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阿信!你怎麽了。”


    “快醒醒!”


    “這孩子平日裏看起來健健康康的,還是一個懂功夫的,怎麽好端端的倒在了大街上,別是昨天晚上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呸呸呸,別瞎咧咧!阿信是好人,好人是有老天爺護佑的!”


    “我看還是我跑一趟,去把康大夫請過來給他看看吧。”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白信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幾張熟悉的慈祥臉龐,一雙雙目光正關切的望著自己,他反應過來,掙紮著從一個老人的手中直起身子。


    “李爺爺,張爺爺,劉奶奶……發生什麽事了,你們圍著我做什麽?”


    “小信啊,你醒過來就好了。”


    原先扶著白信的老人鬆了口氣,“你剛剛昏倒了知不知道?我早上出攤剛一出門就看到你昏倒在這裏,怎麽喊都喊不醒,現在好點了沒?”


    白信經他這麽一說,好似想起了什麽,下意識打量起四周。


    發現自己昏倒的地方正巧在李爺爺家門口不遠處,打更用的銅鑼,木槌和燈籠被人收拾好後妥善的放在路邊牆角。


    身上的衣物濕漉漉的,帶著些許泥土,像是在潮濕的地麵躺了很久似的,不過奇怪的是,身體並沒有絲毫的不適,精氣神不科學的充足強健,壯的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我暈倒……對了,我想起來了。”


    白信的記憶猛地貫通。


    這才想起昨晚遇到了怪事,在莫名的空間裏見到菩提樹之前,正在例行打更巡邏的自己莫名其妙的羽遇襲,連對方的真麵目都沒見到就被對方秒殺了。


    徹底理解了前因後果後,白信隻覺得荒唐好笑,又見老人們仍舊圍著自己,關切地詢問狀況,不敢讓他們擔憂操勞,連忙找了個理由打消了他們的擔憂,隻說是自己練武太辛苦勞累所致,睡了一覺已經好了。


    老人們見狀,少不得多嘮叨幾句,囑咐他小心注意身體。


    足足過了好一會,老人們才紛紛散去。


    白信為老人們的關切感覺心暖,可至始至終卻沒敢多看他們幾眼。


    這是修行不淨觀的副作用。


    這種觀法專為斷絕人心諸欲之源,觀想時須關照自身腐臭生蛆,直至爛盡血肉,如此刺激的修行法門,副作用就是修行者功力越深,對自己以及旁人容貌身軀的厭惡感越重,逐漸升起離世自滅之心。


    白信從小修行不淨觀,禪定功夫已頗為不弱,收到的影響不小,平日裏所看之人的形貌常常陡然換成一具腐屍,對心髒和腎髒極為不友好。


    久而久之,他便養成了不在某人身上多看的習慣。


    “說起來,我為什麽沒死呢?”


    白信與老人們分別,把打更用的東西放在更所裏。


    換上自己的衣服,走向拳館。


    一路上,心裏疑惑極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被爆了腦袋,那種意識陡然間被黑暗與痛苦吞沒的感覺,絕不可能是假的啊!


    “難道是因為昨晚的金手指……”


    “……這是不是說,昨晚莫名奇怪去到的那個空間還有見到的菩提樹都是真的,那些珍貴無比的武功秘笈也都等著我去摘取……”


    白信摸著下巴,邊走邊出神想著。


    看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到那個莫名的空間一次。


    這可是關係到自己能否在這個世界出人頭地的大事。


    甚至是回到原來的世界!


    白信正在路上走著,突然看見前方街頭拐角處圍著許多人,一個個的踮著腳,伸長了脖子,探頭探腦地往坐落在旁邊的一處府邸裏麵眺望。


    嘈雜地議論聲隔著老遠傳過來。


    “真是太嚇人了!周家一家老小,大大小小加起來幾十口人呐,一夜之間死的幹幹淨淨,一口不剩!”


    “我昨天和老周頭閑聊,還聽他說下個月家裏有喜事,到時候邀請咱們街坊四鄰去他家裏喝酒慶賀,誰知道這才不到一天時間,他們全家就……”


    “你們是沒看見周家那些人的死相有多麽恐怖,我王大膽膽子算大了吧,趁捕快們沒來前溜進去看過一眼——嗬,當場把我嚇得差點尿褲子……”


    “是啊,太嚇人了!你們說會不會是老周頭做了什麽壞事,害了人命,人家變成怨鬼回來報仇了?”


    “呸呸呸,別亂嚼舌根子。咱們是幾十年的鄰裏街坊了,老周頭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清楚,說他會害人絕對是不可能的。”


    “肯定是有什麽妖魔鬼怪在害人!就像說書人說的,那些壞東西就喜歡害老周頭這種好人……唉,好人沒好報啊!”


    “噓,可不敢說它們的壞話,當心晚上找你!”


