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著心情的複雜,齊玉珍思索了下,認真回答:“其實我想過,自己到底要做怎樣的音樂,我在學校裏學的是流行,後來有一段時間沉迷民謠,很排斥自己曾經學過的東西,那段時間我寫出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自己也別扭,沮喪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後來我發現,其實無論怎樣的音樂,都是一種工具,我真正想要的,還是表達一個真實的自己…”


    張嶸認真聽著,這是必要的階段,他需要搞清楚齊玉珍的需求,才能針對她的需求來提供相應的幫助。


    將自己的音樂理念訴說了一番,齊玉珍緊張的心情也逐漸平複了下來。


    張嶸想了想,問:“其實上一次我和你接觸就有感覺,你好像對自己的青春時期很懷念,對嗎?”


    沉思錄下,齊玉珍點點頭:“我沒太明顯的感覺,但是那段時期的記憶在我印象裏是最深刻的,有苦有甜,現在想起來,還挺懷念的,尤其是在外麵受了委屈的時候。”


    “那你詳細說說吧!”


    張嶸饒有興趣的抱起了胳膊,問:“你的初戀是在什麽時候?”


    齊玉珍一愣,有些臉紅,但還是老實回答:“在高中,高二的時候,我和他是一個學校的,他大我一屆。”


    “談了幾年?”


    “七年。”


    “那挺長的啊!後來怎樣了?”


    “分手了。”


    “因為什麽?”


    “異地戀吧,還有種種原因。”


    齊玉珍搖了搖頭:“我隻談過他一個男朋友,他也是陪我走過我整個青春的人,其實我一點都不恨他,我和他現在還聯係著,但已經沒有那種感情了,現在我和他就像是親人一樣,就像是兄妹。”


    說著說著,齊玉珍像是陷入了回憶,嘴角漸漸勾起了一絲微笑:“我和他第一次見麵是在地鐵站,那天是周末,但我和他都穿了校服,結果下雨被淋成了落湯雞……”


    久遠的記憶浮現在眼前,她講著過往,沉浸在了回憶裏。


    張嶸認真聽著,他仿佛看到了一對青澀的少男少女從相遇到相識,再到相知、相戀。


    爭吵、誤會並沒有讓他們分開,但距離和時間卻讓他們漸行漸遠。


    齊玉珍講得平淡如水,但從她的話語中,卻能聽得出這段感情對她有多麽刻骨銘心。


    時間流逝,齊玉珍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已經是淩晨時分了。


    “對不起,我講得太投入了。”


    齊玉珍有些愧疚,她知道張嶸明天還要去片場拍戲,她耽擱了張嶸的休息時間。


    “沒關係,這很好,我很榮幸能聽到你的故事,很感人。”


    張嶸麵帶微笑,他低頭看了眼寫滿了筆記的本子,沉吟說:“我覺得,要不就用你這段感情經曆作為素材,打造新專輯吧!這是你最真實的記憶和經曆,也是你的真實人生,我想會比任何題材都更和你契合,你覺得呢?”


    齊玉珍有些遲疑,她對這段感情經曆諱莫如深,這次說出來已經是鼓起莫大的勇氣了。


    如果讓她再去一點一點剖析這段經曆,她想想都覺得痛苦。


    但是略一猶豫,她就打消了退縮的念頭。


    沒有什麽比這段經曆更能代表真實的她了,音樂就是一段表達自我的旅途,還有什麽比用一張專輯來祭奠自己的青春更值得的事呢?


    “我願意!”


    她抬起頭,堅定的看著張嶸。


    “那好,咱們的基調就定下來了,主題就是青春。”


    張嶸在筆記本上圈了一下,隨即合起了筆記本,笑著說:“那今天就到這吧!時間不早了,明天下午收工以後我再過來,你到時候提前在這裏等我就好。”


    “哦,好呢!”


    齊玉珍趕忙起身,有些緊張的看著張嶸。


    收拾了東西,張嶸正要離開,卻看到齊玉珍欲言又止的糾結樣子,頓覺有些好笑,問:“怎麽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呃……”


    齊玉珍遲疑了下,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那個,張總,我能叫你影子哥嗎?”


    “可以啊!”


    張嶸點了點頭。


    “好的,影…影子哥!”


    終於叫出了心中偶像的名字,齊玉珍像是實現了一個願望一樣,激動得臉頰發紅。


    緊跟著,她趁熱打鐵的問:“那個,我其實來之前就一直在想,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聽你現場唱首歌……不過今天太晚了,就算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看她緊張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張嶸笑了笑,隨即低頭沉思片刻,便邁步去了控製室,叫醒了已經等得睡著了的ako,和他說了幾句。


    ako揉著眼睛在電腦前操作了起來,張嶸在他身旁低聲說著些什麽。


    齊玉珍在錄音室裏,隔著隔音玻璃看著電腦前忙活的兩人,心中很是激動。


    她已經猜到了張嶸要做什麽。


    約莫十多分鍾過後,張嶸拍了拍ako的肩膀,回到了錄音室裏。


    “出去吧!”


    他衝齊玉珍示意。


    “嗯!”


    齊玉珍興衝衝的跑去了控製室,ako拿過一副監聽耳機,遞給了她。


    錄音室內,張嶸坐在了合成器前,調出了鋼琴的音色,隨即向ako比了個ok的手勢。


    跟著,他重重按下琴鍵。


    合成器模擬的音頻信號通過音頻線傳輸至控製室,再由監聽耳機還原,響徹在齊玉珍的耳畔,震得她心中一顫。


    “我將在深秋的黎明出發,”


    “伴著鐵皮車廂的搖晃,”


    “伴著野菊花開的芬芳,”


    “在夢碎的黎明出發,”


    “再見,青春,”


    “再見美麗的疼痛,”


    “再見,青春,”


    “永恒的迷惘,”


    ……


    聽到張嶸的歌聲出現的第一瞬間,齊玉珍就激動的捂住了嘴巴。


    她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確認,張嶸就是影子哥!如假包換!


    緊跟著,她就被這首歌吸引了全部心神。


    她的記憶飄蕩,仿佛回到了當年她懷揣著省吃儉用了半年的錢,獨自坐著綠皮硬座去京城找他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她滿懷著憧憬和喜悅,為了即將見到的愛人而開心激動。


    但在多年之後,再回想起那段記憶,她的心中卻隻有酸澀和感慨。


    不知不覺,張嶸已經唱完了歌。


    抹了把不知何時布滿臉頰的淚珠,齊玉珍在耳機中問:“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張嶸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再見青春。”


    “我要這首歌!”


    齊玉珍無比堅定的說:“我要它作我專輯的主打歌,我的專輯也要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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