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鈴壓住陣腳,一邊防守麵前虎獸的攻擊,一邊注意著另一隻虎獸的動作,待另一隻虎獸發起進攻時。


    良久,音鈴突然騰空躍起,虛晃一招,繞過麵前的虎獸,劍鋒直指另一隻虎獸,綠色劍氣如同閃電一般瞬間飛出,擊向另一隻虎獸,綠色的光芒在空中呼嘯而過,發出“嗖”“嗖”的巨響,另一隻虎獸被天聰劍的劍氣打中,肚皮裂開一個長長的傷痕,獻血瞬間蹦出。


    那隻虎獸應聲倒地,發出一陣長長的哀嚎之聲,繼而斃命。


    音鈴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的天聰劍,一臉茫然卻心中大喜。


    與音鈴搏鬥的虎獸望見同伴從哀嚎到殞命的瞬間,似有怯懦,但巨大的傷痛之情讓它失去了理智,瘋狂的左衝右突,來攻擊音鈴。


    音鈴來不及揮劍,隻得左躲右閃,幾十個回合以後,仍然找不到攻擊的空隙。而那虎獸也漸漸乏力,在新的一番攻擊過後,仍然無法擊到音鈴。


    一番爭鬥過後,它知道無法為同伴報仇,於是佯裝放慢攻擊,待音鈴得到空隙揮動天聰劍的時候,瞬間飛起,身體直接撞在天聰劍發出的劍氣之上。


    一條被劍氣撕裂的傷口,鮮血橫流。


    它雙眼含淚,喘著粗氣艱難的歪斜著一步一步挪到已經死亡多時的虎獸近前,仰天長嘯一聲,倒在另一隻虎獸身上,氣絕身亡。


    那聲音如暴風雨到來之前的雷鳴,震徹著整個草原,久久回蕩,不絕於耳,聲音裏充滿了哀傷和悲痛,憤怒和無奈,另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栗,又頓覺感傷在懷,悲從中來。


    原來它們是一雌一雄兩隻虎獸,雌獸既死,雄獸悲痛欲絕,知道無法為雌獸報仇以後,毅然選擇了死亡。


    音鈴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她默默收回天聰劍,感慨萬千:野獸而已,彼此間竟然有如此至純至潔的情感,雌獸已死,雄獸在為它報仇不成以後,不肯獨活,不,即使它為它報了仇,也一樣不肯獨活,一樣會選擇死亡。音鈴眼中含著淚水,此時此刻,她覺得眼前的這兩個並不是野獸,而是一對生死相依的戀人。


    虎獸已死,牧人們歡呼起來,勝利的歡呼聲透過空氣向遠處傳開,老人、女人和小孩也都從遠處狂奔回來,眾人鼓掌稱賀,歡呼雀躍,將音鈴視為神靈一樣擁戴。然而,音鈴卻高興不起來,她平靜下內心的感情,跟牧人們簡短的道別之後,踏上了繼續去往天蕩山的路途。


    “總之,他們能在這裏安定下來了。”音鈴回頭望著已經看不到的牧人,青青的綠草在微風中,跌宕起伏。


    過了一天一夜,音鈴走出草原,又走了三天的路程來到了沙金派的地界。


    早有沙金派弟子報知文心,文心聽弟子的描述揣測良久,心中暗想:難道是她?於是親自來到山門前觀望,見到一年輕女子正沿著沙金小路向前行進,他仔細辨認,發現行路的女子正是音鈴,於是飛身來到音鈴麵前說道:“龍姑娘路過我沙金派,不想進去坐一坐?”


    音鈴起初被突然出現在麵前的人嚇了一跳,不過她一眼認出了文心,躬身施禮道:“原來是文掌門,音鈴有禮了。”


    “請。”文心禮貌的邀請音鈴。


    音鈴猶豫了片刻,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文掌門。”


    音鈴轉身跟著文心來到沙金派。


    一進沙金派,金光燦燦。道路全由黃沙鋪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著金光,走上去輕悠悠,又軟綿綿。一陣風吹過,卻看不見一絲塵起。


    “這些鋪路的黃沙都被施了法術,不會被狂風吹散,也不會被暴雨衝走,更不會隨歲月的流逝而磨滅。”看到音鈴臉上的疑惑,文心解釋道。


    音鈴點了點頭,繼續向四周觀望,又見三麵高牆圍繞,牆壁上繪有明月高懸,星光璀璨的圖案,又有紅日當空,彩雲飄飄的景致,全然如同實景一般。


    八個完全由沙金製成的動物雕像散布在庭院八個方位,從東到東南、再到正南、西南、正西、西北、再到正北東北,分別是火龍吞雲吐霧、鸞鳳引頸長鳴、紅狐伏地假寐、猛虎對天咆哮、獵豹騰空跳躍、蒼狼微閉明眸、白鶴振翅欲飛、麋鹿悠閑自得,一個個活靈活現,如同鬼斧神工。


    “這些雕像也都被施了法術嗎?”音鈴指著遠處的雕像問道。


    “這些雕像都由沙金熔煉製成,及時不用仙法,也不會受到風雨的侵蝕。”文心解釋道。


    “真不愧是沙金派。”音鈴不由得發自心底的讚歎了一聲。


    晚上,文心為音鈴準備了豐盛的佳肴,席間問清了音鈴的來曆,文心想了想說道:“龍姑娘……”話音停在了這裏。


    看到文心有些猶豫不決,音鈴說道:“文掌門,你還是叫我鈴兒好了,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


    “鈴兒,”文心說道,“以沙金派為起點,林木派在西南,靜水派在北,厚土派在西北,”文心皺了皺眉繼續說道:“唯有焰火派在東南。”


    音鈴看到文心眼裏的一絲憂慮,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些我當然知道啊,文掌門為什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要去天蕩山,焰火派是必經之路,”文心反問道,“鈴兒姑娘難道忘了烈掌門的兒子因你而死的事了嗎?”


