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了十幾個小時後,薑瓷推著行李車從出機口走出來。


    她陪團巡演了一個多月,雖然和鹿行雪在一起後就已經不怎麽接這種需要長時間出差的工作,但這次提前定下的一級調律師突然生病,這個量級的隨團工作,隻能由她頂上救場。


    鹿行雪來接她的機,薑瓷從看見鹿行雪的第一眼,心跳就一直不正常。


    她們有八.九年沒分開這麽久了。


    出差間隙兩人視頻,薑瓷還和鹿行雪開玩笑,說是不是結婚久了,又有了孩子,兩人沒那麽有激情了,就算分隔兩地也不會抓心撓肝的想念了。誰知一見麵,她立刻就陷進鹿行雪溫柔的眸光裏,隻想藏在她懷裏不出來。


    鹿行雪笑問:“不是沒有激情了嗎?”


    薑瓷緊緊抱著她,不承認自己說過這種混賬話,並且立刻轉移話題:“我們去接小薑糖放學呀,我回來了,剛好給她一個驚喜。”


    鹿行雪:“她今天沒有去幼兒園,早上起來就說肚子疼。”


    薑瓷心裏一緊,鬆開懷抱:“肚子怎麽了?她現在沒事吧?”


    “沒事”,鹿行雪兀自笑開:“我帶她去看醫生,她在路上和我商量,說看醫生可以,但能不能不要打針吃藥。”


    鹿行雪說沒事薑瓷就放心了,等聽見小薑糖肚子疼居然還有心情討價還價,她被她的可愛驚到,頓了頓才接著問下去:“那醫生怎麽說?”


    “醫生讓她多喝熱水。”鹿行雪接過行李車,和薑瓷一道往停車場去。


    “……啊?”薑瓷總算反應過來:“所以她是故意要賴學?”


    鹿行雪:“應該是饞了。出了醫院說自己今天病了,要去讓太爺爺看看自己,到了那邊就抱著贇姨管她要奶糕。”


    薑瓷哭笑不得。


    把行李塞進車廂,鹿行雪問薑瓷:“是直接去爺爺那邊接小薑糖,還是先回家?”


    “嗯……”薑瓷低頭係安全帶,思索著慢吞吞道:“得把行李收拾一下,給爺爺和贇姨都帶了禮物。”


    鹿行雪一隻手搭著方向盤:“那回家?”


    薑瓷繼續慢吞吞:“我也得洗澡換身衣服。”


    鹿行雪紅唇微揚,抬指撫摸薑瓷耳朵:“明白了。”


    指尖順著耳廓落在耳垂,鹿行雪的動作很輕柔,卻有一股電流抵達薑瓷的心房。


    薑瓷轉眼看她,下一秒,鹿行雪傾身吻上來。


    原本隻打算淺嚐輒止,可是交融的炙熱鼻息,讓這個吻變成能燎原的火星,兩人越吻越深。鹿行雪埋入薑瓷粉白的頸項,薑瓷呼吸漸重,正是難舍難分之際,停在她們對麵的酒紅色跑車狂摁喇叭。


    鹿行雪放開薑瓷,替她擦了擦親糊的口紅:“寶貝,再等一會兒。”


    “你別說出來!”薑瓷拿手心遮臉,裝作不經意的從指縫裏看對麵的車。


    跑車引擎轟鳴,“嗖”的開走了。


    那天,小薑糖昏昏欲睡地等到晚上八點多才見到來接自己的媽媽。


    “我媽咪呢?”穿著小鹿花紋連體薄絨衣的小薑糖抱著鹿行雪的脖子,粉雕玉琢的臉蛋上堆滿了沒有見到薑瓷的失望。


    鹿爺爺也關心地問鹿行雪:“阿瓷航班延誤了?還是改了期?”


    鹿行雪說:“她人是回來了,不過長途飛行有點累著,頸椎不舒服,犯暈,我讓她先睡下了,改天再過來。”


    “我媽咪頭暈喔?”小薑糖軟綿綿地靠著鹿行雪,奶聲奶氣問。


    鹿行雪頂她的小腦門:“所以你回家以後不可以吵到她,讓她好好休息喔。”


    小薑糖癟嘴:“好吧。”


    鹿爺爺說:“頸椎這事兒可不能輕視,算是阿瓷的職業病了。小白,你自己的媳婦兒,自己要多上心,該休息就休息。”


    鹿行雪:“我知道。”


    鹿行雪接了小薑糖回家,小薑糖進門就噠噠噠往樓上跑。黑眼圈見她跑,也跟著她喵喵跑,鹿行雪追在她們後麵:“我們說好了哦,不能鬧媽咪。”


    小薑糖蹲下去捂住黑眼圈的嘴巴:“噓——”


    黑眼圈舔她手心,小薑糖“咯咯”笑著縮回手。


    臥室裏,薑瓷懶懶地躺著,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條縫。


    紮著包包頭的小薑糖躡手躡腳進來,黑眼圈緊隨其後,兩具熱烘烘的小身體都往薑瓷身上撲。


    “媽咪……好想你喔。”小薑糖小小聲說。


    薑瓷靠著床沿坐起來,把小薑糖抱上床,又撈了黑眼圈放在另一邊:“是哪裏在想媽咪?”


    小薑糖拍拍心口:“這裏。”


    她五官輪廓和鹿行雪七八成相似,看著她仿佛看見鹿行雪小時候。薑瓷笑著湊上去假裝聽小薑糖的心跳:“我有聽見它在說耶!”


    小薑糖低頭在薑瓷耳邊:“……媽咪,你真的頭暈嗎?”


    薑瓷:“……”


    “你是不是騙媽媽,想讓她心疼你哦?”小薑糖用一種很懂的口吻,水汪汪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我今天騙媽媽說肚子疼,媽媽就很心疼我喔,還帶我去吃贇婆婆做的奶糕。”


    薑瓷已經在鹿行雪那兒知道了來龍去脈,這會兒依然表現得大吃一驚:“原來你是騙——”


    小薑糖忙不迭捂住薑瓷的嘴,鼓起腮幫:“我悄悄告訴你的,你要給我保密,保密好不好?”


    薑瓷故作嚴肅道:“不可以說謊當小騙子知道嗎?”


    小薑糖垂下頭,目光心虛地往上瞥薑瓷:“那你會告訴媽媽嗎?”


    薑瓷不回答她,摸著黑眼圈油光順滑的皮毛陷入思考。


    小薑糖捧住薑瓷的臉,小嘴叭叭親她:“媽咪、媽咪!不要告訴媽媽,我以後都不這樣了。”


    薑瓷快要笑場了,鹿行雪推門進來,看小薑糖抱著薑瓷搖來晃去地撒嬌,衝她招招手,柔聲道:“小薑糖,到時間洗香香睡覺了。”


    “噢……”小薑糖還不放心,走得一步三回頭。


    薑瓷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小薑糖接收到信號,頓時開心地跑向鹿行雪。


    鹿行雪和薑瓷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小薑糖睡下後,鹿行雪回房間,薑瓷披著輕薄的睡衣站在窗邊接電話。聽內容像是病愈的那位調律師接手她的工作後與鋼琴家之間的配合有些問題,薑瓷在和雙方做溝通。


    鹿行雪從身後擁住她,兩人依偎著,窗外靜悄悄的庭院裏,秋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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