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中的男人們個個渾汗如雨的辛勤開墾,即使天候依然冷涼,他們卻脫掉外袍,卷起衣袖。


    “這畝田實在難耕作,光是鋤草就累得人半死。”


    “不過,能在寨子中吃香喝辣真的挺不錯啦!”


    高個兒的漢於粗聲道: “但是我們好歹是男人啊!居然被賊婆娘禁囚在山寨裏,丟人啊。”


    “誰叫我們是押寨相公!”趁著空檔喘喘氣,喝口茶。


    “呸!我們白天是粗工苦奴,夜晚還要‘伺候’賊婆娘的……”


    頓時一片哀歎聲不絕於耳。


    一直低著頭的胡雪飛悄悄的勾了勾笑,他當然明白他們所謂的伺候是什麽。


    突地,他被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提揪起衣襟,男人惡狠狠的罵道——


    “小鬼你笑什麽!你看不起我們是不是!”


    他懶得解釋,但是他的冷淡卻更加激怒了男人的火氣。


    “該死的小鬼!你和我們有什麽不同,你還不是被逼迫的……哼,押寨相公!”


    另一個黑麵男丟下鋤具,“我們都是被劫抓到山寨來的苦命人,你不要自以為清高!如果不是你怕死,你不會咬舌自盡嗎?”


    胡雪飛冷冷一哼。他不怕死,但是他不願意冤枉的死!而這個押寨相公的身份隻是暫時的權宜之計,等他的內力完全恢複,別說一個小賊女,即使是整個山寨的女賊們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時勢迫人,他的沮喪必須壓抑下,所以他忍耐。


    “放手。”生平第一次被人提揪著衣襟,他的不快完全不加以掩藏。


    高大的男人臉色一冷, “你這死小鬼竟敢命令我!不想想你這二十二歲的男人卻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一樣營養不良。”


    黑麵男怪笑著, “魯哥別刺傷這小鬼的自尊心了!姓鹿的小賊女也許就是喜歡他的袖珍嘛。”


    “或者是小鬼的伺候功夫十分了得?鹿淨芙肯定是玩地玩得快意,也對啦,小賊女第一次娶丈夫,她那悶騷的假天真……”


    高大男人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胡雪飛用膝蓋頂撞胯下,他痛得暈昏過去。


    “啊啊!”黑麵男開始怪叫,“死小鬼竟然以下犯上……”


    對這群男人們而言,先來後到的順序代表著身份的高低上下。


    胡雪飛努力的忍著一腔怒火,他明白他的勢單力孤,他也清楚地的元氣虛弱,但是他受不了租鄙男人們對於淨芙的穢言汙辱。


    “上!兄弟們上!”黑麵男的叫吼聲之後,男人們果然一擁而上的把胡雪飛團團包圍。


    十幾個拳頭紛紛落下……


    男人們的壓抑苦火此時全爆發了!他們不能抵抗山賊女人的威迫,但是他們能夠好好的發泄怨氣吧!


    “住手。”一聲嬌嗔。


    大夥兒立刻退開,縮躲得像是恨不能鑽下地洞去逃生的烏龜。


    淨芙——看見被圍毆得傷痕累累的胡雪飛,她的臉


    色在——瞬間蒼白如雪。


    她想要衝上去抱扶起他,但是一想到身邊的小絲瓜地就猶豫了。


    她不要讓小絲瓜看不起她!嘲笑她!


    “不肖相公,起來。”


    胡雪飛仍是躺在泥草地上,他虛弱的道: “扶我……”


    淨芙真的想要扶他起身,但是她擔心她的威風掃地。


    “大膽!”她大聲說,“我是你的娘子大人,你怎麽能夠無禮!”


    小絲瓜插話,“魯蛋他幹嗎?昏了?死了?”


    黑麵男捏細著嗓音,“魯哥被死小鬼弄昏了!小絲瓜小姐,我們不是故意打他,是他太囂張,他先動手。”


    “對、對啊!”眾人附和。


    小絲瓜思考了會兒,她對淨芙說:“你的丈夫先欺負人,所以他必須接受處罰。”


    “可是雪飛已經被他們打了啊……”


    “心疼他?”小絲瓜咯咯的笑,“淨芙你真好笑!我們當女人的不能對男人太好,他們乖順的時候才能對他們好一點兒。”


    “亂、亂講!我哪有心疼他!”廠


    “除非你甩他耳光,我才會相信你。”


    可是他的樣子已經好慘、好可憐了!淨芙躊躇著。


    胡雪飛撐起上半身, “不準你在眾人麵前打我的臉!”