    ……


    “老周家出事了?!”


    聽到人群中嘈雜的議論聲,白信心裏一震,忙加快步伐。


    走到人群外圍,跳起腳往裏麵望去。


    老周家的大門關閉的嚴嚴實實。


    門口處站著兩個身體壯碩的捕快,一隻手掐腰,一隻手把著腰間懸掛的製式長刀,一臉生人勿近的氣息。


    白信左右望了望,突然目光一定。


    拐過街角,有幾個半大孩子扒在老周家的院牆上,時不時探出頭向院子裏眺望,鬼鬼祟祟的。


    “難道真有蹊蹺?”


    白信好奇心爆表,索性走過去,有樣學樣,扒著牆頭往裏張望。


    隻見院子裏有一老一少兩個仵作在忙著檢驗屍體,旁邊站著幾個看就知道是有地位的官府中人,更多的捕快正忙碌著把一具具屍體從屋子裏搬出來。


    大部分屍體都已經用屋子裏拿出來的白布蓋住,隻有剛搬出來的幾具屍體沒有,還都暴/露在陽光下。


    也因此,白信他們才得以看到可怕的死相。


    視野中的屍體各個身體佝僂,皮膚灰白,鬆弛幹枯,看上去像是一張張人皮直接披在一具具骨頭上。


    更加駭人的是,他們的眼窩深陷,臉頰下凹,褶子堆著褶子,還殘留在麵孔上的表情無一例外地特別扭曲,猙獰,恐怖。


    哪怕是隔著老遠,白信一眼望過去,心裏都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渾身發涼。


    這到底是怎麽造成的?


    難道有人練了天魔功之類的能夠**食髓的邪功?


    白信飽受不淨觀副作用折磨,區區幾具屍體並不能讓他太過震驚,很快恢複鎮定,心裏泛起疑來:“我昨天晚上遭遇怪事,老周家也是昨天晚上被滅門,同在一天夜裏出事,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而且,老周家距離我出事的地方並不遠……”


    白信越想越覺得可疑,突然,他心裏一動,感應到了什麽,連忙扭頭轉移視線,循著感應望過去。


    院子裏,一個貌似正在聆聽仵作匯報的青年身影,左手用手帕捂著口鼻,右手盤著一竄念珠,腦袋不知何時傳過來,直勾勾地望著牆頭上露出腦袋的少年。


    在他的身邊站著四個身高體壯,氣息彪悍的壯漢,一個個的肌肉虯結,四肢健壯,雙目之中明亮有神,看就知道都是有真功夫在身的好手。


    在青年注意到牆頭上的少年時,這四個壯漢也都察覺到了,其中最年輕的那人長得五官端正,國字臉,見了牆頭上的少年,一眼認出是白信,忙悄悄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他在審視我,還帶著惡意!”


    白信從小修練不淨觀,精神感應遠超一般人,察覺到青年的目光之後,幾乎是下意識地第一時間讀取到了某種訊息。


    心頭頓時一凜。


    這時,他見到了那個壯漢的手勢,不敢多呆,急忙鬆手落在地上。


    旁邊那些扒牆頭的半大孩子,不害怕院子裏那些詭異的屍體,可卻害怕當官的人,見到青年注意到這邊,發了一聲怪叫,慌裏慌張地從牆頭摔了下來。


    年紀大個子高的孩子站穩後立刻撒腿就跑,偏巧白信身邊的孩子個子矮,倒下來時被旁邊的孩子撞了一下,姿勢扭曲變形,身軀下落時,腦袋對準了牆角用大青磚砌成的台階撞了過去。


    虧得白信反應夠快,伸手抓住他後心的衣服一提,把這幾十斤的小身板一下子提在空中,輕輕擱到一邊放下。


    小家夥被嚇了一跳,有點驚魂未定,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扭頭就跑,連聲“謝謝”都沒說。


    不過,白信並沒理會。


    他怔住了。


    在把小孩放到地上的瞬間,他意外的感覺到有什麽玄之又玄的東西進入了他的身體。


    另一邊。


    “張濤,你似乎認識牆上那個小子?”


    院子裏,青年扭頭看向年紀最小的得力下屬,剛才的舉動並沒瞞過他的耳目。


    張濤苦笑一聲,抱拳道:“回大人,那是卑職的小師弟,現在官辦拳館中學拳。想來是人好奇心重,過來看熱鬧的。卑職回去會好好教訓他……”


    “這倒不必。”


    青年嗬嗬一笑,慘白的臉色浮現一抹紅暈,“小孩子不懂事罷了,我又不是那種渾人,總不能看人家扒個牆頭就覺得他與這種案子有關不是。”


    “多謝大人明鑒。”


    青年不再多說,轉過頭去,目光幽幽的望著牆頭,心思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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