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張啟明聽完周斌的講述後同樣有些感歎,“周公子你這十多年來的經曆也算是一波三折了。”


    “我想這樣奇異的人生放在我一個普通人身上實在是承受不住……”周斌搖頭不已,給他講了一遍這些年的經曆,自己都感覺有些滄海桑田。


    “周公子把手給我,我先看看你體內的咒。”


    一炷香之後,張啟明睜開雙眼,看著一臉期待的周斌夫婦,搖了搖頭。


    “創這個咒的人算得上是驚才絕豔,如果你剛才所說是真的話,那這個嶽綺羅在靈魂上的造詣已經在絕大部分人之上了。我不擅此道,龍虎山也沒有人對此有什麽深知灼見。”


    “就這麽難?那嶽綺羅隻敢在直隸下的一個小縣城活動,竟然連你們龍虎山天師府都奈何不了?”周斌有些不敢置信,他已經隱約猜到這天師府的底細了。


    “術業有專攻,這靈魂一道需要很強的天賦和才情方可修煉,那嶽綺羅要不是因為皇朝法令的緣故,以為這天下不過如此,沒有出了直隸的想法。那這些年下來,想必她要不是成了曠世魔頭就是早被合力徹底誅殺了。”


    張啟明眼中閃過一絲後怕,靈魂不滅隨意轉生,這樣的人要是出現,會在異人界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


    “皇朝法令?”周斌疑惑道。


    “這是我們這種人中的代表,在千百年前就與世俗王朝簽訂的契約,所有朝代的朝廷所在附近,不允許我們活動,在其他地方也要竭力掩人耳目,否則迎來的就將是一場普通人與我們的大戰。”


    周斌了然的點了點頭,這京畿重地確實不能讓他們引起騷亂,皇朝知道他們的存在也很正常,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而且,這皇朝法令現在看來還算保護了嶽綺羅。


    “那也就是說,你們天師府也解不了我相公的咒嗎?”紫萱這時開口了,聲音很是淒涼。


    周斌被剛才知道的事情震驚到了,現在一想,自己的事到底該怎麽辦。


    張啟明卻又搖了搖頭,“你把那信物拿出來吧。”


    周斌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木牌,遞給了他。


    張啟明手握木牌,仔細的看了看,上麵隻寫了天師府、明為兩個詞。


    “這確實是我們天師府的東西,明為便是那次羅天大醮的優勝者。這木牌無法被搶奪,因為隻要明為心神一動就能毀掉裏麵的印記,我們天師府的規矩就是,誰拿著完好的木牌來到天師府,我們便在力所能及之內幫他一次。”


    張啟明站起身走向門口,“明天我帶你們上山,麵見我師父,龍虎山天師府第六十二代天師——張首寧。”


    第二天,周斌沒有帶任何人,除了紫萱非要跟著以外。


    兩人在張啟明的帶領下進了天師府,沿途建築頗多,恢宏大氣,豫樟成林,古木參天,濃蔭散綠,環境清幽。


    但當張啟明帶著眾人穿過了一座大殿,進入後山之後,這裏的建築就破落的許多,很多建築的牆漆都掉了,斑駁不堪,像是經曆了漫長時間的洗禮,逐漸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張啟明知道周斌心中有所疑惑,“這天師府前山修得堂皇大氣,是為了讓四方善信祭拜之用,那些守在那裏的道士都是外門弟子,絕大多數都不知道我們的能力。後山這裏,才是真正的天師府。”


    他領著兩人走在後山的山道上,沿途遇到了幾個年歲不一的道士,有八九歲的稚童,也有看上去老態龍鍾的老道。


    上了後山,又是一片和前山相比差之深遠的道觀,張啟明帶著他們走到後院的一間屋子外。


    “師傅,弟子有事求見。”


    “進來吧。”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震得周斌耳朵都有些疼痛感了。


    “你們先在這裏等一會。”張啟明說完推門而入,又轉身關上房門。


    周斌好奇的打算用自己超常聽覺偷聽一下,卻發現這屋子內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好像沒有人一樣。


    過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張啟明出來帶著兩人入內。


    周斌進門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位頭發斑白的中年人,身材很是魁梧,給人的感覺根本不像一個道士。


    這人正盤坐在屋內的蒲團之上,麵前是道家祖師的畫像和供桌。


    “晚輩周斌攜內人紫萱拜見天師。”周斌深鞠一躬,鄭重說道。


    “不必多禮,讓老夫先看看你這有趣的鑽心蝕腦咒。”張首寧起身來到他身前,周斌順勢伸出了手腕。


    和張啟明不一樣,天師隻是稍微搭了一盞茶不到的時間,就放開了手。


    “果然是驚才絕豔,直隸那種幾乎沒有傳承的地方限製了那個小姑娘啊。”張首寧發出了跟他弟子一樣的感歎。


    “天師,我這咒能解嗎?”周斌小心翼翼的問道。


    “解不了。”這天師碩大的腦袋搖了搖。


    “啊?”