    小絲瓜驗叫,“哇,你的丈夫竟敢命令你耶!要是我,肯定打得他皮開肉結。”


    “啪”地一聲脆響!


    淨芙怔住了,她瞪著自己的右手掌心。她打了他的臉?


    胡雪飛躺在床褥上,一直用憤怒的眼神淩遲著淨芙。


    淨芙雙手背後,她的十根手指早已扭成白玉小結。


    “對不住。”嗚!她心裏流著淚水。


    “殺了人後再道歉有何用處?死人會因此複活?”


    “可是你不是死人,我也沒有殺害你!我隻是打你……”眾自睽睽之下的打他。


    當時一陣沉靜後,小絲瓜一邊拍手一邊嘲笑他,這已經很傷他的自尊,然而那些男人們的竊笑和戲弄般的眼光才是更加的可惡。


    然後他像一具破爛布偶似的被扛抬到房間,男人們把他重重的摔在床褥上。


    這屈辱如何吞忍!


    “你是娘子大人,是我的主子,所以我這個比奴才更卑微的相公隻能由你任意欺弄。”


    “對不住、對不住!”她大叫。


    “這麽沒有誠意的認錯?”


    “不然你要我怎麽辦?打都打了啊,難不成讓你回打我一下你才甘願?”


    “你願意嗎?”


    淨芙心一突,“你說真的?”


    “廢話。”他從來沒有打過女人……


    “我是娘……”


    “娘子大人!”他更惱了,娘子就娘子,非要加個大人啊。


    淨芙牙一咬,她以破斧沉舟的心態喊聲,“打就打呀!我敢做,敢承擔。”


    “過來。”


    她走過去,恨恨的瞪視他的得意之色。


    “蹲下。”胡雪飛扯了一笑,“我才好打啊。”


    她照做了,眼睛依舊瞪得又直又大,像是受了委屈,卻又硬是逞強使潑的孩子。


    他的右手高高舉起——


    輕輕、輕輕的碰了下她的左麵頰。


    淨芙錯愕,“打完了?這樣也算?”


    “難道你希望我把你的臉打腫?”


    眼睛有點兒濕,她眨了眨,像笑又像哭似的說道:“謝謝你對我這樣好……”


    “誤解了!我是沒有多大力氣,也沒能耐打疼你。”他不會承認是自己舍不得打她。


    “喂!”她的情緒起伏一向快速,聽到他這諷嘲,她氣得差點動手捶他。


    可一想到他身上的拳傷,她不得不忍下即將爆出的怒火。


    地站起身去找金創傷藥,他的傷淤一定要揉開來才不會泛疼。


    可是當她將他的單衣解開,輕柔的為他抹塗傷藥的這一刻,似乎有著曖昧的波潮緩緩的湧動。


    她覺得他的身體發燙,“該不是發燒了?”


    “快些兒……”無明火發得他自己也惱羞了!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和膀子上摩掌的觸覺,使胡雪飛感到某種欲望的蘇醒。


    他隻是:身子骨縮小成大孩童,但是本質上他仍是血氣方剛的真男人啊。


    這一刻,應該如何煎熬!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奇異的夢。


    一團圓圓的綠光進入他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夢眠中


    “胡雪飛,我是可愛又善良的樹精。”


    “樹精?有何指教?”


    “你是拉雅山寨的少主,現今的你被困在這個女人寨中非常的不舒服對不?”


    胡雪飛靜默,等侯對方的葫蘆裏賣些什麽玩意。


    “我是特別進入你的夢中,”他的五官清楚的顯露出來,大大寬寬的嘴巴十分討喜。 “替你解決你的煩憂。”


    他冷看著他。


    “其實你隻要用那一幅美人圖畫當作誘餌,淨芙一定會上鉤。”


    他聽出興趣來了, “你的意思是引起她的好奇心,拐她下山?”如此他便能夠脫離這個以女人為尊的賊寨。


    “淨芙一定喜歡遊玩……”第二個誘餌。


    “沒錯!不然我整天服苦役,根本沒時間好好的練功,那麽我的身體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完全複原。”


    “祝你好運嘍!”


