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便又到了該上朝的時候了,自馬晉掌權以來,一掃前代帝王怠政的頹態,常例早朝也恢複了。


    不過卯時上朝也確實慘絕人寰了點,不光上朝的文武百官們要四更天起個大早,就連他這個皇帝也不例外,所以馬晉下旨將早朝時間延遲至辰時。將上朝的時間段,由一日一朝改成七日一朝。


    鳳鳴宮內,馬晉在周薔兒的服侍下更衣梳洗,鳳鳴宮外皇帝的鹵簿儀仗早已準備就緒,大批的小太監及侍衛甲士們佇立在門外等候,屏氣凝神,一言不發,愈發凸顯出了皇家的無上威嚴。


    此時周薔兒正伺候著馬晉更衣,剛剛睡醒沒多久的嬌顏還浮著兩團酡紅,煞是誘人。


    昨夜馬晉處理奏折到淩晨一點方才睡下,如今已經是淩晨六點鍾了,也就說,馬晉才睡了三個多小時,不過馬晉看上去倒是精神的很。


    “陛下昨日都沒怎麽休息,朝政雖然緊要,可也要愛護好自己的身體呀……”


    周薔兒在一旁委婉的抗議馬晉的昨晚的行為,馬晉苦笑一聲,道:“朕倒是想偷個懶,可哪有時間,朝堂上的事情都要朕來拿決定,現在朝局不穩一團亂麻,朕又哪空閑的下來呀,要清閑下來,恐怕還要過一陣子。”說道這裏馬晉一頓。


    心裏卻想到也是時候組建一個能替他處理日常事務,又忠心耿耿的機構了,要不然他堂堂的皇帝,竟然天天與奏章打交道,連幹點想幹的事情的時間都沒有。


    想到這裏,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有些苦大仇深的道:“朕算是明白為什麽古來皇帝都愛做個昏君了……唉,明君難為呀。”


    周薔兒急忙呸了兩聲:“呸呸,陛下才不是昏君呢,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馬晉看著小妮子緊張的模樣,心裏頗有些好笑,如果能當個明君誰又想當昏君呢


    這半年多以來,馬晉清洗朝堂,平定內亂邊患,而且在治理國家方麵展露了極其高超的手段,讓許許多多的臣子對馬晉這個小皇帝的印象大為改觀,當然,要完全消除之前的那種印象也是不短時間就成的。


    不過這樣也好,馬晉先前的懦弱平庸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個年幼皇帝在還沒有掌權之前的小心翼翼,臥薪嚐膽,等待時機等等的可歌可泣的勵誌故事,隻會讓馬晉的形象更加高大,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聰明人和蠢人的區別就在於碰到反常的事情時,蠢人會選擇直接全盤接受,而聰明人則喜歡揣測,並且擅長腦補和聯想,他們會發揮自己的聰明睿智把前前後後許多異常的,不合理的現象串聯起來,並且得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馬晉為此還能省下許多功夫去偽裝,要不前世裏也不會有這麽一句名言:“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聰明人就是不一樣,連理由和動機都能給你腦補的明明白白,讓你自己都不得不相信這就是真相。


    馬晉也樂得不解釋,這樣更可以加深眾臣心中自己那高深莫測的偉岸形象,這樣的話有人想要搞事情總要想想馬晉有什麽反應,而不敢輕舉妄動。


    “呀,陛下看著真是神氣,果然還是龍袍更襯陛下呢……”周薔兒給馬晉穿戴好,站遠了,歪著頭欣賞自己的夫君。


    馬晉年紀雖小,但是身形頎長挺拔,穿上冕服之後,整個人更顯得英氣勃勃……


    不光是周薔兒,伺候的那些宮女們也都臉飛紅霞,低著頭,時而偷偷的抬眼打量一眼,然後趕忙低下頭。


    他們老馬家可是很少有長殘的,皇帝更是長得一個賽一個的帥,這可是大周史書上明確記載的,大周皇族就是俊男美女輩出。


    馬晉將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收回,望著周薔兒輕輕一笑,便去上朝了。


    …………


    陽光破開烏雲,撒在甘露殿的金色瓦片上,交映著金色的光輝,十分的耀眼,讓整座大殿顯得神聖祥和。


    不過此時的大殿內卻有些劍拔弩張,朝上的大臣們分為兩派,在朝堂上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每一句話裏都暗藏殺機。


    “依淳於大人所言,就是不相信地方上得大員們了?認為地方上的大員們都是些以公謀私,屍位素餐的敗類嘍?”


    “邢大人不要插科打諢,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認為在神都考慮更有利於選拔人才,畢竟神都乃天子腳下,人文薈萃之地,條件自然不是地方上可比的。”


    “我看你就是胡言亂語,淳於大人可知道天下有多少參加考慮之人,僅豫州一府一十七郡就不下數千人之眾,更遑論天下一十六州之地,這些人的衣食住行,淳於大人你想怎麽安排啊?其中如果有居心叵測之人又該怎麽辦?這麽多的人又在那裏考試呢?淳於大人可都曾想過?”


    “哼,邢大人你這都是無稽之談,神都之大又怎會容不下區區考生,至於衣食住行——自然由趕考之人自行負責,難不成還要朝廷拿錢?


    “你……”


    “哼……”


    “臣,請陛下聖裁!”


    吏部尚書邢道聞出班,躬身道。


    “臣,請陛下聖裁!”


    淳於彥緊跟在其後也出班奏道。


    殿中的文武百官也都緊緊的盯著皇座之上的馬晉,不肯放過馬晉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這也是他們十分關心的事情,開科取士可切身關係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利益,如果考慮在地方上舉行的話,對他們是最有利的。


    因為他們在地方上影響巨大,上下回旋的餘地要大的多,可是如果在神都舉行,那他們做點什麽事就有點縮手縮腳了,畢竟是天子腳下關注的人多了,騰挪的餘地也就小了。


    再說了,他們也不認為考舉能在神都舉行,大周實在是太大了,不光是旅途遙遠的事情了,就是這途中的花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起的,再說那些寒門士子。


    什麽是寒門士子?說的就是家裏有點餘財的中小地主出身的讀書人,畢竟在這書比千金的時代,要是家中無財怎麽可能讀的起書呢。


    馬晉為什麽要開考舉呢,自然也是為了寒門中的這些士子們,要是他們沒錢沒路費來不了神都,那不成了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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