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又慶幸。


    無以言表的情緒充斥薑秦的內心,他躺倒在床上,頭暈目眩。


    最關鍵的地方沒有了。


    而之後的最後一頁,畫了一個有些難看的笑臉,強顏歡笑。


    薑若若一直都不擅長畫畫。


    “我的孩子,當你看到這一段話的時候,當阿希婭來到你身邊,當玄璃選擇與你相見,當維爾被你打敗,說明一切都晚了。”


    “我被騙了。”


    “不是尤安,我大概有了些許猜測,卻無法寫下相關的信息。”


    “我的孩子,我多希望你遠離這一切,當一個普通人平靜安穩的生活,可惜,我失敗了。”


    “不要尋找我,不要思念我,我必然是死了。”


    “嚐試活下去吧,要記住,你是人類,你是人類。”


    “最後,小心阿希婭。”


    最後的日記到這裏完結,薑秦感覺自己出奇的平靜。


    他撫摸著略微有些泛黃起卷兒的紙張,這是薑若若全部人生的經曆,記載了她跌宕起伏的一生。


    “我是個人類。”


    薑秦感覺這或許是最重要的線索。


    他感受著留在自己血脈中的血液,那是屬於阿希婭的。


    維爾現在依舊一口咬定自己不是人類。


    至於其他的生物,大多是把他當做是古洛斯家族的後裔子嗣了,從來沒有想過他屬於人類的靈魂氣息。


    看來,是有人希望通過自己達成一些目的。


    但究竟是誰呢?


    現在想這些或許也沒用,畢竟完全沒有線索,也急不得。


    薑秦床頭櫃前擺放了幾張卡片,那上麵寫有米汗四人的地址,薑秦準備在去往羅馬之前,拜訪拜訪他們。


    他需要對異類們有更多的了解,比如夜之城內部的情況,還有其他異類們暫時休養生息的小型位麵,亦或者深海裏的海怪們。


    合攏這一整套日記,小心的放回了書架的原來位置,薑秦走出了書房。


    對麵專門為客人準備的客房依舊緊緊鎖著,三位姑娘依舊賴在薑秦的房間裏。


    他朝走廊外走了兩步,這兩側是一個自己的房間和另一個是存放薑若若遺物的房間。


    他聽見自己的屋子裏,不時傳來幾句嗬斥和吵架聲,好在沒有叮鈴咣當的打起來,是好事。


    薑秦走進了薑若若的屋子,這裏一直很幹淨,他時時打掃。


    阿希婭也經常會擦拭這裏的塵埃,以紀念這個故友,或者說曾經的養女。


    窗台上還擺放著二人的照片,隻是現在因為古洛斯之血的緣故,他也能看到照片裏本來空曠的地方,又添了三個人。


    非常熟悉的三個人!


    高傲不屑但被小薑秦抱住大腿的玄璃,空洞無神仍嚐試抿起嘴角的阿希婭,以及麵無表情卻深藏酷烈的維爾。


    關於曾經與三個姑娘的短暫的片段稍微被薑秦回憶,他看著無奈的玄璃,覺得挺有趣。


    看來自己是從小就喜愛玄璃,難怪之後總是賴在書店不走。


    薑若若向來樸素,她的遺物除了書房裏的那些書之外,也隻有薑秦曾經送給薑若若的一些禮物了,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老秦,做什麽呢?”


    阿希婭突然躡手躡腳地出現在了他身邊,反向坐在椅子上,下巴抵在椅背上。


    “沒什麽。”


    薑秦放回了相冊,打了個嗬欠。


    “你五六歲的時候,死活都要摟著玄璃大腿,像個小變態。”阿希婭看了一眼相冊,揶揄道。


    “咳,好了,你出來做什麽?你和蜜兒和好沒?”薑秦立刻轉移話題。


    “沒有。”阿希婭又恢複了鹹魚的氣場,渾身都在散發的怠惰氣場,她似乎興致有些不高,“小丫頭當初被白庭那幫人拐走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她還要回來的這一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當時或許是叛逆期,跟你吵架了才出走。”


    “嗯,或許。我在愛爾蘭的農場將她養大,那裏幾乎沒有其他的人類,或許她很孤單,但我又不能讓她隨便跑出去,免得碰見你這樣的人。”


    薑秦說道:“就像是薑若若那樣,你終究是沒能看住。”


    阿希婭愣了愣,大尾巴聳拉,耳朵貼在腦袋上,她失落地看著薑秦說道:“那個,你都知道了啊,我果然不是一個稱職的養母。我也保護不了她們。”


    “沒關係,現在最起碼蜜兒回來了。”


    “是啊,謝謝你,老秦。”阿希婭湊近了薑秦,真誠地看著他,說道:“不過你可不能挾恩圖報,以此來要挾蜜兒。”


    “放心,我還沒壞到這種地步。”


    阿希婭突然放棄了,她說道:“算了,我總感覺是遲早的事情。我給你的血脈我當然清楚,那股屬於本能的繁衍欲望可不是單靠意誌力就能扛過去的。”


    就如同薑若若曾經說的那句話,抓到胭脂的薑秦早晚都要把她們全部收了。


    想到這裏,阿希婭就有點頭疼。


    她感覺用不了多久,古洛斯家族就要再添幾個新丁了。


    這全看薑秦可以忍多久。


    “那麽,你知道薑若若的日記麽?”


    阿希婭並無隱瞞的說道:“書房裏的那一本,我知道,我前幾日偷偷翻閱過了。”


    薑秦握住了阿希婭的手腕,防止她突然逃跑,然後說道:“除去被血液徹底染紅的那一本日記。最後一本,第五本日記最關鍵的一頁為什麽被撕了?或者說,它為什麽會出現在書房裏?”


    按理說,薑若若是帶著日記一同去旅行的,第五本日記本來該隨著她一起葬送在了地獄中才對,但卻出現在了薑秦的書房裏。


    大概率是阿希婭放進去的。


    阿希婭習慣性地想要逃跑,但她虛弱的身體無法掙脫薑秦的束縛。


    尾巴開始不安的搖晃,赤裸的雙足點在冰涼的木質地板上,腳趾蜷縮又舒張。


    她將頭深深地低下去,不敢正視薑秦的目光。


    她的右手嚐試著掰開薑秦如同鐵鉗的手指,試圖讓她鬆開自己的左手臂,這大概代表了她微弱的反抗意誌。


    可惜薑秦同樣堅定,不為所動地死死拽著她,甚至越來越用力,掐除了一道紅印。


    阿希婭小聲說道:“老秦,有點疼,你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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