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絲自討沒趣,知道薑秦絕不會告訴她關於爪巴·爬爬的行蹤,也不再多問了。


    邊陲市和蛛魔之間的關聯並不大,她對於薑秦的身份也不那麽在意。


    “這裏並不歡迎我,那我走了。”


    尤莉絲後退幾步,踩在了身後的地麵,一個剛好可以容納她的坑洞顯露出來,她立刻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內。


    維爾似是不認識薑秦一樣,冷冷說道:“薑秦城主,感謝您的慷慨相助,若是尤莉絲在剛才動手,我可能真的要落荒而逃了。”


    薑秦皺巴巴地回應道:“舉手之勞。”


    維爾再次詢問道:“要多留一段時間麽?”


    “過不了多久我的船就來了,我也要趕時間。”


    他們兩個在玄璃麵前一本正經的談話。


    玄璃冷眼旁觀然後提醒道:“喂,船到了。”


    星空之下,港口的燈光似乎都被刻意關閉,隻餘下一座高達細長的燈塔頂部射出強烈的光線指引道路。


    海麵上一覽無遺的平靜,並沒有什麽東西到來。


    但下一刻,就像是鯨魚的鳴叫,水流在湧動,海麵之下一個巨大的陰影緩緩靠近港口。


    鬼魅妖異的歌聲從大海深處傳來,摻雜了許多不可名狀醜陋但悅耳的低語,以及少女們的嬉笑歡樂。


    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陰冷的嘯叫,靈魂層麵的寒意陣陣襲來,一艘殘破的幽靈船慢慢地浮出了海麵。


    船上積攢的海水像是瀑布一樣泄入海中。


    三根主要的桅杆幾乎都是折斷的狀態,緊緊貼在其上的帆布也全是破洞根本無法借風航行,甚至於船底也都是破洞,有數個幽靈在底倉拚命且有節奏的將水向外舀水。


    站在船頭的撞角上,邊陲支行的行長幽靈老頭親自領航。


    它手裏揮動靈魂長鞭,抽向了海裏的巨大鯨魚,並扶著老腰大聲嗬斥船尾控製航行方向的塞壬海妖。


    一艘幽靈船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屬於黑庭的港口中。


    甚至於船上還拉了許多條橫幅。


    《熱烈慶祝薑秦成為民意選舉萬眾期待的邊陲城主!》


    《薑秦,我滴超人!》


    《邊陲人,你必須愛戴薑秦!》


    《恭迎史無前例的狡詐惡徒來到了他最忠誠的邊陲市》


    《維爾是什麽cjb啊!我阿希婭一拳拿下!》


    《其實玄璃的含金量也就那樣!》


    不用想,這些橫幅是出自阿希婭的手筆。


    薑秦看著這些標語,手都在顫抖。


    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好讓自己不會直接狂飆會邊陲市把阿希婭狠狠地揍一頓。


    “嗬,阿希婭。”玄璃冷哼一聲,準備在自己的日記上幾下這一筆恩怨,日後再報。


    她對薑秦說道:“秦,我先上去了,你不要拖太久懂麽!”


    “嗯,謝謝。”


    玄璃在美麗的塞壬們以及幾個漂亮的女性異類殷勤簇擁下,走進了幽靈船中。


    看得出來她對於這樣的陣仗不是很喜愛,甚至有些束手束腳。


    畢竟在書店宅了近兩千年,除了和少數幾個熟人交流外,就再也沒有和陌生人接觸的經驗了。


    她現在隻是感覺有些頭暈。


    維爾拉了一下薑秦的衣角說道:“主人,別看了,她走了。玄璃比我想的要大氣一些。”


    薑秦輕輕捋起維爾灰色的長發說道:“我也馬上要走了,你注意安全,我的命令就是讓你活下去。”


    “我明白,您也要注意,這樣大的陣勢必然已經引起了米汗的注意,無論如何,他必然會親自尋找到您,並詢問那位屬於阿希婭的爪巴·爬爬的行蹤。”


    阿希婭幾個字特意咬得很重。


    “行了,你又開始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小肚雞腸。爪巴屬於阿希婭,邊陲城主屬於玄璃,那麽最本質的您是屬於我的。我們雖然相識最晚,卻了解最多,您會癡迷於我。對了,不要和尤莉絲扯上關係,她遠遠比米汗危險!”


    “放心維爾。”薑秦張開手臂,對著維爾眨了眨眼。


    “這……在您背後,玄璃在穿上可是死死地盯著這裏呢。”


    薑秦不容置疑地說道:“我知道,來,維爾。”


    維爾越過了長椅,輕輕與薑秦相擁。


    他輕柔道:“進了我家的,一個也別想跑。你別想,玄璃也別想,阿希婭更別想。”


    “那就期待下次見麵了。希望您會更加的強勢。畢竟我可是遠比尤莉絲還難對付,您還沒有征服我呢,我的主人。”


    薑秦最後親吻了維爾的額頭,就在幽靈老頭的帶領下走上了幽靈船。


    在維爾溫柔地注視下,幽靈船漸漸沉沒入了海底。


    “接下來,你們要做什麽呢,我的教眾們。尤其是你,黑騎士長,休謨。是要背叛嗎?”


