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女子擺好了攻勢準備一戰,話音剛落,隻見旋風起處,翠竹搖曳著擺向四麵,一青衣男子自高空緩緩落下,他並沒有在意綠衣女子,走到音鈴身邊扶起她,為她輸了真氣,音鈴漸漸恢複體能,睜開了雙眼。


    她看見綠衣女子大汗淋漓,神色慌張,身體有些顫抖,站在原地既不進攻也不後退,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待她回頭看時,不免心中略過一絲歡喜,救她的非是別人,正是魔君百千回。音鈴也同時理解了綠衣女子為何如此神情。


    “我曾經說過,隻要你再敢荼害生靈,我定不輕饒。”百千回看著綠衣女子,肯定的語氣讓綠衣女子不寒而栗。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請你原諒。”綠衣女子戰戰兢兢的說道。


    “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違背了我的意願。”百千回說著,手心已經凝聚了巨大的真氣能量。


    綠衣女子臉色蒼白,已經嚇的癱軟在地上。


    “師兄,不要。”音鈴轉過身看著百千回,用身體擋住了百千回。


    “你叫我師兄?”百千回詫異道,“那麽你是軒轅昱的徒弟?”


    音鈴點了點頭,說:“我就是要去天蕩山拜師學藝的,適才遇到一夥黑衣人攔住去路,要不是姐姐及時出現,我早就死了,求師兄饒了她這一回。”


    “是的,是的,她說的千真萬確,求魔君饒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綠衣女子央求著,眼神裏充滿了乞求,又對音鈴的不計前嫌滿心佩服。


    “你走吧,以後不要在做這樣的事情。”百千回收了攻勢,將目光移向音鈴,說,“你不該來這裏。”


    綠衣女子見百千回放過自己,立刻起身悄悄的離開了。


    “可這裏是必經之路。”音鈴盯著百千回看了看,仿佛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一樣,她對他不但好無畏懼,而且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我是說你不該來這仙魔之地。”百千回解釋道,“已是千金之軀,何必將自己置於險境。”此時的百千回,腦海裏盡是對往生往事的回憶。


    “自小師父就教我仙法,對我諄諄教誨,如今我長大了,自然要去尋找師父,正式拜師。”音鈴歪了歪腦袋,繼續說,“況且這也是師父和父王的意思。”音鈴覺得自己說的有理有據,正歪著腦袋,等待百千回的回答,卻發現他已陷入思考之中。


    她專注的看著百千回,不禁臉頰泛紅,心想:他已經救了我兩次,我該怎麽報答他呢?雖然他是人人敬畏的魔君,正道的敵人,但我隻見過他救人,沒見過他無緣無故的害人。而且,在他麵前,自己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安全感,和滿足感,如果一輩子都這樣,該多好。


    “我可以直接送你去天蕩山。”百千回從回憶中走出來,低頭看著音鈴,關心的語氣說道。


    音鈴發現百千回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臉色變得通紅,她低下了頭,以避開他的視線,不一會,又抬起頭,說:“不行,師父叫我以腳力去往天蕩山,說是對我的曆練。”


    近百年來,百千回從不對別人主動要求什麽,也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聽到"不行"這兩個字,他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也許是憤怒,也許是尷尬。但他知道,他不會對眼前這個女子動怒,他會尊重她的決定,他說道:“既然這樣,路上要小心。”


    “哎呀,不好了。”音鈴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一副驚慌著急的樣子。隻有在他麵前,她才肆無忌憚的表現出一個孩子的模樣。


    “怎麽了?”百千回關切的問道。


    “子衡和蘭兒怎麽樣了?他們人呢?他們不會被黑衣人……”音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心中懊悔這麽久才想起他們,立刻向四周張望,準備去尋找他們的蹤跡。


    “你放心,他們沒有危險,”百千回鬆了口氣,說,“他們已經在前麵等你了。”


    “哦,你是怎麽知道的。”音鈴點了點頭,追問道。


    百千回看著音鈴天真無邪的麵孔,微微笑了笑,又搖了搖頭,禦劍飛行,漸漸消失在竹林上空。音鈴伸出手想要挽留百千回,卻又不知道說什麽,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裏不禁升起一絲惆悵。


    正當她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悲傷中的時候,又聽到百千回的聲音“你每向前邁一步,就離天蕩山近了一步,早晚都要去到那裏,所以不要以到達天蕩山為目的,要時時刻刻把自己置於修行之中,這才是曆練”。


    聽了百千回的話,音鈴若有所悟,她驀地抬起頭,卻不見他的影蹤,於是定了定神,幻化出寶劍,在竹林裏舞動起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她收起寶劍,向前趕路,在竹林的盡頭遇到了張子衡和甘蘭。


    甘蘭見到音鈴的身影,遠遠的跑了上去,抱住她高興的說道:“太好了,姐姐,你終於來了。”仔細的繞音鈴一周看了一遍,甘蘭又掉下幾滴眼淚,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音鈴微笑著擦拭甘蘭腮邊的淚水。


    “鈴兒,你還好嗎?”張子衡走上前來,語氣裏有些尷尬和懊悔,“我們不該撇下你而獨自逃命,可是……”張子衡隻說了一半便停住了。


    “我理解你們,”音鈴點了點頭,說,“那種情況下,你們先離開才是對的。”


    音鈴想了想,又問道:“不是有一個黑衣人去追你們了嗎?你們是怎麽脫身的?”


