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將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放在眼中,就算他再天賦異稟,也不過是個孩子。在顧遠廖的心中,不管是穆惜晨還是這個傳說中穆惜晨的徒弟應該都是不值一提的。


    他的家族就是千古流傳下來的古武家族,他從五歲開始便每日修煉內外功夫,加之他又是天賦異稟,早在二十歲時就已經將家傳心法修煉到了最高境界。正因為他是天才,家傳心法修煉到極致,再無法提高,或者說自己明明感覺到了提高的空間,卻沒有推開那扇門的辦法。


    長輩告訴他,讀萬卷,行萬裏路。為了尋找更上一層樓的路,他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旅行,這期間他去過名山大川,闖過凶險之地,挖過陳年古墓。九死一生,傷痕累累後,他確確實實地感覺到,麵前的確有那麽一扇門,阻擋著他的前進。他推不開,他摸不到,他找不到向前進的路,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到達了l市。


    對於普通人來說,斷絕靈氣隻會讓他們覺得身體略微不適,l市的空氣沒有以前好而已。不過顧遠廖這種達到煉氣九層,滯留在煉氣期和築基期的門檻前的人,雖然苦無心法不能吸納天地靈氣收為己用,但他已經切實感覺到天地靈氣的存在。一入l市境內,顧遠廖便發覺此處讓人難受,明明呼吸正常卻有種缺氧的感覺。


    他發現了契機,並滯留在l市尋找這詭異感覺的根源。或許是緣分,或許上天給他機會,他在董明海被袁成潤的人追殺時結識了這個人。由於救命之恩,以及看中他的身手,董明海十分器重他,並且在三彩馬事件,穆惜晨這個名字重現l市後,選擇了相信他,將長生鼎的拓文給顧遠廖看了。


    顧遠廖頓時如獲至寶,他一直苦苦追尋的東西竟然就在眼前!家學淵源讓他對大篆字略有研究,鼎身上刻著的心法他看懂了,但是因為顧遠廖自身已經到了煉氣九層,對於心法還是有所了解的。他立刻察覺出這心法不像是提升自身功力,而是將自身功力全部托付出去一般。如果修煉了,自己可能會暫時的出現回光返照的情況,可是這些終究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顧遠廖沒有立刻修煉心法,而是繼續解讀,他看到了那絕靈陣的陣法,頓時明白為何l市會讓他感到難受了。他也通過心法和陣法,第一次知道原來天地有靈氣,人類可以通過修煉吸收天地靈氣,與天地同化,一如神話傳說中的神仙一般。


    再看下去,便看到了刻在鼎底部的血煞凝元陣,以及長生鼎上刻著的用來迷惑世人的好處。無論是長生不老,還是睥睨天地的強大力量,都讓人著迷。盡管血煞凝元陣的條件有些殘忍,但顧遠廖的家族傳下來的東西本身就不是什麽正派之物。家中用來教規弟子門人的典故,是白起坑殺四十萬大軍,是秦始皇焚書坑儒,是李世民玄武門事變,是武則天殺死親女上位,是朱棣靖難起義。


    歸根究底化作一句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受這種教育長大的顧遠廖,雖然因為法製社會而猶豫了一段時間。但手上有董明海的人脈,要悄無聲息地達到這些條件是很容易的。在準備了一切之後,穆惜晨卻又出現了,這一次不是用名號嚇人,而是實打實地殺人示威,並阻礙了他們下一步的舉動。


    隻差一步了,他通過董明海的回憶,已經在董家老宅找到了絕靈陣的所在地,並通過最後一塊血佩,感應到了被深埋並封印的長生鼎。血佩脫離他的手飛至陣中,卻被一道看不見的牆擋住了,而在血佩自動飛出的那一瞬間,董家老宅的地麵輕輕震顫了一下。


    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顧遠廖被長生鼎暗中暗中透漏出的力量吸引,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它。破除絕靈陣,用童男童女祭鼎,這兩樣都被穆惜晨給阻攔了,讓顧遠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其實長生鼎的拓文上已經隱約透漏出此鼎曾經為禍人間,古時修真者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封印的過往。穆惜晨和穆玄能看出這個意思,顧遠廖也能看出來。可是,他和董鴻海一樣碰到了血佩,被其中暗含的魔性引誘,自以為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中的將,殊不知自己隻是那魔將腳下枯骨。


    他更認為,心法就是用來催動絕靈陣的,穆惜晨既然已經啟動了絕靈陣,那功力隻怕所剩無幾,現在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穆玄那雖然外加功夫利落但內力虛浮的表現讓顧遠廖更確信此二人沒有與自己抗的力量,兩波試探後,他現身了。


    顧遠廖想要將穆惜晨師徒一網打盡,並詢問出絕靈陣的破解方法。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那股讓他整個靈魂為之震顫膜拜的力量,強大而又讓人折服,若這是魔道之力,那他寧願黑了心腸,化成食人厲鬼,隻為那讓人心折的力量。


    他完全沒有將穆玄放在眼中,隻是笑了笑道:“那個教你功夫的穆老頭在哪裏?”


