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麵虎!童德帷不耐煩地瞪了表哥一眼,昂起下顎,倨傲的審視江崇家,「你找我什麽事?」


    「在這兒站著說話多不方便,或者我們到外頭,我請兩位喝杯酒……」


    「不說就算了。」童德帷越過他往前走。


    江崇家見狀在他身後開口,「我看俏君好像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一聽,童德帷大大地吸了口氣,轉身麵對他。


    兩道突然射來的森冷目光好淩厲,江崇家一時間竟不敢直視,下意識地撇開了臉,等鼓足勇氣之後才又再抬起頭。「我真好奇童少爺您隱瞞俏君的理由是什麽?我想俏君應該也會有興趣知道。」


    童德帷大步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別跟我拐彎抹角的。」龜兒子才玩這種迂回沒種的把戲。


    「我們公司想要爭取道熹集團在台灣的代理權,如果您肯點頭,我會非常感激您的。」


    一旁的童光宇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童德帷則是冷哼一聲,「就憑你們?」


    江崇家的臉色霎時有些漲紅,不知道是因為童德帷語氣中的輕蔑,還是被揪緊的衣領。「宗城公司的規模雖然不大,但是我們在短時間內迅速擴充業績累積實力,這是有目共睹的。」


    童德帷一把鬆開他的衣領,突然撤離的力道讓他往後了幾步。「你給我聽清楚了,道熹這塊大餅不是你們這種小角色吃得下來的。」屆時光是違約金就足以讓他們公司死八百次,真是不自量力的家夥。


    說完,不再理會江崇家到底在後麵鬼吼些什麽,童德帷忽然覺得煩極了──


    這個宴會讓他煩、這些像螞蟻般密集的賓客讓他厭,就連充斥耳邊的音樂、笑談和水晶杯撞擊的清脆聲都讓他想發怒。


    尤其是跟上來在他耳邊吱吱喳喳像麻雀的男人。


    「你看,問題漸漸浮現了。」


    「別跟著我!」童德帷低吼。


    然而童光宇一點也不忌憚他森冷的臉色和氣勢,「我的確料到一定會有人借機接近你想要貪圖生意上的便利,卻沒想到最先出現的會是武俏君身邊的人。」


    「閉上你的嘴。」


    「這麽說來,他們武家的人還真是貪得無厭啊!又要仰賴你挽救弘文企業,又想從你身上撈到其它好處……」


    童德帷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西裝外套,「不準你這麽說她。」


    童光宇的脾氣也起來了,怒攢眉心毫不遜色的瞪了回去。天知道他已經壓抑多久了。「我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你破壞遊戲規則了,小童,當初你說服我答應幫忙的我都做到了,可是你呢?你為弘文企業出的力夠多了,不管它是不是已經站穩腳步,至少早該倒閉的它已經站起來了,那麽你答應我的條件呢?」


    童德帷鬆開手,俊臉沉鬱。「我會回去。」


    「什麽時候?」


    決心今晚一定要得到最終回答。童德帷皺眉沉默,怎麽也擠不出個的確切時間。


    要他離開武俏君的身邊……這件事、這個決定突然間變得好難。是的,他可以麵對幾百億的企業並購案麵不改色,但是要他下定決心承諾離開她……他握緊拳頭苦苦掙紮許久,卻怎麽也擠不出一個字、一個答案。


    童光宇歎口氣,終究還是屈服,「如果我告訴你,為了給你時間做好離開的心理準備,我願意暫時將道熹集團的辦公地點移到台灣的分公司呢?」


    他的說法立刻得到童德帷感激的微笑,他輕捶了童光宇的肩膀一記,「我明天回去上班!」


    「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我說到做到。」


    十分鍾後,童光宇被一群人熱烈地圍繞著,他舉了舉酒杯,微笑凝視粗魯的表弟不理會武俏君的掙紮,硬是拖著她的手肘往大門口走去。


    惡修羅愛人,老天!真不知道還會搞出什麽麻煩?


    「喂,你是好了沒有啊?」


    武俏君的呼喊聲從房間裏傳出,「等一下嘛,我先換個衣服啊!」


    坐在沙發上的童德帷不耐煩的翻了翻眼。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的事業做得比較大,她卻比他還要忙!有沒有搞錯?