    “確實解不了,這咒從你心口打入,寄生於你心髒之中,並勾連了你的神魂,如果中咒時間不長的話,我還可以直接強力拔出此咒的同時保證你無礙,但現在你已經中咒十餘年,咒法與你本人的聯係無論在肉體還是精神上都無比的緊密,強行施為,你也活不成的。”


    “天師,我有一事不明,當初青雲觀觀主說他之所以解不開是找不到玄機,這玄機是什麽?”周斌問道,三個月前那老道士說的是沒有找到玄機,所以才解不了。


    “這咒法一脈,有通用的,有獨門的,你可懂?”


    “嶽綺羅當初說過這是她獨創的咒法,我是第一個中咒的人,這就是獨門吧?”


    張首寧點了點頭,“沒錯,通用和獨門的區別就在於是否獨創和修習的條件苛刻,這嶽綺羅我估計她的靈魂天生有異,否則也不可能數次轉世不滅,以她靈魂本質加上獨特功法結合所創出的咒法,就像是上了鎖的櫃子一樣,要麽把鎖砸開,要不拿鑰匙開,可你作為被上鎖的那個箱子,已經和鎖融合的太深了。”


    “也就是說,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紫萱哭著問道。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周小友你拿著木牌來找我們天師府,你的忙我們一定要幫,如果你可以修行金光咒的話,憑借它的護體特性,倒不是沒可能……”


    張啟明這時在一旁提醒,“師傅,我剛才忘了說他沒有資質……”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張首寧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是我自己說的,我修煉了一個法師給的法門,十四天不說,我修了十多年也沒有效果。”周斌苦笑了一聲。


    “什麽法門,你現在給我練一下。”


    周斌直接在屋子裏練了一遍‘養生操’。


    “看樣子是少林寺那幫老禿驢……咳,老和尚們的法子。”張首寧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跟自己徒弟說說也就算了,在外人麵前要維持自己仙風道骨的形象。


    張啟明見師傅的樣子,趕緊開口說道,“這法子沒問題,吐納法殊途同歸,都是感應炁的一種方式,看來你真的是沒資質了。”


    ‘炁?’周斌心中終於確定了一件事,一人之下……


    又是一部他很喜歡的動漫,可現在他連一點激動的心情都沒有了……


    最後的希望就是天師府能夠解開鑽心蝕腦咒,可現在天師都這麽說了,自己沒有資質就無法感應炁,沒有炁就無法修煉牛逼轟轟的金光咒,看來真的是要等死了。


    “斌哥……”紫萱沙啞的叫著自己的相公。


    “沒事的紫萱,我這輩子遇見了你,有享受了十年富貴,也算是無憾了。”周斌輕聲安慰著她。


    “哎……小友你拿著木牌前來求命,我天師府卻無能為力,甚是慚愧,可我確實也沒什麽辦法了,如果你一個月內修出炁來,還有些可能修成金光咒抵擋那鑽心蝕腦咒。這樣吧,啟明!”


    “弟子在。”


    “抄錄一份咱們天師府的吐納法,讓周小友試一試,聽天命、盡人事吧。”


    周斌兩人又跟著張啟明下山回到了客棧,開始手把手的教周斌修習天師府的吐納法。周斌徹底包下這家客棧,張啟明暫時也就住下了。


    十三天後的夜裏,周斌獨自坐在房間之中,紫萱怕打擾他,住在了另一個房間。


    ‘還是不行,雖然還沒到最長的十四天標準,但養生操既然沒問題,那我要是有資質的話早就修出來了。’


    周斌起身站到床前,看著那天空中的皓月,不由得回憶起自己的人生。


    ‘當年以為自己憑借係統能夠在這世界長命百歲,哪想到卻是因為這人禍,來了十三年就要死了,果然我不是故事裏的主角。’


    他不由看著腦中的屬性麵板,想起當年的自己為了拿到進化點恨不得天天住在山裏,莽勁一上來不管什麽黑熊、什麽白狐都要湊上去,但自從生意做大、毫不費力的收割進化點之後,自己已經再也沒有那個勁頭了,尤其是與紫萱結婚以後,他竟然安穩的做起了富家翁,整天不是和老婆你儂我儂,就是想著怎麽能再多掙一些錢。


    要是放在剛來這世界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隻剩下三月性命,又哪會在這裏悲春傷秋,怕是會竭盡全力的去搜尋進化點、去找山中精怪獵殺。怎麽會以為靠著青雲觀,早晚能研究出解咒的方法,一到時間便去青雲觀領取符籙,順便隨意的催兩句就算了。


    他這些年都沒想過靠自己去解決鑽心蝕腦咒,安安穩穩的攢錢過日子,還留著三十點進化點,等著自己壽命將近或者麵容蒼老的時候把進化點加在活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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