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疼痛,弟子能忍!”


    靈力疏通經脈,若是不去衝擊靈力的氣滯點,這些疼痛連讓周瑞皺眉的資格都沒有!


    常年的習武生涯,一次次的咬牙堅持,一次次的劇痛,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挑戰身體極限。他對疼痛的態度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他保持頭腦清明,控製著周身靈力,咬牙向著一個個氣滯點發起衝擊,猶如刺出了百萬次的長槍一般,義無反顧!連衝幾個氣滯點,才會如大戰一場般,感受到渾身冷汗匯聚成小溪,流到身下。


    稍稍喘氣調息,他不敢停留太久,生怕自己失了銳氣,便會繼續控製靈力出擊!


    他的築基過程,比起楊明,顯得極外激烈。但石殿外的眾人,除了能聽到偶爾傳來的短暫又劇烈的喘息聲,竟然連一聲悶哼都聽不到。


    “趁著前期頭腦清明,衝擊開的經脈越多,後期便能少些阻礙。”


    “長痛不如短痛!前期靈力總量少,可以由自己控製一個個進行衝擊。若是到了後期,身體內靈力太多,疼痛感也會更強!”


    想著師傅給自己的告誡,周瑞保持著相對穩定的節奏,一一衝擊著周身的氣滯點。他不敢去胡思亂想,痛楚卻不由自主的帶起了從小練習槍法時所受的痛苦回憶,也有初進部隊時所受過的艱苦訓練。


    咬牙堅持,隻有咬牙堅持!克服!突破自我!


    不得不說,他的堅毅,遠超楊明的想像。


    石殿外的眾人,隻能從一次次的粗重喘息聲,來想象築基的艱難,楊明卻能結合自身體會,幾乎還原出周瑞現在所承受的一切。


    “這小子比我築基時,要強上很多啊!”楊明在穿越前,是見著別人的傷口,自己都會感同身受,覺得很痛的普通人。自認自己很有毅力,實則是在自己催眠自己。


    當初他築基時,是硬捱過來的。就像被推到了手術台上,再怎麽難受、痛苦,那也無濟於事,隻能苦苦等待結束的那一刻。


    當時不斷浮現出理想、責任、家人、朋友,與其說用來激勵自己,不如說是在打發時間,疼不死那就繼續疼著。能撐到結束那便結束,撐不到便撐不到吧,我盡力了!


    隻能說,仰仗充足的靈石,他做到了一個散修能做到的極至築基環境,中階聚靈陣、兩件金丹寄托法器、五泉滌心丹。以及平日裏道法不缺,自身靈根資質也不算太差。


    最主要的還是林大哥的提點,讓他對築基有了較為全麵的了解,這才僥幸成功。


    是真的僥幸。


    所以在自已築基成功,收了徒弟之後,他很多時候都不再心軟,硬著心腸鍛煉弟子們。哪怕是自己的親侄兒、外甥女也一視同仁,正是因為他知道,有築基這道難關在等待著他們。


    現在對他們的溺愛、袒護與放任,才是對他們的不負責任。


    而周瑞不一樣,是真的不一樣。他對痛苦反而有種甘之如飴的感覺,像是“樂於”承受苦難、痛苦。


    此時周瑞的築基,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零七八天,痛苦也持續了七八天的時間。楊明悄悄起身,踩著飛劍到了東海郡城。他要為周瑞,準備一件築基成功後的獎勵!


    長槍形的法器很少見,法寶更是罕見。地仙界凡人間的戰鬥不多,“仙師”們又極喜用劍,所以雖然也發展出了“長槍”這種兵器,使用者卻不是很多,遠沒有家鄉“百兵之王”的高大地位。


    他帶著暫時在郡城打理丹藥生意的賈光後輩趙光境,找了郡城內聞名的煉器師,為周瑞定製了一長一短柄槍形法寶。花費幾乎比得上三柄普通劍型法寶了,但他覺得很值!長槍大體樣式與周瑞常用的相仿,當然更加精致一些,主要用於戰鬥。短槍則傾向於禦器飛行方麵,追求飛行速度、聲影效果。


    自己不能回家鄉,自己的弟子就是自己的招牌!這點是絕不能馬虎的!


    約定了製作完成後,交付給趙光境,由他送往無名山,這才急衝衝趕回,繼續為周瑞護法。


    周瑞冷汗直冒,大口喘著粗氣。此時《星宿破滅法》在龐大的靈力挾持下自行運轉,運轉過程中,散逸在體內的靈力已經非常渾厚。再像剛開始一樣,主動控製去衝擊某處氣滯點,已經很難完成了,需要耗費他極大的心力。


    隻有在靈力自己湧動中,衝向某處,他才能勉力控製周邊的靈力,匯集起來一同衝擊。


    他就像是一場大戰之後,精疲力竭,再多刺出一槍都很艱難。


    五泉滌心丹的藥效,正在減弱。有時不免他會渾渾噩噩。隻有當訣意法袍傳來神念時,他才會精神一振,再次打起精神來。


    至於疼痛,已經很久沒停下了。此時他的周身靈力每衝擊一次,疼痛都會持續很久。


    “還要持續多久?”他在內心問自己。有時,他真想隨著衝擊大吼一聲,宣泄一下,可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又不由有些泄氣,恐怕真吼出來,也沒什麽氣勢吧!


    “師傅說,這種疼痛能忍的!師傅說能忍,就一定能忍!”


    他盡全力不去感知身體的痛楚,抓緊每一次衝擊過後的短暫時間放鬆心神。然後在下一次衝擊到來時,全力調動周邊的靈力輔助衝擊。


    石殿外的弟子們滿臉緊張神色,都在替周瑞暗自心急。他們最能感覺到,周瑞的狀態正在下滑,早就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氣勢,隻是在勉力維持。


    鄭彤在石殿外,此時也是一臉焦急,額頭也有汗水滴下,仿佛他也承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作為多年的戰友,周瑞一直是他佩服的對像。


    他性格堅毅,訓練刻苦,戰力強大。每次大比武,都能獲得很多榮譽。就連個頭也要比自己高些,拿著長槍時的風度,更是甩自己老遠。


    可就連強悍如他,也在這樣苦苦支撐嗎?那麽自己,築基能堅持下來嗎?


    百日築基,此時才過去不到一半!後一半怎麽捱過去?


    楊明回來之後,第一時間用神識查看了周瑞的情況。觀察了一會兒,見他仍在苦撐,便放下心來。


    自己做的這些準備,固然可以為築基成功提供一些幫助,但在他看來,最大的作用卻是能保住弟子的生命。尤其是決意法袍和至極手鐲,一個可以時時提醒弟子,另一個不至於讓弟子痛極而亡!


    真要是無法堅持下去,楊明也會果斷出手,化去他身上多餘靈力,及時梳理他受損的經脈。隻要再調養幾年,仍可進行第二次嚐試。


    他之所以守在這裏,為的就是防止最壞的情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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