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氣流在房間內滾動。


    一個紅色的人影漸漸出現,身影飄忽不定,像是把人影投射在煙霧中的幻象,卻在逐漸變成實體。


    一襲喜慶紅火的嫁衣,布滿傷疤的瓜子臉,火光下烏黑靚麗的頭發參差不齊,大片大片的地方直接露著頭皮,一條舌頭垂在嘴唇外老長,一雙眼睛宛如死魚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


    “她來了!她來了!”


    王鐵娃被凍醒過來,第一眼便看到她,頓時驚慌大叫。


    “撲哧!”


    明知道情況這麽危機,十分不該,可白信還是忍不住笑了:你他娘的還盼著她帶禮物看你不成……


    手上動作卻不慢,他手握劍柄,瞬間出手。


    一字電劍!


    劍鋒直如閃電破空,一往無前,看的明霽雪頗有幾分詫異。


    然而就在劍鋒刺中紅色身影時,前方空蕩蕩的,什麽東西也沒有,他這一劍赫然刺不中對手。


    白信心中一沉,連忙後退,“糟糕,桃木劍不管用。”


    這柄劍不是他那柄五十煉的利劍,而是他白天找了一根桃木削成的木劍,上輩子看電影學來的知識,桃木劍對付鬼和僵屍的大殺器,所以他特意做了一柄,可惜沒用。


    就在白信一擊無功而返之際,鬼新娘有了動作,她右手一揮,一條長索從袖中飛出。


    白信想也不想,旋身閃避,右手桃木劍回削長索。


    不用說,桃木劍再次落空。


    長索徑直從桃木劍中穿過,方向一折,棄了白信,竟是一把套住王鐵娃的脖子,迅速縮小勒緊。


    白信慌了,不知該怎麽救人,忽然一股危機感襲來,鬼新娘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伸手抓向肩膀,長長的舌頭在空中翹起,如劍般筆直刺向後心。


    希望金手指還有用!


    白信一麵祈禱,一麵閃身向窗戶撞去。


    就在此時——


    轟!


    明霽雪突然動了。


    她手按劍柄,向前踏出一步,周身內力流轉如水,熾熱的高溫驟然降臨,宛如把一個燒的正旺的火爐放到了房間裏,空氣頓時滾燙如火。


    熱氣襲到,鬼新娘發出一聲慘叫,長索和舌頭一下子收回,顧不得其他,飛一般向房外掠去。


    “乖乖留下吧。”


    明霽雪一聲輕笑,長劍無聲抽出,緊接著,一道劍吟聲破空。


    三尺秋水帶起熾熱光焰,昏黃的燭火照射到劍身上,頓時映射出宛如火焰般的烈光,房間裏的熱氣更盛三分。


    鬼新娘避之不及,被一劍斬中,慘叫聲中,身軀一震晃動,像是水中被亂波攪動的倒影,同時,數道灰色霧氣逸散,在空中迅速消弭。


    白信在旁邊看的清楚,那逸散消弭的霧氣,是被明霽雪吸收了。


    不等他琢磨清楚是怎麽回事,明霽雪劍光一盛,道道光影如星輝般閃耀,在房間裏遊走躍動,帶起勁風呼呼作響,把燭火搖動的幾近熄滅。


    白信忙走到燭火邊護住,凝目細看明霽雪與鬼新娘打鬥。


    明霽雪的劍法沒有一字電劍那麽的花裏胡哨,但卻精妙異常,一招一式,舒展流暢,盡管四周空間狹小,她依舊運劍如飛,絲毫不見呆滯,道道劍光連綿不休,宛如潺潺流水,直把鬼新娘圍在當中,令她避無可避,隻能麵臨劍招噬體。


    反觀鬼新娘,她仿佛智慧有限,又不通廝殺,被劍光圍住不斷受創,隻知道慘叫大吼,再不然就是嚐試逃走,卻被屢屢擋住,灰色霧氣不住自創口處逸散。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


    許是她也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晚,陡然間一聲怒吼,手中長索猛地飛出,套中王鐵娃的脖子,猛然用力。


    “還敢行凶!”


    明霽雪明眸一顯厲色,長劍微顫,向鬼新娘腦袋刺去,一招刺出,陡然間劍氣大盛。


    這一劍去勢極快,且猛烈異常,長劍到處,隻激得空氣嗤嗤作響,顯然她這一劍動用的內力之強遠非適才所用劍招所能比及。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劍正中鬼新娘腦袋,劍鋒穿過頭顱從眉心處透出,隻聽鬼新娘猛然慘叫,身影劇烈的波動搖晃,渙散成股股灰霧,繼而,“噗”的一聲,灰霧轟然爆開,消失無蹤。


    “啪嗒”一聲輕響,某樣東西落在白信腳邊。


    白信低頭一掃,見是一張喜帖,便沒怎麽往心裏去,轉頭間,突然見一道殘影在喜帖封麵上一閃而過。


    “咦”了一聲,連忙再看,那道殘影已經不見,喜帖亦渙散成氣。


    好在白信有過目不忘之能,雖是匆匆一眼,樣式已經記在心裏,回想起來,這道殘影竟是一根通體碧綠的竹子。


    白信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鬼新娘被斬殺,明霽雪收劍,斂去內力,房間裏的高溫緩緩下降。