    小皮開心的在老樹上跳動,“太好了,他們兩夫妻隻要離開這兒,哈,一定會慢慢的相看兩顧眼。”


    原本以為隻要再隨便撮合一對伴侶,他的任務就算達成,但是他運動靈力的結果是他差點兒弄混了。


    因為他在天界時因為貪玩而把丹爐中的仙藥給燒焦,聖主責罰他下凡間苦修,講明了隻要他撮合九十九對佳偶他就能回去重登靈精的幸福班列。


    然而九十九對眷屬不是完婚就算了事,還得他們相親又相愛才成,這下可讓他驚慌不已。


    “沒關係,我是挺聰明的樹精,使點兒小詭計讓他們愛上對方就好了。”


    “真的這樣好玩?”


    “當然!”她的眼睛晶亮極了,他不禁莞爾。


    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的她實在是很好唬弄,拐她?簡單至極。


    “考慮得如何?娘子大人。”


    淨芙掙紮著,她很想下山去玩玩,也很想查明那幅美人畫為什麽和她相差無幾。


    胡雪飛知道她早巳動心起意,他再加一把勁的鼓吹,“難道你受得了一輩子老死在寨子裏?這麽活著太沒有興味了吧?”


    “誰想!”廠


    “原來你是膽小!”他瞥視她,用最鄙夷的神色,“害怕大當家反對?連開口的勇氣也沒有?”


    淨芙跳起來,像是小野貓似的叫囂,“你竟然瞧不起人?你很乖戾,我要打你!”


    這女人實在是沉不住氣,倘若她遇到的男人不是他,肯定有她罪受的啦。


    他緩緩的問:“要不要和我私奔?這麽一來省事多了。”


    “私、奔!”這詞她知道含意,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和自己有關。


    “不敢?這麽不爭氣的你如何成為將來的女大王?”


    她跑上前去,一屁股坐在胡雪飛的肚腹上,雙手開弓的提扭他的雙耳。


    “如果你不是我的相公,我一定鞭打你這討厭鬼。”


    “放手。”夠嗆了她!這世道可是男人為尊。


    淨芙笑盈盈的睇著他的怒容,“你在生氣,很氣很氣的那種?”


    “而你,十分開心我的‘生氣’?”他感到自己氣得心都痛了。


    這嗆娘子對待其他人總是和氣、禮貌,但是她似乎喜歡激怒他。不同於他,他之所以激她、惱她是因為她的反應總能為他帶來樂趣。


    當然,他用了些心機,以激將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相公。”


    “呃?”為什麽他覺得毛骨悚然,她的呼喚分明輕柔啊。


    淨芙笑得極甜,眼兒都眯了。


    她的聲音更輕、更柔,“今晚,罰你睡在地上。”


    半晌,她補充,“怕你冷死,所以我會給你一條薄被子。”


    “謝謝你的仁慈。”冷冷一嗤!在這個女人為尊的鬼地方,他除了容忍別無他法。


    “我才不是仁慈,我隻是舍不得你死掉,這樣我又要重新娶一個丈夫來管束,好麻煩的。”


    胸腔悶悶的,她是舍不得少了丈夫來逞威風而不是舍不得他這個人,換言之,如果當日和她成親的丈夫是另一個男人,她也是同樣的心思嗎?


    眉間深攏,他想,他何必因她的心思感到悶氣?


    這樁姻緣是徹頭徹尾的錯誤,可笑!他絕不會承認他和她是夫妻……


    這一夜胡雪飛仍是無可奈何的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不過,趁她睡著,他還是爬上床抱著軟溫的厚棉被和周公打交道。


    但是當他好夢正甜時,一聲嬌野的罵聲響起——


    “不肖相公!放開我,不要死抱著我啊!”


    淨芙決定和胡雪飛私奔!


    準備好包袱,她跑到後山去呼喚小皮。


    “快出來啁!我有要緊事和你說!”


    她用力的搖晃樹枝,甚至抖落了幾片葉子。


    小皮出現了,他十分疲倦的求饒,“別吵了!我正在冥思,累積我的靈力。”


    “小皮,我要和你告別了。”這一刻她覺得感傷,小皮是她很珍視的朋友。


    “你要和你的丈夫一道下山去玩耍,對不對?”


    “見見世麵啦!否則我會成為井底之蛙,這樣就不好了,紫月山寨應該要更加茁壯。”


    好好笑,分明就是貪玩心性作祟!小皮憋住嘲笑她的意念,忍得難受啊。


    淨芙伸出手,她想碰觸他。可是一團綠光的他晃呀晃的……


    “小皮,你要記得我哦!我去見過世麵後不多久就會回來了。”


    眼淚一顆顆的滾出她的眼眶,她的重情使得小皮不好意思了。


    他不該捉弄她啦,所以他招了,“別一副生離的痛苦樣子,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見世麵。”


    “真的?”她的眼一亮,但一瞬間又黯淡了神采,“你不是必須住在老樹裏嗎?和我們下山會不會使你受到損害?”


