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非常藍。


    還很鹹。


    帶點腥。


    薑秦不喜歡。


    他還是更希望坐飛機,但玄璃無論如何也不樂意飛到天上。


    因為天上不是她的地盤。


    這是邊陲市南部最近的出海口,也是這片地區唯一一個運轉客運郵輪的港口。


    薑秦大概看了一下航線,竟然是直接向東南方向開,繞過整個東部大陸,穿過白令海峽,跨越北冰洋到達卡卡。


    南轅北轍。


    貌似失策了,或許不坐飛機,陸路會更好。


    但身旁的玄璃似乎非常地愉悅,薑秦就算了。


    這一次的出行,雖然有不少要做的事情,但總體來說旅遊的性質更濃一些。


    畢竟薑秦覺得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實在打不過,也能跑。


    看著船頭上那個大大的雞翅膀和尖嘯鬼,薑秦大概明白這是被迫聯合銀行的產業了。


    “你是不是想直接跳進海裏。”薑秦向玄璃問道。


    “不,怎麽可能。”這還是玄璃第一次和薑秦出遠門,不多不說感覺很奇妙,“最起碼等我膩了之前不會。”


    她還想和薑秦多呆一會,平日裏這個機會可不多。


    玄璃無數次想留薑秦在書店過夜,但話到嘴邊卻總是說不出口,最後往往是嫌棄地掃地送客。


    所以,二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而這樣光明正大的待在一起旅遊的機會可就更少了。


    這也是玄璃寧願冒著薑秦嘲笑的原因也要蹭過來了。


    “我似乎有點暈船。”薑秦突然很嚴肅的說道。


    這還沒上船呢,他就感覺腿軟了。


    難以想象,接下來的三天該怎麽度過。


    薑秦決定死死地待在船艙裏不出來了。


    “上去吧,旱鴨子,如果你掉入海裏,我會把你救回來。”


    “放心,我不會靠近邊緣欄杆的。”


    薑秦與玄璃踏上了著一艘非常豪華的郵輪,與此同時,有一個修女打扮,用黑色繃帶蒙住眼睛的修女似乎一直在觀察薑秦。


    玄璃突然轉頭,惡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


    修女禮貌地向玄璃致意。


    她輕啟唇齒,緩緩說道:


    “倒計時,十五天。”


    ————————————————


    “阿希婭,你在哪裏?”蜜兒在屋裏打轉,她幾乎翻遍了所有的屋子,也看不見阿希婭的蹤影,不一會,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兒。


    在薑秦走後沒多久,阿希婭就消失了。


    空蕩蕩的家裏隻剩蜜兒一個人。


    “哭什麽,我才出去一會你就成這樣,以後我死了你可怎麽辦?”阿希婭從窗戶裏跳了進來,她氣喘籲籲,摸了摸蜜兒的腦袋,“你是我養過的的女兒裏,最差的一個。”


    “那也是你最喜愛的一個。”蜜兒脫口而出,而後臉色霎時血紅,低頭不語。


    阿希婭愣了一下,輕摟蜜兒說道:“確實,你是我最喜愛的。隻有你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總會離不開我。”


    相比於當初想盡辦法也要跑出去的薑若若,或者更之前那些成年後就各自單飛的養女們,蜜兒是最柔弱的。


    這也和阿希婭後期的轉變有關。


    在薑若若在的時候,她尚且是神靈的那副冷漠空洞麵孔,但在看到薑若若收養了薑秦後,出於某種回憶,她發生了不小的轉變,屬於人類那敏感波動的情緒占據了她的大腦。


    這也導致了阿希婭過於寵溺蜜兒,導致親近到頂峰蜜兒迎來了叛逆期,還是自己單飛溜了。


    她把左手上的血跡隨手擦在了衣服上,本來琥珀色的戒指已經變得血紅,吮滿了鮮血。


    “阿希婭,你去喝血了?”蜜兒擔憂地問道。


    相比於維爾,蜜兒勉強可以接受阿希婭的這個習慣,畢竟從小見到大。


    但她更清楚阿希婭的這一行為意味著什麽。


    阿希婭快死了。


    無關病痛,無關傷痕,隻是單純的,壽命快要到了。


    神話種會死嗎?


    沒有人知道。


    但阿希婭卻感覺到了這種奇異的感覺。


    壽終正寢的錯覺?


    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死,但現在,自己必須保持清醒。


    “喝我的吧。”蜜兒拉下衣領,露出白嫩的脖子,“我的血液裏有白之主的神性,或許你會舒服很多。”


    “小丫頭不要自作動情。”阿希婭毫不猶豫的說道,她嘴裏的血氣嗆得蜜兒後退了幾步。


    阿希婭立刻捂住嘴,倒一杯水漱了漱口。


    “阿希婭,別死。”蜜兒接近哀求的語氣說道。


    “我不會死,神話種不會死,還從來都沒有老死的神話……”


    “那就更不要戰死。”蜜兒斷了阿希婭的話,直截了當地說道,“你要答應我,不然我立刻告訴薑秦哥哥,他可比我不講理多了。”


    蜜兒明白阿希婭的心裏在想什麽。


    阿希婭氣息一滯,然後服軟地說道:“好,我答應你,我不會死。”


    “嗯,我聽到了。”蜜兒小聲回應


    雖然她很清楚阿希婭在騙自己。


    不過,或許薑秦哥哥可以解決,還是找個機會偷偷告訴他吧。


    不知不覺間,蜜兒成為了薑秦身邊唯一一個唯有任何隱瞞,且一心一意的人。


    ————————————————————


    薑秦縮在這間貴賓專用的豪華船艙裏,臉色相當差。


    “有些沒用呢。”玄璃坐在窗戶邊的凳子上欣賞海麵的景色,相當愉悅地說道。


    “這還不是因為你。就算不坐飛機,也該從陸路上走的,而且你不是神靈嗎,為什麽不能開個傳送門飛過去呢?”


    “現世裏的內部傳送門隻有在紅月當空的時候才能開,別想了。而且你不喜歡大海麽?”玄璃張開胳膊,擁抱大海。


    “唉,若是有什麽危險,勞煩您了,玄璃,我是沒那個能耐了。”


    “放心,雖然神靈在現世行走會有數不清的桎梏和麻煩,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挑釁我的,尤其是在海上。”


    這艘船裏,薑秦不用猜就能知道隱藏了數不清的異類,多多少少都有可能與白庭的聯統戰爭有關。


    “媽的,總感覺說不定會碰上非常麻煩的人。”


    “不要這麽粗魯。”


    “隻是語氣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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