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什麽是奇跡嗎,薑秦!”尤安早有預料,他張開手臂虛抱空氣,不躲也不閃,將一切寄希望於奇跡。


    在最不可思議的境遇,引發最不可思議的奇跡,並達成最不可思議的結果。


    蛇落劃出破空的尖銳噪音,斬向尤安。


    現在若是砍在尤安身上,尤安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薑秦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尤安為了救這個屠夫,會將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遇而不顧。


    簡直匪夷所思!


    既然如此,這個屠夫更不能留。


    “尤安,讓我看看你說的奇跡在哪裏?我會把你的希望全部捏碎!”


    刀刃從斜上方向下切割,尤安的身體變成了兩端,不過沒有流出血液,而是融化為了一團沙子。


    “實在很抱歉,蛇落代行者,我不能讓您殺了他。”一個穩重的男性聲音突兀的從薑秦身後傳來,他按住了薑秦的手臂。


    薑秦反手掙脫並回身一劈,身後的男人沒能避開,散做了一團沙子。


    “閣下是哪一位神靈?”薑秦不動聲色,暗暗聯係玄璃。能這樣悄無聲息摸到他身後的,也隻有想阿希婭這樣的神靈了。


    這個裹在黃色長袍的男人恭敬地說道:“鄙人沙耶,忝列序列第十五,為北非地區的沙漠之主。”


    尤安已經化作了一團沙子不見蹤影,薑秦催動驚惶霧,一條黑色的大蟒又立刻咬在剛複活的屠夫脖子上,重新讓其死亡。


    這個叫沙耶的男人並沒有阻攔,甚至還凝聚了一把沙槍補了一下。


    不論有多少的機會和轉機,總是會有許多的不可抗力使得尤安重新活下去。


    “等一等,請先不要收回紅月,我還想說幾句話!”


    “不聽,除非你殺了尤安。”薑秦搖了搖頭,他立刻壓製了古洛斯的血脈,紅月立刻被當如烏雲之中,白月重現夜空。


    沒有選擇成為神靈的薑秦還無法直麵一個貨真價實的沙漠之主。


    虛弱感陣陣襲來,瓦倫蒂娜在旁邊攙扶著他。


    不過在世界規則察覺到眼前的近三米高的沙耶時,薑秦把籠罩邊陲市的驚惶霧都回收凝聚在這座小小的教堂裏,尤安化作的沙子在滋滋作響。


    然後他又把刀狠狠插在地麵,迸發出的刀芒配合驚惶霧暫時斬斷了世界規則,讓沙耶不會那麽快得就放逐回去。


    “感激不盡,偉大的蛇落代行者,未來的第七神靈,讓我有了暫時苟延喘息的機會。”


    高大的沙耶恭敬地鞠躬行禮,他看不出半點的惡意。


    “玄璃呢?”薑秦問道。


    沙耶說道:“鄙人在兩千年前,恰好救過玄璃女士和阿希婭女士,所以以此為仰仗,換取一個拜見您的機會。”


    薑秦和玄璃確認了情況後,點了點頭,說道:“你剛才阻撓我殺死尤安,讓他又切換回了第一魂,再也殺不掉,使我功虧一簣,怎麽辦?我可以把你也斷定為敵人了。”


    沙耶把尤安化成的沙子捏在手裏咯吱作響,他歉意道:“非常抱歉,鄙人知道自己的行為無比過分出格,不可饒恕。但如果您願意聽聽理由,我會感激不盡。”


    沙耶把這團沙子重新塑造成了尤安的模樣,然後捏碎再重塑再捏碎,來回往複。


    薑秦能清楚的感受到尤安的靈魂在哀嚎。


    “說吧,你既然救過玄璃和阿希婭,我可以聽聽你的理由。但無論如何,尤安必須都留在這裏,這一點不能商量。”


    “感謝您的仁慈。鄙人的理由很簡單,大災變若是開始,許多神靈會隕落,這其中一定包括阿希婭和玄璃!當然也包括鄙人。”


    薑秦握著蛇落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沉聲說道:“你在和我說胡話?”


    若是大災變開啟,全盛實力的玄璃幾乎不會死亡。


    哪怕是碰到了難以解決的情況,大不了薑秦選擇晉升為神靈,序列第七的級別可不是誰都能來招惹的。


    至於阿希婭,她真正的本體在紅月之上,而沒有人能在紅月上上打敗阿希婭。


    “您聽說過核訛詐嗎?”沙耶慢慢說道,“人類為了達成某種利益而使用的恐嚇手段。”


    “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沙耶兩手一擺說道:“自從元年之後,神話序列出現,大災變結束,神靈徹底失去直接行走於現世的能力,人類打敗了異類開始休養生息。但這兩千多年裏,阿希婭卻屢次以開啟大災變為由來訛詐其他的神靈,導致各個勢力鶴唳風聲,不得不為隨時可能到來的大災變做準備。”


    “神靈們以及現世勢力都沒有迎接大災變的準備,所以屢次妥協於阿希婭,但這也是有限度的。若是您現在真的不顧後果的開啟大災變,那麽序列裏的神靈們可是絕對不會在容忍阿希婭訛詐他們了,這也會連帶上同樣可以開啟大災變的玄璃。”


    薑秦嘴角有些抽搐,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我真的殺死了尤安,那麽我們會遭受到幾乎所以序列的圍攻?”


    “至少是絕大部分了。白庭之主會因為某些原因不出手,但其他暴躁一些的神靈可是不會容許阿希婭再脅迫他們了。或許您有信心在各方神靈和勢力中周旋,但總是不能絕對確保她們的存活。”


    “是啊,薑秦先生,要不您放我回去?”尤安的皮膚上全部都是蛛網般龜裂的痕跡,在經過沙耶無情的揉捏之後,全憑著第一魂規避致命傷的能力勉強活了下來。


    “尤安先生,不要以為我們是朋友,請把嘴閉上。”沙耶捏碎了尤安的腦袋,冷漠地說道,“我隻是單純不想因為你的死亡而開啟大災變罷了。”


    薑秦陷入了沉思,在良久的沉默後,他才說道:“我該怎麽相信你所說的話?”


    “這是沙之心,鄙人的一切權柄,扣押在您這裏。”沙耶把手伸進了黃色的長袍裏,掏出了一個金黃色的羽毛一樣的東西,“蛇落擁有收容序列並吞噬的能力,您相當於掌握了我的性命。”


    “你是為了救尤安,還會為了避免大災變?”薑秦捏住了這一枚羽毛,厚重黃沙的重量全部掌握在了他的手裏,蛇落本能的發出了饑餓的渴望。


    “避免大災變,若是大災變發生,那些神靈會先去對付你們,之後白庭之主和地獄之主會立刻轉而圍剿鄙人,鄙人不是對手無論如何都會死。畢竟鄙人當初狠狠地得罪過他們兩個。所以您意下如何呢?”


    “成交吧,你可以把他帶走。”薑秦從玄璃又證實了沙耶的話,還是選擇放走了尤安,但把沙之心還給了沙耶。


    “這……”沙耶猶豫的握住自己的沙之心,“您如此仁慈,鄙人隻能幫您一個小忙了。”


    他從袖裏掏出一個刻有聖甲蟲的泥板,交給了薑秦。


    “這是我的令牌,你可以用此來強行命令鄙人的公主,夜靈褐爾莎,她是一個優秀的刺客。告辭,偉大的蛇落代行者。”


    沙耶又是深深的鞠躬,提著尤安的軀體化作黃沙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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