    “安心啦!我有靈力!而且我可以幫助你們……”相親相愛,你儂我儂。


    “什麽?”


    “哦!就、就是搞清楚那個美人畫和你的關係,查一查她的底細嘍。”真正的目的自然是使她愛上胡雪飛,胡雪飛也疼她、寵她;然後他就從此樂追遙。


    “太棒了!”淨芙笑得比太陽更璀璨。


    雲州境內最有身價的人是哪一位?隨便問個小老百姓,他會告訴你,當然是雲王爺嘍。


    雲王爺太陽生得俊美,清朗的神氣總是吸引著女子的愛慕,招惹出男子的妒意。


    但是他這會兒卻是借酒澆愁,唉,愁更愁。


    下屬阿莽苦苦勸說,“王爺,請您保重。”


    “我這個銀朔皇朝的雪公王爺居然輸給一個白眉怪人!”簡直是奇恥大辱。


    阿莽驚詫的疑問,“不是因為續命王妃的事情?”


    不問還好,他這一問使得太陽的額際更加抽痛。


    “我的續命王妃到底姓牛、姓朱,或者姓龍啊!”


    “或許姓熊?姓羊?”阿莽盡責任的提供意見。


    太陽斟了兩杯酒,一杯給阿莽,一杯給自己。


    他緩緩的飲酒,暗歎著自己的命運。


    一般人眼中的他仿佛是老天爺疼愛的幸運兒,一出生就是尊貴的皇族於嗣,權勢和名利完全不費力就是他的所有物。


    但是蒼天無情!今年十九歲,呃不,再過一段時間他就二十歲了,一旦他不趕快找到他命定中的續命王妃,嗚呼,他將成為英年早逝的短命王爺。


    太陽的身份是雲王爺,興趣則是扮乞丐,看盡人生冷暖和每一種勢利嘴臉。


    他的偉大誌向是成為天下第一神算!


    當他——算出他的續命王妃必須是十八歲以下的鹿氏女時,他高興的派遣屬下四處尋找,隻要他娶了鹿氏女為妻就能長命百歲,否則他活不過二十三歲。


    結果他——算出鹿淨茉是他的續命王妃,並如願娶了她,但他後來又和她離緣,成全她和前夫。


    然而那白眉怪人竟說他把自己的命——算錯丁,也該娶的不是鹿氏女。


    “二十三歲!”他仰天痛呼,“這個詛咒真是要命。”然後搖搖頭,“不對,真正要命的是本小王的續命王妃究竟是哪一個姑娘?”


    阿莽也是苦酒穿喉,他哽咽著,“前王妃已經和湯爺過著恩愛逾恒的眷屬生活,王爺您卻是形單影隻,為了續命王妃的尋找而痛苦難抑。”


    太陽慘慘一笑,事實上他和淨茉隻是兄妹情誼,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會妒恨湯羿閻的好運,他憂煩的隻是自己究竟能不能逃過死劫。


    阿莽突然說道: “如果王爺您能找到白眉少年郎,續命王妃的下落或許他能輕易的一算出來。”


    “本小王才不會低聲下氣去求他!他以為他是誰啊,驕傲啥勁!”


    “但是他能夠在塌陷的礦坑中救出湯爺,他的神力可能十分了得。”


    “他隻是個白眉毛的怪家夥,你當他是天上的神啊!”頂多是地下的鬼!


    然不可否認的是那家夥的卜算功力在他之上!


    “王爺。”阿莽戰戰兢兢的進言,“屬下鬥膽,王爺如果能夠隱忍他譏嘲您的那一口怨氣,暫時委屈您自己,先利用他——算出續命王妃來為您續命,往後再和他一較高下也不遲。”


    “言之有理。”


    太陽和阿莽狂飲痛醉一場,第二日他們輕車簡從的離開雲州城。


    由於隨行侍衛的煩優,太陽使了小計謀甩開他們。一個阿莽的嘮叨已經十分足夠。


    這一天,雲淡風輕。


    兩主仆走走玩玩的來到一處山嶺下。


    “爺,”阿莽忽然豎起耳朵, “前頭好像有野獸出沒。”