    且早上因為她的一通電話,打亂他整個下午的行程──


    「童德帷嗎?我是俏君,你今天先不要去找工作好不好?」


    事實上,他當時正在跟德國的鋼鐵大亨進行跨國的視訊會議。「唷,難得你也會對我做這種要求,你不是一直罵我無所事事隻會吃白食嗎?」譏諷間,他順利的用手勢將對方開出來的年度報價砍了三成。


    「下午我想要去療養院看我爸爸,你要不要陪我去?」


    看武弘文?嗟,他這一走可是影響到幾千萬美金的交易耶,放著鈔票不賺去探望那個糟老頭幹什麽?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許那個老頭子會是他日後的嶽父大人……「好吧!幾點?」


    武俏君說了個時間,「我們約在療養院那裏的公車站牌好了。」


    「不要。」童德帷打死不要。這麽一來,他還得讓司機載他去前一站坐車,然後當著她的麵走下公車,這簡直比脫褲子放屁還要麻煩。「我回家等你。」


    這個任性的女人都不知道他的辛酸跟痛苦,當童光宇知道他第二天上班就要臨時早退,立刻結屎臉給他看,為了她的一句話,他難得地忍氣吞聲忍受別人的臭臉,結果,她居然讓他這個日理萬機的跨國企業操盤手空等。


    「到底好了沒有?你是換金鍾罩還是鐵布衫啊?這麽久。」


    這一回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房門後頭靜悄悄的。坐在沙發上的他實在無聊,視線無意間落到電視機上的薑餅屋,俊臉賊兮兮的望了她房間一眼,「衣服換好沒?」


    沒回應。太好了!


    三兩步來到電視機前麵,童德帷趕緊伸手拿起薑餅屋。那武俏君可凶悍了,平常可是嚴禁他碰它呢!真搞不懂她怎麽那麽愛記仇,他也不過不小心打掉一小塊屋簷而已啊……咦!薑餅屋的大門怎麽開了條小縫。


    他好奇的推開精致的小門,倒了倒……一張卷起的紙條掉了出來,這個他倒不意外,讓他驚訝的是居然又掉出另一張字條!


    難道她又許了什麽願望,或者是對薑餅屋精靈的感謝狀。老天!她是真的相信有什麽精靈的存在耶,真是有夠天真的家夥!他打開一看──


    如果你還有餘力,請保佑我摯愛的父親恢複健康。


    他看完內容瞠大了眼。


    挽救一間公司他還有辦法,畢竟他在商場上也算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可是救人就……


    聽見轉開門鎖的聲音,他趕緊將紙條塞進薑餅屋裏。


    「你幹麽又動我的薑餅屋?」


    「我沒有啊!」


    武俏君快步走上前仔細檢視。


    「就跟你說沒有嘛!」


    厚,這個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不將他童大少爺放在眼裏的人了。除了撫養他長大的外公和親如手足的表哥之外,還沒有人膽敢當麵質疑他咧!而且,雖然他說的不是實話,可是她也應該秉持著不懷疑、不質問的原則,相信他啊!


    「你究竟要不要出門?不去的話,我要回房補眠了。」反正都已經看過童光宇的白眼,再銷假回去上班,那就太委屈自己了。


    而三分鍾後,他被她揪著襯衫走出門。


    仔細想一想,他想在她麵前拿喬裝難搞不隻一兩回了,可是……真糟糕,好像還沒有成功過耶!


    坦白說,他不知道武弘文竟然病得這麽重。


    坐在回程的公車上,童德帷和武俏君都沒有開口。向來能言善道、言詞犀利的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她則是處於難以平撫的悲傷之中,久久無法平複。


    剛剛在療養院,武弘文居然當著他的麵這麽介紹自己的女兒──


    「這位小姐是中科院研究專員,去年我委托她替我分析整理一些市場調查的資料,今天你應該是來向我報告調查結果的吧!」


    而更荒謬的還在後頭,「小姐,我來替你引見一下,他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他還清晰記得她當時強忍心痛的表情。


    「爸,您沒有兒子,您隻有一個女兒,就是我。」


    「是嗎?」


    武弘文的表情比她還震驚。


    看見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他好心痛,那一瞬間,他真希望自己有魔法,那麽他就能完成她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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