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把早課中的白信吵醒。


    呼!


    白信剛剛打開門,就見到一位名叫周歡的師兄迫不及待地跳進來,滿臉驚慌地說:“不好了,又死人了!!”


    “什麽?”白信心裏一驚。


    “街頭劉大娘夫婦死了!”


    ”這絕不可能!“


    白信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昨天賺取業報時,他去過劉大娘家裏,當時老兩口氣色紅潤,身板硬朗,看不出絲毫身體不妥的跡象,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


    ”我說的是真的。“


    周歡解釋道:“我剛才聽街上的張大媽嚼舌根子,說劉大娘夫婦昨晚離奇死了,她丈夫隔著窗戶往裏望了一眼,被嚇得跌了一跤,說是死法和周家那些人一模一樣,像是……怨鬼索命!”


    周歡說話間,不住的吞咽著口水,神情恍惚驚怕。


    “這世上哪有什麽鬼!”


    白信嚷了一聲,舍了周歡,徑直往劉奶奶家裏跑去。


    甫一走出拳館,白信就察覺到暗中有一道窺視的目光。


    他修練不淨觀有成,精神凝練,感知不知道比普通人敏銳多少倍,對方盡管行跡隱藏的很好,卻不知道落在白信身上的目光已經暴露了他的存在。


    “是昨天晚上的黑衣人!”


    白信心中一沉,熟悉的感覺浮現心頭,幾乎是下意識的認出了對方。


    他本能的想要退回拳館,可仔細一想,拳館裏並沒有什麽高手能讓對方忌憚,既然他隻是在暗中窺視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出來殺人,那就說明他有顧及,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動手。


    既然如此,他走出來反倒比在拳館裏更安全。


    而且,他很在意劉大娘夫婦地情況。


    心念急轉,白信立刻有了決定。


    重新拔起腳步。


    到了劉氏夫婦家裏,他一顆心不住往下沉。


    隻見劉大娘家門口站了兩個身穿黑色製服的捕快,幾十名往日熟識的鄰裏街坊圍在外麵,探頭探腦的向院子裏麵張望。


    白信擠進人群,仗著自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張濤的小師弟,平日裏與他們也算熟識,很輕易地獲準進去。


    “小師弟,你還是來了。”


    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從屋子裏走出來,看到白信進來,點了下頭,麵色變白,很不好看:“我知道你和死者夫婦關係不錯,他們平日裏帶你很好,不過我勸你,還是別進去的好。”


    “張師兄,我隻是進入見他們最後一眼,不會惹事的。”白信吸了口氣,凝聲說道。


    張濤歎息一聲,“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別被嚇著了。”


    說罷。


    他轉身帶著白信走進去。


    熟悉的房間裏。


    一老一少兩個仵作正圍在床前,給被子裏麵的屍體驗屍。


    劉娥,他口裏的劉大娘,身著單衣,背靠著破舊木桌的腿,兩眼瞪得青筋暴突,麵目扭曲猙獰,滄桑的雙手死死的抓著破著角兒的青磚。


    力道之大,竟使得十根指甲全都斷折,十個指頭全都血肉模糊。


    她的屍體已經僵硬,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看上去像是被餓了好幾個月似的,皮包著骨頭。


    分外的詭異。


    張濤直視屍體,麵色不變,對於他這種辦案經驗豐富的捕頭,更慘烈更惡心的現場都見過,這算不得什麽。


    不過令他驚奇的是白信的表現。


    因為這個小師弟的表現太淡定了,沒有驚恐,沒有悲傷,更沒有憤怒,看上去一點不像與死者生前的關係很不錯的樣子,更不像是第一次看到屍體。


    其實他哪裏知道,白信修練不淨觀有成,禪定境界穩固,單純的視覺上的衝擊造成地精神上的激蕩已經很難影響到他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不會憤怒。


    看清楚現場,白信此刻終於了解了周歡為什麽說是“怨鬼索命”,以他經受過現代社會信息大爆炸衝擊的思維都覺得離奇,思維閉塞的古代人當然會自然而然地把其歸於神鬼妖怪。


    “這個案子與周家的滅門案係出同一人手筆,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張濤壓低了聲音,對白信說道:“館主曾經對我講過許多邪門功夫的特性,能用這種手法殺人的邪派功夫,無一不是邪道赫赫有名的武功,習練者都有傳承,自有一套做人做事的邏輯。”


    “一般來說,邪道中人就算是濫殺無辜,也不可能專挑毫無還手之力的老弱婦孺,行事還這麽下作卑鄙,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腦子不正常,胡亂殺害無辜者。”


    白信問道:“師兄,仵作怎麽說?劉大娘他們的死因是什麽?”


    不等張濤回答,旁邊那位年老的仵作已經說道:“死者和周家人一樣,是被凍死的。而且生前有過強烈的恐懼和害怕,身體元氣似乎出現過劇烈損耗……”


    “再有就是,現場沒有任何外人出現過的痕跡,別說是指紋掌印了,腳印都沒發現過一個,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憑空出現掠奪了他們的精氣!”


    這話一說出來,屋子裏辦案的所有人全都心裏一驚。


    大家都知道他話裏的“什麽”究竟指的是是什麽。


    白信看向師兄,“師兄,你們準備怎麽做?”


    “凶手非常狡猾,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就算要緝拿凶手也是無跡可尋。而且,涉及到武林人士的案子,一向由六扇門負責,咱們衙門無權插手。”


    張濤突然歎息一聲,小聲對白信說道,“六扇門那邊在你來之前已經勘探過現場,說這種案子沒有調查的必要,要我們衙門隨便找個借口把案子了結了……”


    他的語氣聲中帶著明顯的憋屈和不甘,可最後隻剩下無奈,“縣老爺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案子到了他手裏,不過是草草了結罷了。”


    白信雙拳緊握,越聽越是激憤。


    這算什麽?


    弱小者不配得到官府的庇護?


    弱者就不配得到公正的交代?


    白信臉色陰沉,很想對師兄說些什麽,可卻開不了口,這件案子毫無線索,查無可查,誰來了也沒用,而且這事也不是他區區一個捕頭說了算的。


    想到兩個慈祥的老人就這麽死了,凶手卻能逍遙法外,一時間,一股深深的無奈迅速湧遍全身。


    這是繼昨晚遭遇刺殺後,白信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力與弱小。


    “走吧。”


    張濤示意手下人料理後事。


    白信提出告辭,走出庭院,擠出人群,聽到後麵議論紛紛。


    他默默走著,心情十分壓抑。


    毫無理由地丟掉性命,莫名其妙地被人殺害,這就是這個世道普通人的命運——即便是自己,如果不是突然有了金手指,也已經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而且還是兩次!


    真個是人如螻蟻,命如草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個武林有問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是唐僧我不騎白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是唐僧我不騎白馬並收藏這個武林有問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