    話音剛落,音鈴仿佛從夢中驚醒,不禁心裏一陣忐忑。


    “烈掌門為人雖然剛正不阿,一身正氣,但性格暴躁,心胸狹隘,奪子之恨,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見音鈴沉默不語,文心繼續說道,“烈萬雄雖然不是被你所殺,但他一定把這個仇記在你身上,如今,你孤身一人,若要安然無恙的經過烈火派的地界,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虧文掌門指點,”音鈴看了看眼前這個人,一臉為自己擔心的神態,不禁內心一陣感動:他為什麽如此關心自己,為自己考慮了那麽多。想到這裏,音鈴開口問道:“以文掌門之見,鈴兒該怎麽辦呢?”


    “繞路而行,不過山高路遠,恐怕走上一年也無法到達天蕩山,”文心頓了頓,繼續說,“或者,隻能憑運氣,躲過焰火派弟子的視線,以保無憂。”


    “這算什麽辦法!”音鈴心裏暗自覺得文心的這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但還是充滿感激的說了句“謝謝”。


    傍晚,音鈴無所事事,她想起了被自己殺死的虎獸,雖然內心裏有些失落,但想起天聰劍的威力,不禁暗喜,她於是幻化出天聰劍,舞弄起來,卻不曾想這次,天聰劍又和從前一樣不停她的號令。


    這一次,天聰劍在她手上,仿佛是一件笨重的兵器,而她也好像是一個不懂武功的人,劍不隨人願,人不達劍意。


    知道自己還不能馴服天聰劍,音鈴將劍舉到眼前,謙卑的說道:“雖然你還不承認我,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在與虎獸搏鬥時幫了我。”話音一落,天聰劍抖動了幾下。


    音鈴以為它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在和自己說“不客氣”,心中一陣歡喜,嘴上掛滿了笑容,愈發喜愛天聰劍。


    她得意的說了句:“是劍也,我喜歡!”


    話音剛落,天聰劍劇烈的抖動起來,想要掙脫音鈴的手掌,音鈴用力緊握,人與劍較起勁來,二者互不相讓。


    天聰劍見音鈴不肯放手,橫衝直撞,上天入地,一刻不曾停歇。音鈴牢牢握住劍柄,被撞的傷痕累累,仍然不肯放手,牢牢握在手心。一直到她筋疲力竭,有氣無力的說了句“是劍也,我喜歡”,使用法術將天聰劍收於衣袖之中。


    在沙金派逗留了幾日,音鈴辭別了文心,一路向東來到沙金派與焰火派的交界處停了下來。


    她思考了很久,反複的權衡利弊,最後決定白天休息,夜間行路,如果不被發現順利通過焰火派的地界,固然是好事,倘若萬一被發現,她覺得事情也不會有文心說的那麽嚴重,於是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躺下來休息,以待天黑。


    幕天席地,陽光和煦,暖暖的照到音鈴的身上,她眯起雙眼感受著這一刻的靜謐和安逸,慢慢的睡著了。


    在夢裏,她又回到了竹林裏,走了很久很久,都走不出竹林,再加上竹樹高大而密集,她無法辨認東南西北,如同進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一般,正當她舉足無措之際,一群黑衣人包圍了她,她舉起佩劍去砍,卻發現黑衣人各個刀槍不入,她愈發覺得害怕起來。


    黑衣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最後他們將她抓起來飛出竹林,來到一個大殿裏,大殿裏陰森恐怖,幽暗濕冷,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身體下意識的以最大的程度緊縮著,以抵禦寒冷。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她麵前,借著幽暗的燭光,她仔細看了看,心中一驚,麵前的這個人正是烈真青,隻見他麵目猙獰,瞳孔血紅,竟張開嘴巴想要把自己呑進胃裏。


    她後退著想要避開他,驚慌中被一個石塊絆倒在地上,當她想要爬起來時,他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麵前。


    她嚇得渾身顫抖,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個夢。”


    稍稍平息了下內心的驚懼,音鈴伸出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發現雙手沾滿了泥土,原來是因為在夢中時的恐懼,使得她不停的抓撓著地麵所致,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暗自說道“一個夢而已”。


    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太陽漸漸隱沒了身影,夜色在不知不覺中降臨大地,音鈴站起來,抖抖身上的泥土,準備趕路。


    但她萬萬想不到,接下來的路,千難萬險,不但引起了仙魔界五大派的爭鬥,還差點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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