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剛才在屋子裏哭過，此時的寧暮雨眼眶有些發紅，神色也有些委屈。
見到她這番模樣，雲易雖然有些觸動，但也沒說話，隻是在靜靜的等著她的解釋。
“妾身今天帶你去後獄，其實就是想……和雲公子坦誠相見。”見他遲遲不語，寧暮雨按捺不住開了口。
“坦誠相見？”
“嗯。”寧暮雨輕輕點了點頭，開始娓娓道來。
“除了雲公子平日所見的樣子，妾身也同樣是柔花樓的主人。”
“調配人手，訓練女奴，這都是妾身平日裏要做的事情啊。”
“這些孩子，大都是因為窮困而被親人賣到了這裏，一時換了新的環境，自然會有些不適應”
“雖然對那些孩子下手的時候，妾身也很不忍心，但，這總比日後她們離開柔花樓，因為訓練不當，而被買主或者客人淩虐的要好，不是麽？”
“妾身也不想那樣做，但妾身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因為妾身就是這麽過來的，見過了太多的姐妹因為侍候客人的時候出了岔子，而被活活的虐待至死……”
“妾身隻是希望她們能夠早些明白這些事情，所以才對她們狠了些……”
說著說著，寧暮雨越來越難過，主動撲到了雲易的懷中，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寧姑娘，不哭了……”雲易歎了口氣，輕聲細語的安慰著懷中的美人，“在下，明白的。”
“雲公子，你是不是覺得妾身很殘忍，跟與你相處的時候，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寧暮雨的眼淚依舊控製不住的流著，浸透了雲易的衣衫。
雲易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忍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妾身想讓你知道的，因為妾身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寧暮雨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會這樣，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所以哪怕會讓你討厭妾身，妾身也一定要讓你見到這一麵。”
“那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呢？”
“因為……妾身先前並沒有足夠的勇氣。”寧暮雨抬起頭來，眼裏滿是委屈而悲傷，“雲公子，你不會明白，做我們這一行的，要想真正的想對心上人吐露心跡，要下多大的決心。”
“若是太早就說，人家會覺得我們隻是在逢場作戲，但若是不說，又不知道會不會錯過。”
“所以，妾身的心裏其實一直糾結的很，直到今天才敢和你說這些……”
雲易歎了口氣：“進屋說吧，外麵冷，別著涼了。”
“嗯嗯。”寧暮雨的眼淚總算是收住了，露出了一絲笑容，“那雲公子，你能不能……抱著妾身進去……”
雲易點了點頭，輕輕俯身，抬手一個公主抱，將她擁入了懷中。
寧暮雨伸出雙臂，勾上了他的脖頸，臉上也不自覺的泛起了一抹紅暈。
其實先前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也有考慮過，在雲易見到她的另一麵後，會直接一走了之。
但現在這樣，她心中的顧慮便瞬間消散。
回到房中，雲易將她輕輕放在了床榻之上。
正欲離開去找把椅子，寧暮雨卻拽住了他，稍稍一用力，便將他拉到了自己身旁。
此時此刻，兩人的姿勢極其曖昧。
雲易在上，雙手撐在寧暮雨兩側，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人兒的秀麗風光一覽無餘。
而寧暮雨則是放開了手腳，盯著他嫣然一笑，一副任君采擷的架勢。
“雲公子，來吧……”寧暮雨的聲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每一個字都在撩撥他的心弦，“過了今晚，妾身就徹底是你一個人的了……”
“寧姑娘好好休息吧，在下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雲易這次卻是沒有因此沉醉在溫柔鄉裏，“再說了，你還沒吃我做的飯，這交易可不公平呢。”
“嗯……那再陪妾身聊聊天如何？”寧暮雨倒也沒有因為他的拒絕失了興致，輕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就在……這裏……”
說罷，也不等雲易反應，她便半推半就的讓雲易躺在了自己身邊。
雙方各讓一步，扭頭對視了一眼，會心一笑。
相視半晌，寧暮雨害羞的捂住了臉，就像是個剛剛出閣，見到了心上人的小女生一樣。
“和我走吧。”雲易溫柔的開了口，“換一個地方，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嗯~妾身還沒想好呢~”寧暮雨透過指縫瞄了他一眼，“再說了，妾身要是走了，那這柔花樓怎麽辦呢？”
“為什麽一定要做這樣的營生呢？”雲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幫助那些苦命的女孩過上安定的生活不是更好？”
“雲公子，有時候妾身真的覺得，你有些傻的可愛。”寧暮雨放下手，搖了搖頭道，“若是能有安定的生活，她們就不會來這裏了。”
“更何況，這些孩子，除了琴棋書畫，談風論月的本事外，什麽都不會，離開了這裏，她們又能去做什麽呢？”
“而且你要知道，哪怕沒有柔花樓，也不代表著不會有其他的煙花柳巷，代替妾身做這樣的事情。”
“妾身也不過是僥幸坐上了閣主之位，所以才有機會向你吐露心跡，但並非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
雲易靜靜的聽著，倒也沒有反駁。
其實，按照這個世界的人的思維，青樓勾欄的皮肉生意，甚至是販賣奴隸這樣的勾當，似乎也就和街頭賣大餅的活計一樣，是一件再為尋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就像麵對妖族一樣，像自己或是齊遠，紫玉寒那樣的人終究是少數，大部分的人族，還是對他們抱著深深的仇恨。
這些事情，不是嘴上說一說，紙上談兵就能解決的，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是，有些事情，拖了太久了，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不是麽？
對。
想到這裏，他悠悠的起了身，下了這張溫暖的床榻，長長歎了口氣。
“謝謝你，寧姑娘。”雲易笑著點了點頭。
這致謝來的有些沒頭沒腦，寧暮雨一時間倒是有些懵：“雲公子為何要謝妾身？”
“因為你替我堅定了決心啊。”雲易歎了口氣，“說說吧，這個局設計了多久？”
【作者題外話】：今天的第一更稍微晚了點，主要是覺得周末時間，大家應該多休息一下……（不是我自己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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