    原來,張子衡與甘蘭逃離戰場之後,向竹林外飛奔而去,黑衣人緊跟在他們後麵窮追不舍,待快要趕上,黑衣人揮舞著彎刀去砍張子衡,張子衡用力推開甘蘭,抽出身上的佩劍抵擋黑衣人從側方揮舞過來的彎刀。


    二人瞬間打在一處,爭鬥幾個回合,甘蘭見張子衡對敵不過,抽出佩劍與張子衡合在一處,共同對付黑衣人,黑衣人知道張子衡二人不懂仙法,便與二人展開了純刀法與劍術的博弈。


    幾十回合之後,黑衣人漸漸處於劣勢,正當張子衡和甘蘭二人準備最後一擊之時,黑衣人壓住陣腳,念動口訣,發動仙術,一道道金光自刀身發出,橫掃八方,張子衡和甘蘭左躲右閃,上竄下跳,艱難的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正待二人用盡渾身解數,回天乏力之時,黑衣人卻應聲倒地,一隻鋼刀從他的後心刺入,鮮血流出的瞬間,黑衣人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張子衡與甘蘭的視線之內。


    正當二人疑惑不解之時,一個小孩模樣的人從地底下鑽了出來,撿起地上的鋼刀,蹦蹦跳跳的走到張子衡與甘蘭近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他為何要啥你們?”


    “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張子衡躬身施禮,回答說,“我們原是人界之人,初來此地,是為了尋求仙人,學習仙法。至於他為什麽要殺我們,我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們認錯了人,誤把我們當成是他要殺的人了。”


    “囉哩囉嗦的,我叫童無心,你們以後就叫我‘無心’好了,”無心說著,收起手裏的鋼刀,補充道,“還有,我不是小兄弟,我可比你們活的時間長的多。”


    甘蘭仔細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剛剛救了自己的無心:一米四五的個子,渾身上下掛著一層塵土,左腿的褲角破了一個洞,一雙草鞋卻幹淨的一塵不染,如同新的一樣。


    再看他的長相,麵色有些發黃,卻幹淨細嫩,一臉的稚氣,天真的表情和他剛剛殺了一個人應有的表情截然相反,彎彎的眉毛,靈動的雙眼,一舉一動完全一個七八歲孩子的模樣,一條金絲帶係在頭上,顯得格外傳神。


    “那你是仙人嗎?”甘蘭問道。


    “噢,我可不是什麽仙人,”無心搖了搖頭,說,“不過,會些法術而已。”


    “那我們拜你為師,”甘蘭興奮的說道,“你教我們法術。”


    “那可不行?”無心極力的搖了搖頭。


    “為什麽?”甘蘭疑問道。


    “因為,我隻會一樣法術,”無心頓了頓,撅起小嘴說,“你們一旦學會了,就不認我這個師父了。”


    “什麽法術,你說來聽聽,”甘蘭覺得有戲,繼續說道,“你不教我們,不也不是我們的師父嗎?”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不過,”無心撓了撓腦袋,皺了下眉頭說道:“我隻會隱匿之術。”


    “隱匿之術是什麽法術,有多厲害?”甘蘭瞪大了眼睛問道。


    “哎呀,”無心有些尷尬的回答道,“就是逃跑的法術,你們到底想學不想學?”


    “想學,想學,當然想學。”甘蘭不停的點頭答應,“你快點教我們吧。”


    “那你們先拜師。”無心一臉倔強的神態。


    甘蘭當即單膝跪地拜無心為師,張子衡不肯拜一個小孩子一樣的人為師,但被甘蘭拉扯著也跪在了地上。


    “嗯,好徒兒,”無心得意的說道,“隻要認真學,為師一定把全部所學都教給你們。”


    “不是說就會一門法術嗎?”張子衡有些不情願。


    “法術是隻有一門,但怎麽運用,就是另一回事了,”無心傲慢的說道,“況且,學會了逃生的本領,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有性命之憂,不也是一件好事嗎?”無心說著,倒退了了幾步,隻見他身體漸漸變小,最後遁形於入竹樹幹之內,片刻,又從竹樹幹中走了出來。


    見此情景,張子衡甘心情願的叫了聲“師父”,甘蘭嚷著要學。無心說:“學習仙法,豈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們果真要學,當隨我進入深山,勤學苦練,才能如願以償。”


    張子衡和甘蘭點頭答應,瞬間又都搖了搖頭。


    無心有些生氣,問道:“難道你們不想學?”


    甘蘭把音鈴還在與黑衣人搏鬥的事告訴了無心,說道:“我們要先跟鈴兒姐姐告別,她同意了我們才能跟你走。”


    無心想了想,說:“那好吧,我們去前麵等她。”於是念動仙法口訣,帶著張子衡和甘蘭二人,化作一陣清風繞著竹林,來到前方竹林的盡頭等待音鈴。


    聽了甘蘭的敘述,音鈴雖然有些不舍,但她還是高興的說:“你們要好好跟著小師父學習仙法,不要辜負了這一路上的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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