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藏身寢室內帷幕後的如意閃身而出,協力將許貴妃擒住,當先拿東西堵住了她的嘴。


    可屋中動靜引得外頭候著的宮女生疑,那宮女是許貴妃心腹,不由出聲問道:「貴妃娘娘?貴妃娘娘?」


    溪光一驚,隻要低沉著聲音裝是許貴妃怒喝:「滾開!」


    可兩人這一分心就使得許貴妃得了機會,奮力擺脫兩人想去逃離。剛才兩下交手,她已經華冠掉落,雍容華貴成了個笑話,形容鬼魅可怖。


    溪光心生不妙,立即上前撲住了此人。不想這許貴妃閃身一避,竟是比尋常人更靈活些,反而抓了靠近她的如意。


    許貴妃那護甲抵著如意的眉心,側頭瞪著溪光威脅:「你若是膽敢靠近半分,本宮就立即要了她的命!」向來是心狠的人才能有生機,可見她才是眼下幾人當中最狠的那個。


    溪光被此一喝,自然不敢輕易動作。


    如此生死關頭,溪光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若不是如意力氣比旁人大,隻怕這時候是招架不住許貴妃的這隻護甲的。


    如意道態度決然:「夫人快動手!不必顧及奴婢!」


    溪光不可能不顧及,可……緊接著的下一瞬,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如意折向後的手忽然養下一垂,像是陡然之間矢了所有力氣一樣。立即,她整個人都頹然跌倒在了地方!


    「夫……」


    溪光目睹,心神震顫,這半年來如意待她早已視作親人,而許貴妃是完全要將她和她身邊之人趕盡殺絕之勢,她又恨又懼,心中隻默念著裴溯,她答應過裴溯,無論深宮何等危險定要保全自己等他回來。


    裴溯,不知過了今日,我可還有機會……溪光手裏拿著物件借著一通亂砸來躲避許貴妃的迫近,銀光卻直驅麵門而來。


    「夫人——」


    「啊——」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而是一人護在了自己身前,身上的冷香熟悉至令人淚目。許貴妃不置信地看著來人,神情在那一刻扭曲得厲害,「好、好好,真是好大的膽子,入宮闈持劍行凶!今日,本宮定要讓你們兩個死……」


    話未說完,許貴妃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是剛插入的一把長劍。貫穿了,她的身體。


    溪光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除了狂喜之外又全是酸澀。她張了張口,發覺每一個字都艱難晦澀,「裴溯——」


    明明不過就是喊他的名字,就已然讓她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了


    而那個人略停頓了片刻後就飛快的過來,將躺在地上的那人拉入了自己懷中。他沒有出聲,仿佛這一刻,什麽都不及無言的相擁。


    溪光滿臉淚水,經曆過剛才的生死一瞬,此刻整個人都有些發虛。


    「我來了——」


    「溪光,我來了。」


    漸漸的,溪光才好像回過了幾分神誌,這不是她的幻覺。是裴溯,真的是他來了。可到了此時,她又滿心委屈了起來,「你怎麽才來!」


    這幾個月的提心掉膽以及最後一個月的徹底失聯,溪光的情緒瞬間如決堤了洪水,洶湧澎湃。此刻,更是克製不住的徹底大哭了起來。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


    她反複念及著這句話,泣不成聲,聲音裏透著疲倦和受驚未定,這叫裴溯的心像是被什麽揪住了,戰場之上都可以談笑風生的人此刻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溪光,是我來遲了。」


    溪光餘光掃見如意的屍身,渾身打顫,更是帶著怨怒回道:「你是來遲了!你要早片刻出現,如意就不會……她就不會……」


    「裴溯,你為什麽才來!」


    到底是龍潭虎穴一樣的皇宮,裴溯想起剛才的一幕,不禁後怕。他不敢去假設,若是自己再晚來片刻……會是什麽樣的結果。裴溯臉色凝重,隱約還帶著幾分鐵青,幾度語滯。


    「我接你回家。」


    往後,再也不分開了。


    溪光一腔情緒發泄,漸漸平靜下來,「許貴妃死了……」她腦子也清醒了,這人如今喪了命,該如此交代才是最要緊的事情。若是裴溯不來,溪光已經打算聽從陳硯那話碰運氣去了,皇宮她肯定是不能再留了。


    「不會有人去查了。」裴溯將人拉至自己身邊,簡促說了個「走」。


    溪光正是不解,頓了一刻倏然睜大了眸子,裴溯的意思……


    她被裴溯牢牢護著步出了重華宮的側殿大門,宛若這半年來隔閡過去一般,終於離開了這囚牢似的地方。也是此時,她瞧見了宸龍殿方向火光熊熊。


    「……?」溪光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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