    王鐵娃和他的小媳婦擠在牆腳,隻有目瞪口呆的份兒。


    明霽雪調勻呼吸,露出笑容,笑顏如花,在燈光照耀下越發顯得明媚動人,“喂,傻小子,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就不耽誤你洞房花燭了。”


    說罷,她伸手拉住白信的衣袖,白信這次自沉思中回過神來,還沒吭聲,便被拉著走出新房。


    王鐵娃從後麵追出來,喜道:“兩位恩公,你們救了我和小翠的命,是我們兩家的大恩人,請等一等,我這就去告訴我爹和我嶽丈,讓他們高興高興。”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話,樂滋滋的跑了,連門都沒關。


    這小子真是傻頭傻腦的,自己跑出去把新娘子一個人扔房間裏了,出去還不帶上門,要是碰上壞人你可就綠了!


    白信心裏好笑,渾然忘了他口裏的小子比他還大呢。


    這時,明霽雪突然嬌喘一聲,長劍拄地,呼吸急促起來。


    白信一驚,頓時想起那些被她吸收的灰霧,想來是那東西對人體有害,連忙攙扶住她手腕,問道:“你覺得如何?有什麽不對勁麽?”


    明霽雪搖搖頭,臉色通紅,就這片刻功夫,雪白肌膚已經滲出一層細密汗珠,朱唇輕啟,嬌喘微微,令人為之心醉動容。


    “我不礙事。隻是內力奔騰如潮,疾勁澎湃,分明是要破關突破,可否勞你為我護法,讓我安心運轉內力突破。”


    “當然可以。”


    白信一口應下,見不是壞事,心裏那口氣也就鬆了。


    他攙扶著明霽雪走回新房,向緊張的新娘說明情況,新娘忙不迭答應,讓床給明霽雪,自己收拾一下出了屋子,去了別間。


    明霽雪盤膝端坐,運轉心法。


    這一運功,頓時見她功力的不凡,一股股熱力自她體內透出,澎湃如潮,空氣瞬間變得幹燥,屋子裏的木家具劈裏啪啦響個不停,大有一個火星迸濺,便能瞬間把屋子燒著了的架勢。


    白信見她功力如此強橫,不由心中驚訝,這種層次的內力修為,分明是貫通了十二正經,還在打通奇經八脈一關中進度不淺,看她比徐朗山還小,功力卻在他之上,家世肯定不弱。


    不過正因如此,他心裏更覺奇怪:“她一個女孩子怎麽練這麽陽剛熾烈的內功,不怕傷了身子麽?”


    上乘內功心法極挑修煉者的體質,並不是是個人就能修練,一般而言,女性修練陽剛熾烈的內功心法,極易導致性情暴躁,體毛旺盛,聲音粗啞,喉結突出等等。


    這在白信前世的醫學界,有個專業名詞,叫做:女性雄性激素旺盛。


    既然家世不弱,還讓女孩子修練這種毀人的功夫,用陰謀論的想法來說:這裏麵的門道太多了。


    過不多時,明霽雪內力越轉越快,空氣越來越熾熱幹燥,嫋嫋白煙自她體內升起,盤踞在頭頂遲遲不散。


    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白信知道明霽雪正運功到關鍵時刻,不能受絲毫幹擾,便起身出去,關好門,把外麵眾人攔在大門外麵。


    原本王鐵娃隻通知了老爹,沒曾想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很關心這種事,一個個都等著動靜,聽見王鐵娃的說話聲,知道鬼祟已經被斬殺,便都鬆了口氣,大著膽子走出來湊熱鬧了。


    王老漢見了白信,便領著兒子要下跪,白信忙攔住,好說歹說,才攔住他們,當下把明霽雪的情況簡要說了,王老漢忙讓眾人收聲,說什麽都要白信他們多住一天,明天要好好酬謝兩人。


    白信擔心明霽雪的情況,怕她出現意外,不想多做糾纏,而且也擔心鬼新娘還會出現,想了想便同意了。


    當下,眾人小聲議論著各回各家,王老漢讓兒子回去陪著媳婦兒,自己仍去了親戚家借住。


    白信歎了口氣,這下子徹底錯過了館主和師兄啟程回京城的日子,不知道他們是否按時離開了永寧縣?


    回到房間裏時,明霽雪正在收功,房間裏熱氣回蕩,拂動衣袂發梢,清秀明豔的臉蛋紅撲撲的,衣衫下可見玲瓏身段,房間裏多了股清冷的淡香。


    白信怔了一會,隻聽明霽雪輕嚀一聲,睜開雙眼,眼波中隱隱有流光轉動,顯然是內力大進。


    白信忙問道:“感覺如何?”


    “陰維脈陽維脈貫通,八脈已通其二,內力大有精進。”明霽雪跳下床,笑道,“還要多謝你為我護法,不然我心有牽掛,隻怕難以收斂內力,有這麽大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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