    太陽收起白玉骨扇,側耳傾聽。


    驟然間,一個“東西”撞人他雙臂之中。


    “唉唷!”疼死她了。


    “姑娘……”原來是軟玉溫香自動投懷送抱啊。


    淨芙猛一抬眼,她的人仍在他懷中。“對不住,撞疼你了。”


    太陽挑挑眉梢,一臉的笑, “怎麽會疼?!我是個男人啊。”


    一隻手臂伸攫過來,將她從太陽懷中拉走。


    “這兒,”胡雪飛指著自己的胸膛, “才是你的依靠。”


    “嗯,什、什麽!”淨芙眨眨眼,詫異極了。


    相公的神態忽然陌生,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一種……算是憤怒嗎?


    可是相公平時對她大吼小叫也不是這個模樣!


    胡雪飛的臉色很難看,他自己明白得很!但是他不認為這有什麽奇怪,身為她的丈夫的他難道應該開心舒懷嗎?


    當她依貼著另一個男人的時候!


    太陽瞧出興趣來了,“你們之間是……”


    “夫妻。”回答的人是胡雪飛,他的聲音帶著不自知的宣誓意味。


    “你這個小男人能夠娶妻?”這種鄙夷的疑問非常無禮,但是他真的想整弄一下似乎妒火亂飛的小丈夫。


    “在下二十二歲,哪裏小?”


    “身高嘍。”太陽甩開摺扇,一派瀟灑。


    “你你……”


    “怎麽?惱羞成怒想揍我?”這嘲笑會不會太過分?


    阿莽護主心切的立刻上前幾步,擋阻住胡雪飛可能的無禮舉止。


    淨芙這時候義正辭嚴的說道:“兩位公子,請不要傷害我的丈夫,他不是小男人,他隻是暫時縮骨,身形像是大孩童一般。”


    “因為練功時走火人魔?”


    “哇!公子好了不起的神算功力!”


    “小姑娘蕙質蘭心!”懂得欣賞他的神算功力。


    胡雪飛卻射去一暗箭,“公子也是個練家於,這與神算有什麽好牽扯?”


    眼—瞟,太陽淺淺笑說:“無論如何都比你這個男人強得多。”


    他轉向淨芙,笑深了,“小姑娘好生俏麗可人,在下差點以為看見天仙下凡,你的美太脫俗了。”


    淨芙怔了一怔,她目送著玉麵公子和仆人的揖禮道別。


    胡雪飛非常、非常的不是滋味,“回神了!癡女!”


    淨芙槌他一記,“你罵我?別以為我沒有見過世麵,你就可以任意取笑!”


    他退後一步,預防她再捶打他,“人都走遠了,你還依依不舍,這不是癡呆是什麽!”她的差別待遇使他心中酸氣直冒。


    她直率的辯駁,“才不!我幹嗎對他依依不舍!他隻是一個陌生人。”


    “那麽你何必一直盯著他的背影遠離……”不知名的火焰焚燒著他的胸臆……


    他這個與她同枕共眠的丈夫竟然不如一個陌生人?她可從來不曾那般的待他!


    “我隻是覺得那男人長得真是漂亮,翩翩豐采這四個字好像是特別為他打造的!而且他好高大,好像玉樹臨風那個詞兒啊。”阿姨們所搶到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夠及得上他的十分之一。


    不過雪飛相公倒是和他不相上下,除了身形以外。


    “喂,相公!”她在他身後小跑步,“走慢點兒!我們已經‘私奔’成功了,阿姨們吸人的迷魂散藥力至少還需要一個時辰才能解。”


    胡雪飛依舊快步行走,他隻知道他的心憤怒得顫抖,但是這強烈憤怒又因何而來?


    他竟然無能為力掌控好自己的情緒波動!


    淨芙對那小白臉的讚美與他何幹,他氣個鬼稠。


    “啊!”他低吼,難以抑止的怒氣正在他體內奔竄。


    淨芙老老實實的擅上他的背,她摸著受疼的小鼻尖。“討厭啦你!忽然快步跑,又忽然停下步子,你發瘋呀!”


    他轉身,狠狠的瞪她。


    她的頭頂像是被敲了一敲,這一刻,她覺得他好高大啊。


    霧氣很濃,胡雪飛和淨芙借宿一間空屋。


    已經兩天了,胡雪飛一句話也不說,他的嘴巴像蚌殼似的閉得牢緊。


    淨芙一個人卻也怡然自得,空屋中的力啊劍呀正巧可以讓她甩玩一番,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胡雪飛凝視著窗口外的她,她無憂無慮的活潑樣兒十分惹人喜歡。


    剛剛他吐了一小口鮮血,因為這兩天來他片刻也不浪費的逼迫自己運行血氣,為的即是盡早恢複他的玉樹臨風。


    他明白自己對於淨莢稱讚那個小白臉的話一直非常介懷於心!