    維爾釋放了自己的魔力,直接籠罩了整個港口。


    燈塔在一瞬間就熄滅了。


    一群黑袍教眾圍住了維爾,手裏統一拿著長劍以及弓弩,本該指向異類的秘銀武器朝向了維爾。


    他們是屬於黑庭教皇的近衛軍,也是“禁軍”,隻聽命於黑教皇。


    也是唯一知道維爾沒死的一批人類。


    休謨摘下兜帽,露出了如同被酸液腐蝕的可憎麵貌,他把劍插在地上,佇立在維爾麵前詢問道:“不是反叛,隻是質疑,您還能保證您對黑庭的忠誠嗎?”


    維爾漫不經心的說道:“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即黑庭,我又怎麽會背叛我自己。”


    “夜靈公主褐爾莎,蛛魔之王尤莉絲,古洛斯同夥薑秦,以及剛才直接出現在屬於黑庭港口的龐大幽靈船以及船上的異類,您都選擇的放走!這顯然不屬於黑庭的理念!”


    維爾皺了皺眉說道:“我需要您來質疑麽,休謨!”


    維爾積年的威視沒有壓彎休謨的脊梁,周圍的衛隊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黑庭對外人殘忍,對內更不會留有半點溫情。


    作為幾乎是軍事化管理的黑庭教眾,長官的命令高於生命。


    若是維爾讓這些騎士全部自盡,他們也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怨言,更不被準許詢問原因,否則就是背叛。


    所以像休謨這樣帶領衛隊亮起兵器麵對黑教皇維爾,更是極為罕見的舉動。


    休謨醜陋的麵孔看不出表情,黑庭的人往往不會有恐懼和憂慮這樣的情緒,他啞著嗓子堅持說道:“我申請,您進行自查,以保證您對黑庭的忠誠。”


    為了保證長官上司不被異類侵蝕,黑庭特意保留了自查的機製。


    有下屬提議質疑,長官用特殊的秘法進行自查以保證自己對人類和黑庭的忠誠。


    但無論結果如何,提出質疑的教眾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


    而要求黑教皇自查,更是曆史頭一遭。


    “我準許你收回剛才的不敬之詞,休謨。”維爾搖了搖頭說道,“你作為僅次於我的教眾,怎麽會不清楚我們的‘失手指標’。”


    休謨冷冷說道:“太多了,冕下!您放走得實在太多了!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失手了,這是蓄意的仁慈!”


    “夠了休謨,我即黑庭,這些規矩的數額浮動,全部以我為準。”維爾耐心說道,“黑庭不是一味的殺戮,偶爾也需要合作,休謨!”


    “若是合作,如何把握標準?上行下效,若是所有的教眾都開始“靈活”的與白庭甚至異類合作,久而久之利益糾纏不分,我等與白庭何異?”


    黑庭能以最無可匹敵之資圍剿異類的資本,就是不與任何勢力開展過於親密的合作一麵被牽絆。


    合作帶來利益,利益的糾纏會鈍化屠刀。


    長此以往,黑庭也不過是一個沒有神靈的白庭。


    休謨沒有任何動搖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不能認清,您是黑庭的維爾,還是古洛斯的維爾!您又是怎麽在角鬥場裏活下來的?”


    話到此處,已無需多言。


    所有的騎士圍成一圈慢慢逼近了維爾。


    本該被古洛斯殺死的維爾陰差陽錯地回歸,並與邊陲城主結下了不清不楚的關係,手段越發柔軟溫和,已經不像是原來的她了。


    總是令人感覺,維爾多了許許多多的顧慮,像是一尊提線木偶。


    維爾果斷地說道:“那麽,自查吧。”


    休謨把手裏用純粹秘銀打造的長劍遞給了維爾。


    這柄劍是第一任黑教皇留下的寶物,帶有人類最原始的烙印,隻要接觸到任何異類的氣息,就會自動釋放最強的攻擊。


    維爾看著手裏的長劍,稍微有些遲疑。


    她的血脈都仍舊是人類,但靈魂上卻早已打下了薑秦的烙印,是否會被長劍判斷為異類,維爾並不能確定。


    自己渾身可都是薑秦的氣息。


    維爾使用長劍在自己的手掌中割裂了一刀狹長的傷口,血液順著劍刃留下,所幸無事發生。


    “夠了嗎,休謨?”


    休謨終於把頭狠狠壓下,謙卑道:“是我冒犯您了,冕下。值此為難關頭,不便接受您的懲戒,便請您將最危險最難以存活的任務,交於黑騎士們來執行。”


    維爾輕輕勾起嘴角,收攏了龐大的魔力,她想了想然後說道:“既然你都這麽要求了,那麽去夜之城吧,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存放月壤的倉庫並搗毀,我允許你們解放最終的形態,奉獻你們的生命。”


    休謨無言地撿起維爾丟過來的長劍,吹響了清脆遙遠的口哨,整個港口與海麵都還是共鳴地震動。


    遠處,一群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戰馬勢不可擋,疾馳而來。


    騎士們熟練地跳上飛馳的戰馬,領頭的休謨最後問道:“維爾,我的恩師,這一次,你能帶領我們再一次勝利嗎?”


    “雖然白之主的神諭從沒有錯過。”維爾坐在長椅上慵懶道,“但如今,我們將打破他的神話,並把他從天上拉下來。我也從未背叛。”


    “讚美您,維爾。”


    休謨最後向維爾行了一個古老的騎士禮儀,扯起韁繩驅動黑色戰馬,踏躍在海平麵上,奔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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