    他不需要穆玄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他要穆惜晨。


    “誰告訴你教我功夫的是個老頭,還姓穆?”穆玄語氣相當不客氣,“教我功夫的隻有一個,早就升天了。”


    穆玄前世道門的師父,可不是早就渡劫飛升,到仙界去找祖師爺吃香的喝辣的了麽。


    “我沒時間和你廢話,叫穆惜晨出來,有事要問他。”顧遠廖抬起手,正是一招擒拿的起手式。


    穆玄前世已經到了渡劫期,功力雖沒有了,但境界猶在。他一眼便看出眼前這人是煉氣九層的俗世高手,卻苦於沒有門路無法築基。自己雖隻有煉氣四層,但實際上孕天石內的力量最起碼可以讓一個普通人達到金丹期頂峰。穆玄吸收的靈氣大概可以讓自己到達築基初期,不過他自從用攝魂術讓包大伯改變主意後,便再沒有使用孕天石的力量。這塊石頭內還含著巨大的靈氣,在有血氣煞氣可以吸收的情況下,沒必要浪費這麽好的材料。要知道靈石布陣也好煉器煉丹也好,都是極好的材料,孕天石可遇不可求,還是留著的好。


    當然,就算自己是煉氣四層,空靈之體越級挑戰性,讓穆玄可以完全不用在乎顧遠廖那點實力。


    “穆惜晨不在這裏,一個老頭你見什麽。”穆玄對於顧遠廖的問話,態度相當敷衍,相當惡劣,


    顧遠廖耐心告罄,化掌為爪,直接向穆玄右手抓去。這是一套連環的招式,從動作上來看,應是一手抓住右手斷其臂骨,另一手擊向左腿,廢其小腿骨。這一擊得手後,便是扭著對手的手腳將其翻轉,翻轉過程中雙手換位,如法炮製地將其左手與右腿也廢掉。


    四肢皆毀還不算完,對手沒了腿的支撐便會趴倒在地。顧遠廖則會上前擊中對手脊骨,一路分筋錯骨下來,脊骨全毀,這人便徹底成了殘廢,終身不治。緊接著他再將人翻過來,正麵朝上,扼住起喉嚨,逼著對手說話。這麽一套殘酷的招數下來,對方定然會沒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和抵抗的信心,由著顧遠廖折磨。


    穆玄看他起手的動作,便大致猜到了接下來的一係列動作。這倒不是他俗世武功已經高到了可以未卜先知的程度,而是顧遠廖這一套,和他當年對付自己師弟肉身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像。差別是顧遠廖一出手便是殺招,而他則將師弟真元耗盡,折辱夠了後才下手廢其四肢,毀其脊骨,破其氣海。


    穆玄是典型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認為自己和師弟有不共戴天之仇這麽做當然無可厚非。而顧遠廖對一個不過十四歲的孩子就如此陰毒,這種比撩/陰/腿、猴子偷桃之類的招數還要狠辣的功夫,足以見得其家族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宰了他和宰了之前六個助紂為虐的殺人混混一樣,都是替天行道。穆玄知道,殺了這等人,天道不僅不會認為他作惡多端,反而會算他懲惡揚善。


    可惜,暫時還不能殺。


    穆玄躲過對方起手的狠毒招式,拳變指,點在他手腕穴位上,內力注入,讓顧遠廖手臂一麻。他頓時另一掌擊出,雖掌未擊中,但少年被那已經到了人間極致的內家功夫打中,不由得飛了出去,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穆玄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顧遠廖緩步上前,探了下穆玄鼻息,見這人還活著,便放心走進屋內。


    房內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正在睡覺,那大人正是白日見到的“穆惜晨”。顧遠廖夜視能力極好,他從兜裏拿出黑白照片與躺在床上的穆白對了一下,點點頭,走上前將人扛起。


    奇怪的是,方才阻擋住幾個炮灰的陣法,並未擋住顧遠廖的腳步。而當顧遠廖想先化去“穆惜晨”的行動能力時,卻發覺自己雖然可以碰觸他,但一旦企圖傷害他時,就會有一層無形的力量擋住自己,旁邊的包小明也是如此。


    也就是說,“穆惜晨”雖因為布下絕靈陣而功力全失,但還是學會了一些自保的手段。


    顧遠廖更滿意了,這樣回去弄醒不知為何沉睡的“穆惜晨”,便可以問出破解絕靈陣的辦法了。


    他沒有理會一看就是個普通人的包小明,扛著穆白,走到門外又拎起輕飄飄的穆玄,坐上不遠處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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