    “但是這似乎太可笑!”一股沉重伺氣壓迫著他,他清楚著自己急於練功的最大動力是她。


    淨芙的快樂使他更悶了,當他情思紊亂的時候她居然天真如常!但是他也不禁微微的一笑……


    “當你快樂時,我也感到快樂。”自己的矛盾感覺才是最可笑的吧。


    不過,一直隱形起來的小皮可是比他們還要煩惱啊。


    他想得他兩隻綠光尖角都痛了啦,“到底應該怎麽樣讓他們倆相互珍重?”


    以他的聰明才智,以他的靈力怎麽可能處理不好這小小的人間事?


    “啊,有、有了!”


    他興奮的啟動靈力,不一會兒空屋四周.已經是雪花飄飄,冷意漸濃。


    嘻嘻!“天寒地凍的時候,淨芙和雪飛不就會抱著對方取暖嗎?身體上的接觸一定有助於感情的交流。”


    他簡直太、太太崇拜自己的腦袋瓜!


    原本舞劍舞得薄汗微沁的淨芙一見雪花墜下,她立刻摔丟手中的刀劍,改玩雪花球。


    往日山寨中下雪時她就想要好好的玩,可是木紫和木月阿姨總會製止,她們老是嚴肅的訓斥——


    “女人可以凶,可以冷酷,但不能讓男人認為不爭氣。”


    玩雪球就是不爭氣嗎?她懶得想清楚,反正這一回她肯定要玩得痛痛快快。


    胡雪飛的笑痕更明顯了,宙外的淨莢是個吸光體,當她燦笑的時候,冬陽也得躲起來……


    “冬陽?”他走出屋外,詫然不已,“冬陽下飄著雪花?”


    這天候奇怪極了。


    淨芙可是徹底的玩瘋,她竟在雪地上滾翻她的嬌軀?他莞爾,寵溺的靜立一旁笑睨著她。


    白霄仍然飄落,沒多久地上的厚雲更加堆積了。


    淨芙捏了許多小雪球和一個大雪人。


    她瞥見微笑著的他,“過來玩。”


    “是命令嗎?”他朝向她緩步行去。


    她偏歪著頭,笑出專屬於她的潑嗆味兒。


    “是又怎樣?我是你的娘子大人。”


    我是你的娘子大人……這一句話使得他心情大好。


    她丟給他一團小雪球,十分用力。


    “疼不疼?哈哈。”


    “想打雪仗嗎?”他怎能輸給她?“來吧!”


    淨芙連忙再擲去一團雪球,沒中衝!她雙手撿起雪球,再扔!


    一哈!丟著你的頭發了!”幸好她捏了許多雪球備用。


    胡雪飛淡淡一嗤,“我隻是先讓你罷了。”


    他開始捏抓雪球,還得分心躲開她的攻擊。


    這小野人玩真的啊!不過,她的臉頰邊所沽貼的小片白雪把她襯托得更加嬌俏可人。


    “娘子大人,看招。”他準確無誤的把雪球丟向她的肩膀。


    “哇!不肖相公!”她又笑又叫的瘋狂回擊。


    事實上他所用的力道非常的輕,一種疼惜她的暖昧情悻似乎已然悄悄滋生。


    隱身的小皮樂不可支極了,嘿嘿,他這個樹精的智慧果然是一等一的棒。


    但是兩夫妻的爭吵聲使他綠眸忽眯,“不是玩雪玩得十分親密嗎?”


    原來是淨芙堆砌成的雪人被飛來的雪球給擊碎了。


    她要胡雪飛向她道歉,而且必須下跪。


    他當然是嚴詞拒絕, “開玩笑!男人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她的潑蠻脾氣一下於兜上心口,“娘於大人才是你最最要緊的大主子。”


    就這樣,兩人不但杠上,並且打成一團——淨芙衝過去壓製在他身上捶他、咬他!


    而他,也許是稟持著不打老弱婦孺的原則,也許是怕傷了她,總之,他望了閃躲以外別無他法。


    他的身上挨了不少她的粉拳。


    小皮愕然之餘竟然想哭,“天呀!聖主,難道是我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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