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澤下朝回來就聽說了,最近喜事一件接著一件。他自然非常高興,對李姨娘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了。


    自年前李姨娘被大小姐訓誡不尊重主母後,春紅就死死地看住了李畫屏。無論她要做什麽她都在身後跟著,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又作出點什麽事。


    這日,天氣涼爽了些。李畫屏由春紅、小曼陪著去花園漫步,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她心裏也有些害怕,怕孩子會生不下來。


    走了好大一會,李畫屏頭上都出了汗,才由兩人攙護著回了「梨香居。」她喝了些茶,躺在羅漢床上睡了。


    春紅交待小曼在屋子裏守著,她去後院給李姨娘熬藥。


    小曼「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一陣微風穿過窗戶吹了進來,涼爽極了。


    李畫屏一覺醒來時,屋裏沒人,床頭的小幾上放著一碗濃濃的中藥。她以為是春紅拿來的,也沒顧忌,便端起來一飲而盡。


    片刻後,肚子突然疼痛難忍,她心知不對,忙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春紅剛煎好藥,聽李姨娘的聲音不對勁,就跑了過來。


    「春紅,快,去請劉大夫。」說著話,她頭上的汗像雨滴似的流了下來。


    春紅嚇了一跳,「小曼,小曼……」


    小曼滿頭大汗的從外麵跑了過來,喘息著開口:「春紅姐姐,你不是托小丫頭讓我去後院找你嗎?怎麽我找了一圈都不見你。」


    春紅秀眉緊皺,瞬間明白過來,她厲聲開口:「快去請劉大夫和大老爺,說姨娘不好了。對了,找人去把大太太也請來。」


    「是,是,我這就去。」小曼看著李姨娘蠟白的一張臉,也知道事情不好了,唬的她轉身就外跑。


    「姨娘,你先躺下……」春紅扶著她,又問:「告訴奴婢,到底出什麽事了?」


    李畫屏疼的嘴唇直哆嗦:「……我剛剛喝了碗藥……以為是你放的……」話沒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劉賓背著藥箱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見紅了。


    新德澤和秦氏也趕來了,他看著躺在血泊裏的李姨娘,眼睛都紅了:「怎麽會事?」


    「姨娘誤食了大量活血化淤的藥物,孩子沒保住。不過,大人沒事,待會就會醒來。」劉大夫忙著施針,回頭說了一句。


    「梨香居」的丫頭、婆子,跑上跑下地端熱水,遞剪刀。人人都心驚膽戰,李姨娘流了那麽多血,還能活得成嗎?


    「怎麽會有那種藥物?平常是誰負責熬藥的?」秦氏問道。


    春紅跪了下來,「是奴婢負責熬藥的,但是姨娘剛剛喝的不是奴婢熬的,奴婢熬好藥端進來時,姨娘已經喝過藥了。」


    「你在胡說什麽?」秦氏被繞的頭懵。


    新德澤大怒,秦氏卻按住了他的手,勸道:「等李姨娘醒來時,再詳細問,怕是她知道的更清楚些。」


    一直折騰到半夜,李畫屏才醒了過來。劉大夫喘了口氣,搖搖頭,下去寫藥方了。


    新德澤和秦氏一起,往西次間去。他握住李畫屏的手,安慰她:「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孩子呢……孩子呢……是不是孩子沒了。」李畫屏雙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嚎啕大哭。


    新德澤眼圈也憋紅了,過了好一會,他低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不知道……」李畫屏眼淚橫流:「奴家隻是喝了一碗藥。」


    秦氏看了眼屋裏的丫頭,讓人把她們都帶了出來,去了東廂房挨個審問。春紅和小曼說的話完全一樣,且兩人的眼神很坦蕩,不像是在撒謊。


    這時候,有人通傳說新老太太到了。


    新德澤俊眉皺著,和秦氏一起去院裏迎接。


    新老太太大致問了幾句,心裏就有了底,她轉頭和張嚒嚒說道:「把春紅和小曼帶回「念慈苑」。映月先暫時留下,料理李姨娘這邊的事情。」 映月是新老太太的二等丫鬟,平常做事很穩重的,她屈身行禮後,答應了。


    張嚒嚒答應一聲,走過去把兩人帶走了。


    「這件事情你們不用管了,我來處理。老大你回去「淩雅閣」休息,明日上朝才是最重要的。」


    新德澤剛要開口,新老太太又說道:「宣哥兒如今是大好的前程,可別讓這些肮髒事傳出去……耽誤了他。」


    新德澤頓了頓,再沒說話,轉身走了。


    事情過了幾天後,才傳到新荷的耳朵裏,她特意去「德惠苑」看了母親。秦氏一臉平靜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情沒有波及到她。


    前世,祖母可沒有插手過這件事……在李畫屏的曲意栽贓下,母親頂了鍋。


    再後來,新荷聽說李氏無意間做錯了事,被祖母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禁足「望月閣」半年。


    她的兩個兒子也被新老太太派了婆子跟著教養……


    二叔新德育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他大約猜到了怎麽回事,卻意外的沒有吭聲。


    年難留,時易損。


    新府後花院的池塘又一次開滿荷花時,夏天到了。


    新荷剛午睡起來,由雲朵服侍著給她梳頭,鏡中的自己已然褪去了嬰兒肥,眉眼溫柔,是一個少女的模樣了。過了明日她的周歲就滿十三了,虛歲十四。


    這七年裏,四叔絲毫沒有閑著,中解元,金鸞殿上欽點探花郎,直接進翰林院,然後在葉家的幫助下,進了內閣。


    大哥新明宣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後,如願的留了館。


    李畫屏自從小產後,就再也沒懷上孩子,她還是老樣子,暗地裏對母親不服氣,隻是再沒有當初的銳氣了。


    父親新納了王姨娘,揚州瘦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又溫順。父親正是新鮮的時候,就不怎麽搭理李姨娘了。


    孫姨娘因為兒子的關係,在新家的地位是不錯的。她又是大少爺的生母,下人們也都尊重了些。她每日裏都會去秦氏的屋裏坐坐,說說笑笑的,日子過得很爽快。


    李氏現在時常被祖母叫去寫佛經,一去就是一整天。人看著本分多了,至少表麵上對母親是畢恭畢敬的。她的侄女妍姐兒去年便嫁了人,是大理寺左寺副的嫡次子,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大哥今年滿十九歲,定了工部右侍郎的嫡長女,兩人私下裏也見過了一兩次,大約都是滿意的。看母親的意思,估計年底要成親了。


    「姐兒,這套蔥綠色連珠紋褙子還是去年你生辰時、四爺親自送來的,去年穿上有些大,今年可就正好了。」雲朵打斷了她的思緒,說道。


    新荷低頭看了一眼,「是啊,這料子是難得的雲錦,四叔大手筆。」


    「那是四爺疼姐兒。」


    雲玲切了果子走進來,笑著說道。


    「今年,不知道四爺又會送什麽來?」雲朵給她梳了垂掛髻,纏了粉色的珍珠珠花。這些年,姐兒越發水靈了,皮膚養的也是白皙如玉。四爺得了什麽好東西都會差人送來一份,就連臉上擦的香脂都是從宮裏得了,又巴巴的讓人送來。


    「明天不就知道了。」新荷笑了笑,不吭聲了。四叔比她大八歲,都二十一了。不知道為什麽卻遲遲沒有成親。人長得好看,又有本事,看上他的女子沒有一百也得有八十。聽說,還有姑娘直接托了媒人去將軍府提親……不知道為什麽,都被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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