真青和雲化天的輪番攻擊,音鈴早已經耗盡了氣力,幾乎支撐不下去了,她看著遠處空中正在激戰的百千回,眼裏閃爍著淚花。


    她就要放棄了,不但精疲力竭,而且早已遍體鱗傷,她失望的看著這個世界,看著眼前的將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眼神裏充滿了疲憊,充滿了委屈,充滿了絕望,也充滿了不舍與無奈,此時此刻,她所能做的,恐怕也隻是等死,唯一不同的是沒有冷雲那樣的淡定與從容,沒有那麽視死如歸。


    是啊,她才不到二十歲,剛剛踏足外麵的世界還不到一年,原本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美好的,沒有仇怨,沒有爭鬥,沒有殺戮,沒有人心險惡,而實際上,自己剛離開王宮的第一步,這一切似乎就已注定,她不禁想起父王龍羽的用心良苦,她此時此刻不再埋怨父王從自己生下來就把自己禁閉在王宮裏,也許,當初不離開王宮,就不會有後來的一切,一切。


    看著烈真青得意的眼神,看著他猙獰的麵孔,看著他就要刺到自己的利劍,音鈴閉上了眼睛,在心裏和父王母後,和師父師兄,和她的朋友們說:“再見!”


    “傻丫頭,有我在,怎麽能讓你死呢?”一道藍光在瞬間擊中了烈真青的利劍,接著另一道藍光擊向烈真青的咽喉,烈真青被突然出現的藍光嚇住,呆呆的楞在原地。


    雲化天來不及多想,迅速運功及時的用力一掌打過去,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烈真青身上,將烈真青推開十幾米遠。


    眾人大驚,繼藍光後出現的竟是百千回。


    “怎麽可能?”烈真青大驚失色,他捂住自己的痛處,看著不遠處的百千回,又看了看遠處正在和司空允戰鬥的百千回,一時間難以分辨,“到底哪個是真的?如果這個是真的,那麽,另一個是誰?”


    百千回抱起音鈴,伸出右手結印,指向正在空中激戰的百千回,空中的百千回立刻化為蒸汽,漸漸消失在眾人麵前。


    “原來是分身!”眾人驚歎,深深被百千回的修為所震驚,也對他深不可測的武功修為深表佩服。


    原來,從一開始,魔君百千回就在用分身代替自己,而自己則一直在暗中觀察這裏發生的一切。並在眾人都集中精力戰鬥的時候,先是找到軒轅昱將他救出,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後來又把被抓的冷蕭冷雨救了出來。


    百千回抱起音鈴,離開了天蕩山,眾人隻是看著,並沒有人去阻攔。


    百千回將音鈴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在那裏,音鈴見到了軒轅昱和冷蕭,冷雨。


    音鈴也早就明白了這些都是百千回所為,她又突然想起了死去冷雲和冷韻,於是看著百千回,眼睛裏閃著淚花,似乎在問;“為什麽沒有救他們?”


    “我將軒轅昱帶到這裏,趕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而且分身一直被司空允他們攔著……”百千回看懂了音鈴的心思,解釋道。


    音鈴聽到這裏,微微的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百千回放下音鈴,給她輸了些真氣,音鈴蘇醒過來,雖然還是顯得很疲憊,但傷勢並無大礙。


    “師父怎麽了?”冷蕭抱著昏死過去的軒轅昱問道。


    “他中毒了。”百千回回答道。


    “中毒?”


    “是一種叫冠葉草植物的汁液,中此毒之人會失去話語功能,輕者長眠不醒,重者命喪九泉。”


    “原來,司空允師叔早有預謀,他是要殺死師父?”冷雨說道。


    “不,他不僅僅是要殺死師父,他的最終目的是殺死師父並嫁禍給我們,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當上天蕩山的掌門。”冷蕭斬釘截鐵的說道。


    “幸虧師父沒有死,否則我們……。可是,師父昏迷著,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而且……而且師弟師妹……”冷雨不禁留下了眼淚。


    冷蕭也低著頭,不再言語。


    “那怎麽才能解師父中的毒?”音鈴用十分虛弱的語氣問道。


    “此毒無藥可解,隻能看中毒者本人的造化了,這裏很安全,你們暫且留在這裏,照顧好他,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便可還你們清白。”


    百千回說完,扶起軒轅昱,將真氣輸到他體內,半個時辰以後,他收住功力,將軒轅昱交給冷蕭,說:“我已將百年修為輸到他的體內,可暫保性命無憂,至於能不能醒來,就看他自己了。不過……”百千回頓了頓。


    。


    “不過什麽?”音鈴問道。


    “不過,世事難料,他身體極為虛弱,恐怕難以支撐,你們好生照顧他吧。”百千回說完,


    禦劍而飛,離開了音鈴等人。


    “你要去哪?”音鈴問道。


    “當然是回浮沉殿。”百千回回答。


    音鈴看著百千回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楚,那感覺就像是一對情侶,剛一分別就開始想念。她也想跟著百千回回到浮沉殿,可是師父乃現在一直昏迷不醒,她作為師父的徒弟,也隻得留在師父身邊。


    “可是,他是知道這一點,才什麽都不說就走了,還是他根本沒有想讓我跟他回浮沉殿的意思呢?”音鈴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冷蕭在附近找了一個山洞,師徒四人在那裏安頓了下來。


    冷蕭和冷雨二人負責一日三餐,音鈴則日夜不離的守在軒轅昱麵前,多少年來她從未盡過一個弟子的責任,她想竭盡所能的彌補這些年來一直為報答過的教誨之情。


    夜間,音鈴守在軒轅昱身旁,看著他緊閉的雙目,心中升起無限傷感。她曾無數次想象自己在天蕩山學藝的情景,曾無數次想象在師父的關懷和指導下,苦學仙法的場麵。然而,事實確實她曆經千難萬險,結果卻是現在的場景。


    她想起小時候,她第一次見到他,他第一次叫她仙法,那時候的他,仙風道骨,精神抖擻,舉手投足間盡顯尊者風範,而如今……


    另她不能接受的是,如今她已經成了仙界人眼中欺師滅祖,勾結邪魔的叛徒,更另她不敢想象的是,仙魔之間,將會有一場生死之戰。她該何去何從?她不可能揮劍指向百千回,也不想與仙界為敵。她多麽希望師父能否醒過來,多麽希望師父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然而,任音鈴無休止的訴說,任音鈴淚眼婆娑的祈求,軒轅昱就那樣無聲無息的躺著,雖未死卻已死,世上的一切紛擾再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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