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亂石蕩,就是放眼看去,全是亂石,像汪洋大海一般,一眼看不到邊。


    亂石蕩盜匪的巢穴,就位於亂石蕩中央一座石山上。


    一番謹慎複雜的接頭後,李彪幾人被一隊亂石蕩的盜匪蒙上雙眼,帶到了亂石蕩深處。


    解開蒙眼的黑布後,李彪三人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中。


    在山洞上方,有一片石台,石台四周插著不少火把,亂石蕩盜匪的三個大櫃,正坐在石台上墊著虎皮的大位之上。


    “聶當家,胡當家,廖當家,好久不見,三位當家可真是越來越威風了……”


    這些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李彪可不敢得罪他們,點頭哈低招呼道。


    “別搞那些虛頭巴腦的……”


    亂石蕩的大當家聶元抓起一根乳鹿腿,大狠狠咬了一口,滿嘴油漬地睨著李彪道:“說吧,劉虎成那狗|日的讓你來找咱哥仨有什麽好事?”


    “是這樣的……”


    李彪挑能講地給聶元講了一遍,然後討好地看著對方,等待答複。


    “你先下去吧,等咱哥仨商量好了,再給你準信兒。”


    聶元看似粗俗,其實一肚子壞水,自然不會這麽輕巧地答應。


    “你們咋看?”


    著人將李彪帶走,聶元向身旁的胡大石與廖武魁看去。


    “還能咋看,直接搶他娘的唄。”


    胡大石是直腦子,沒有那麽多彎彎道,大喝了一口酒,說到:“聽說那個姓江的小子,給城裏人發了不少錢,又組織什麽狗|屁通商護衛隊,帶那幫商販去西蠻城,咱不正好發財嗎?”


    “就算姓劉的不來找咱哥仨,難道大哥你就沒有一點心思嗎?”


    “二哥,你就是太梗直了!”


    廖武魁看上去比另兩人文弱得多,對胡大石的話很不以為然,抿了口酒說道:“這個江天,可是個狠角色……”


    “雖然手上就百多號拿得出手的人馬,但聽說全是百裏挑一的精兵,而且已將黑石城的兵權抓在了手上……”


    “我們可是當綹子的,用他們話來說,那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就這麽傻楞楞地衝上去,不是自找沒趣嗎?”


    “那你說怎麽辦?”


    聶元似乎早料到廖武魁會這麽說,大口吃肉,含糊不清地道。


    “照我看,我們該這樣……”


    廖武魁說著,湊到聶元耳邊,聲音小得連胡大石都聽不到。


    片刻後,聶元著人將李彪叫了回來:用布將嘴上的油漬擦幹淨,說道:“李兄弟,劉將軍對咱哥仨向來照顧,既然他開了口,我們兄弟不能不講道義。”


    “不過你也知道,現在咱們生意可不好做啊……”


    聶元訴了一通苦,說道:“你就跟劉將軍說,咱哥仨肯定幫他將這個姓江的拿下,但咱亂石蕩破刀爛劍,也要請劉將軍再幫襯幫襯……”


    “可說好,咱花錢買啊,不白要他劉將軍的,隻要他幫咱亂石蕩弄個千來件軍兵就行了。”


    “行,行,在下一定把話帶到。”


    李彪一聽,腦門上汗珠子掉個不停,卻忙不迭地點頭應承道。


    摩雲國對軍備管製得十分嚴格,一千來件軍兵,可不容易弄來,他都可以預見到劉虎成聽到這個條件,暴跳如雷的場景了。


    這天天還沒亮,黑石城城東商驛就篝火通明,經過數天的籌備,通商護衛隊組織的第一次通商,終於要成行了。


    “再把車馬仔細檢查一遍,雖然隻有六百裏,但商隊全是輜重,一天趕三百裏,來回也要四五天,絕不能出什麽意外!”


    楚紅玉坐於麟血火雲驄上,大聲命令著,背上的大紅披風,與麟血火雲驄火紅的長鬃隨著夜風飄舞,說不出的颯爽嬌俏、英氣逼人。


    這是第一次通商,商家們對通商護衛隊的實力將信將疑,很多人都在觀望,可以說是數萬雙眼在盯著她們,絕不能出什麽差池。


    更何況,通商能否形成規模,關係到整個黑石城的民生,是江天新政最後的一環,成則功在千秋,敗則遺臭萬年,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這輛,這輛,把車軸上好油,這輛貨太重了,分一些去別的車上。”


    親隨隊長與精心挑選出來的老兵仔細巡視著商隊,不時要求商隊的人員進行整改。


    江天組織通商護衛隊,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練兵,自然不能全用親隨。


    楚紅玉挑選的一百五十人,隻有十五個隊長是親隨,其他全是原來黑石城的老兵。


    所以這一次,不單要確保通商順利完成,還要一舉將老兵們長年養成的陋習糾正過來,使之即使成不了精兵,也不至於帶壞新兵。


    片刻後,一個隊長跑上來報告道:“報告統領,各項事宜已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發!”


    “出發!”


    楚紅玉幹淨利落地說了一聲,商隊轔轔向前,向西蠻城進發而去。


    離開商驛後,她將一百五十官兵分成兩路,一路五十人,由旗長謝風帶隊在前開路,一路一百人,由她自己帶隊,在後押陣。


    當然,四周都布了帶有響箭的斥候,隻要周圍數裏內有風吹草動,就會用響箭警示。


    一路上,楚紅玉一行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嚴格遵守軍紀,刻苦操練隊列。


    她們以為路上定會不太平,沒想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完成交易,從西蠻城滿載而歸,都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過程中,有幾個刺頭帶頭鬧事,被謝風等人數槍挑殺,自此之後,老兵們打心眼裏怕了楚紅玉等人,全變得服服貼貼,再不敢拿出以前在西蠻軍中老油條的那一套,比剛入伍的新兵蛋子還要聽話。


    “咻啾啾!”


    就在快要進入黑石城地界,離城不到百裏的時候,幾聲清脆的鳥鳴聲從西北方向傳來。


    “有動靜嗎?”


    聽到鳥鳴,楚紅玉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別人以為隻是幾聲簡單的鳥鳴,她卻知道,這意味著久候不到的盜匪終於出現了。


    但她沒有輕舉妄動,除了她獨有的偵探手段,外圍還布有斥候,既然斥候沒有發出響箭,說明對方離她們還有一段距離,沒必要自亂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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