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說完這話就被郭滿瞪了。那停的半年有毛用?按著這男人的貪歡程度,夜夜笙簫都是輕的,吃藥不得吃死他?不過郭滿聽時候也顧不上與周公子生氣,立即道:「可是傷了根本?」


    霧花想了下,點了頭。


    郭滿心中頓時一個咯噔,就是周公子麵上也有些怔忪。


    「不過也並非不能救,隻是有些難。」


    說到這,霧花頗有些讚賞地看了眼周博雅,道:「周大人不想有孩子,沒叫夫人喝避子湯而是選擇自己吃,是大丈夫所為。」


    郭滿聞言一愣,回頭看了眼周博雅,不由地也有些詫異。


    ……是啊,在封建社會男子為尊的時代,似乎不想有子嗣,都是叫女子喝藥避孕的。到了她這兒,卻是周博雅這死人自己偷偷吃藥愣是把自己給吃了個不孕不育。


    心裏的火氣緩和了些,郭滿問:「如何治?霧花你可有妥帖的法子?」


    「有是有,但怕是要耗些時日。短則半年,長則三年五載。」霧花沉吟道,「況且這治療得要小女子親自來,中途不能換人。」


    「可是藥方和治病的手段是你獨創,不能流於他人之手?得叫人保密?」郭滿與周博雅麵麵相窺後,隻想到這個可能。有些醫生確實有著自己的拿手絕活,這是大夫的飯碗。若真是這樣,郭滿自然能理解。


    霧花卻搖了搖頭:「不是,是尋常藥物已經治不好,得借住蠱術。」


    「這世上擅醫的大夫比比皆是。小女子雖說與醫毒上有些小見地,卻不敢托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道理霧花最懂,「但這施蠱,隻能小女子自己來。」


    那怎麽辦?霧花要留在此地幫沐長風,當初商量好的,總不能臨時變卦。


    正當郭滿犯了難,就聽一聲低沉的聲音飄過來。


    「不必憂心,西南這邊我貴盡力看顧,你們且隻管帶霧花姑娘回京。」聲音落地,就見據說一早便出了門的沐長風從屋頂輕飄飄飛下來。他立在涼亭之外,眼睛刻意地不去看郭滿,「博雅的身子重要。」


    一陣風吹過,四下裏鴉雀無聲。


    而端坐在郭滿身邊一直很僵硬的周公子猶如被踩著尾巴的白貓兒,瞬間就炸了毛。


    既然沐長風同意,霧花此次便隨周家人一起進京。


    因著新帝繼位在即,京城來使催促個不停。回京的行程會比較趕,不便於路上給周公子施蠱治病。左右周博雅並非得了要命的病,耽擱幾個月不是大問題。霧花與郭滿夫妻商量後,便決定等回了京城再著手治療一事。


    霧花對周公子沒有別的要求,就隻要求他這段時日裏禁了房事,切莫再吃避子藥。


    這個是自然的,郭滿看過諸多狗血小說裏關於治不孕之症的情節,幾乎本本都要求禁房事,周公子自然也逃脫不了。畢竟已經傷了根本不能再不知輕重地雪上加霜,哪怕霧花不特意叮囑,郭滿也會看著他。她可不想哪天心血來潮想要個女兒,結果生不出來這種悲劇發生在自己跟周公子的身上。而且,她如今已經過了十八歲,生孩子也是早晚的事兒。


    郭滿對霧花的提議持雙手雙腳讚成,於是這事兒就這般愉快地定下。


    周公子反對無效,對此的反應就比較消沉了。平素沒什麽表情的臉,被掐住了命運的尾巴一般都青了。他看著郭滿的眼神,那叫一個憋屈鬱悶以及委屈巴巴。


    郭滿見他這樣,有些心疼又覺得好笑。都是他自己作的死,能怪得了誰?是人都知道是藥三分毒,這廝隻要腦子沒壞就該知道藥不能亂吃。敢不計後果地亂吃避子藥,恐怕是在他心中,也沒辦子嗣當回事兒。


    郭滿想到這個,不由地眉頭皺了起來。


    其實她以前就發現了,周博雅似乎不喜歡孩子。不,應該說,這個人對這世上的一切都反應冷淡。欲望極低,渴求也少,情愛於他來說可有可無。怕是當世男子最在意的傳宗接代繁衍子嗣,在他這,一樣不算事兒。


    跟周博雅成婚三年,郭滿就從未從周博雅的身上看到哪怕一丁點盼著為人父的渴望。他一直都淡淡的,周家人催,京城的流言滿天飛,他也不在意。


    念及此,郭滿不由地又想起了《和離》這本原小說。好像周博雅這人與謝思思在一起時也是終生無子的。書中從頭到尾就沒提起孩子這事兒,郭滿心裏有點別扭。她隱秘地看了眼周博雅,不由地開始發散思維。


    為何書中他也沒有子嗣呢?是謝思思的問題還是周博雅自己?


    郭滿不由地想起曾經西風園特用含麝香過重的胭脂水粉之事。那個水粉鋪子的胭脂水粉謝思思在長年累月地用,她的身子骨怕是也有問題。所以是兩個人都不孕不育?


    ……搞不懂,反正她認定了周博雅這廝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愛作死。


    啟程之事推遲到下午,正巧和胡霍等人同行。因著道路難行,一行人特意走得官道。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硬生生將三個月的行程縮短成了兩個月。郭滿這一路上除了用膳和人有三急,甚少下車走動。


    緊趕慢趕的,終於趕在年關之前到了京城。


    周家的下人早在城門外迎,看到周博雅的馬車到了,掛著笑臉便小跑著下來牽馬。


    京城又是大雪天,到達京城城門之時,風雪卷著淩冽的寒風刺得人骨子裏生疼。每年這個時節,是京城最冷最難為人的時候。管蓉嬤嬤與雙喜幾個人隨周家的管家一起,一大早便在城外十裏亭候著。手爐,厚大麾,取暖用的甜湯,全都不錯眼兒地備著。


    馬車方一停下,雙喜急吼吼地撲到馬車跟前來。


    當初追隨南下的決定是背著男主子私下作的,郭滿躲躲藏藏的,隻選了兩個丫頭跟著。雙喜抽簽輸給了丹櫻,隻能恨恨留下看顧著西風園上下。細細算來,她已經有一年半不曾見過自家主子,著實想得厲害。


    雙喜抱著個狐狸皮的大麾站在馬車下,眼紅紅地看著郭滿。車裏周公子在,她也不方便進去,盯著人不放的那小模樣別提多可憐。


    說實話,她也挺想念雙喜的。


    不過這時候確實不方便她上車,車裏有周公子在。周公子這人的性子頗有些不同人,車裏從來不需旁人伺候。雙喜若是上來,也隻能坐外頭的轅子上。這麽冷的天兒,寒風可不要把雙喜給吹廢了?


    郭滿扶額,「……別看著我,你去後頭馬車。」


    雙葉丹櫻倆都在呢,與霧花一起在後頭的馬車上。雙喜看了眼馬車之後還有一輛青皮馬車,頓時眉開眼笑地哎地應了一聲,拋下管蓉嬤嬤就上了後頭的馬車。


    而同行的胡霍這邊,也有人來接應了。


    胡霍雖說府邸在西南,但這回北上,卻將夫人曹氏與一雙兒女都帶上了京城。胡霍不是京城世家子出身,但曹氏卻是正經的京城曹家之女,他們在京城自然有落腳的地方。來使見都有人接應,不必他們操心,便明言向兩邊告辭。


    周博雅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來使便一甩馬鞭,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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