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百無聊賴地看著被掛在路燈上的兩個人,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就皺了皺眉,然後露出了一個體麵的笑容。


    她顯然不喜歡讓其他人對自己有一個暴戾狠辣的印象,本來她也不是這樣的人,隻是迫不得已。


    薑秦接通電話,這是尼瑪在那天特意留下的聯係方式。


    “喂,尼瑪。錢還了嗎?”


    “還了。”電話那頭的尼瑪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隻是一個族裏的老東西抽取了我的記憶,然後去找您了。”


    薑秦瞟了一眼婦人,婦人無害地站在那裏,盡量不引起薑秦的防備。


    他繼續問道:“男人還是女人?”


    “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他可能是想趁著阿希婭大姐陷入了衰弱期,吸食她的血延長壽命。但最主要的,還是他想要你的那把刀,傳說中能切開一切“神秘”甚至是“白庭之主”的橫刀——【蛇落】。”


    “聽起來很糟糕。”薑秦撿起了一根樹枝,像握刀一樣握在手裏。周圍的溫度很明顯下降了,涼颼颼的風從空曠的街道吹來。


    “大哥,能跑就跑。這老東西是中世紀異類反撲的活躍分子,手段狠辣,最關鍵的,他是親王。您當初打贏的蜜兒也不過是準公爵的水準。”尼瑪繼續道,“您拉著大姐往海裏一鑽,隨便找個地方上岸,就能躲過去。那老東西不可能在棺材外逗留太久,否則黑白教皇會聯手追捕他。”


    風越來越大,沙石飛動,讓人睜不開眼睛。隻是是早秋,但刻骨寒意陣陣襲來,血腥味兒慢慢擴散在整個街道,夜空中仿佛有蝙蝠飛過。


    “大哥,如果實在跑不了,就去黑教堂,他們或許可以提供暫時的庇護,前提是那裏有地區主教在。”


    “嗯,確實跑不了了,他已經來了,但有些不巧……”


    薑秦掛斷電話,看著路燈上,一隻醜陋肥胖的蝙蝠倒吊在上麵,血紅色的雙眼渾濁殘忍,婦人已經有些害怕的躲到了他的身後,薑秦知道她是裝的,“喂,夫人。若我沒猜錯的話,您剛才殺的,應該是黑教堂的地區主教吧。”


    “對。”婦人看著有些尷尬,小聲回應道,“現在看來,有些莽撞了。”


    “你能在人家的教堂裏殺死黑主教,那想必解決一個血族親王也很簡單吧?”


    大風讓掛在路燈上的兩個死人搖搖晃晃的,燈罩中的紅光慢慢閃爍,但總是會有一絲餘火。


    蝙蝠還沒有動靜,它似乎是在等什麽東西。


    “抱歉,先生,我隻擅長對付那些虔誠信徒,但無法對付這些野蠻物種。今晚還是要仰仗您的威風了。隻要您願意稍微的解放一點點【蛇落】的威力。”婦人向後挪了三四步,看來是真的準備在旁給薑秦打氣了。


    看著被掛在了路燈上的黑主教,薑秦歎了口氣。


    蝙蝠周圍的黑霧慢慢增多,它分散成了許多隻小蝙蝠,然後又組成了一個穿著黑色睡袍的枯瘦老頭,他用細長尖銳的聲音說道:“我不是野蠻的東西,這位不得了的夫人。血族親王約修亞向您發出問候,感謝您殺死了黑教堂的黑主教,讓我能從容出現在這裏。”


    他的聲音就像是貓兒抓撓玻璃一樣令人心生不悅。


    婦人有些尷尬,她小聲嘀咕道:“隻不過是野蠻中的貴族罷了。”


    約修亞看向薑秦,他帶來的恐怖威勢是遠遠高於蜜兒的,但薑秦出乎意料的沒有喘不上氣的感覺。


    貌似老板娘生氣的時候,都比這個親王級別的血族恐怖。


    “嗨,外國人。”薑秦淡定地打了招呼,揮了揮手裏的樹枝。


    “您好,薑秦先生。尼瑪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我的目的,隻要你足夠配合,就不會死。”


    “我明白,刀可以給你,但阿希婭卻不行。”


    “成交,我也不想和蛇落的使用者發生太過劇烈的衝突。但我不得不提醒您,您身邊的阿希婭現在非常地不穩定,她可能是個大麻煩。”


    薑秦問道:“您似乎和傳言裏的不一樣?反而很講道理?還很和善?”


    “不,我從不講道理,也足夠凶惡。但因為您是這位尊貴的夫人的朋友,所以我才不得不和您講道理。不然我也會把你掛在這個路燈上。”約修亞非常現實地說道。


    薑秦晃了晃手裏的樹枝,隨著一聲金屬顫動的鳴叫,樹枝變成了暗紅色狹長橫刀,刀身上黑色大蛇的花紋依舊栩栩如生。


    “等等,這把刀對於您來說是無價之寶嗎?”婦人突然插嘴道。


    約修亞答道:“當然,它無可估量。”


    “那麽。”薑秦把刀遞了出去,看了一眼路燈,緩緩說道,“當您拿到這把刀的時候,您認為您足夠富有嗎?”


    “無趣的問題。這把刀在你手裏隻是一把刀,但在我手裏確是權力和欲望以及異類重新統治世界的權柄,隻有我會發揮它最大的價值。”約修亞奇怪地看著二人,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目的。


    他接過了刀,非常滿意,然後立刻變卦。


    “我有些後悔了,我突然希望能用一些特殊的血液來為他開鋒。”約修亞揮舞著橫刀,似乎有些膨脹。


    “真可憐。”婦人輕聲說道。


    “是啊,真可憐。”薑秦又抽了一根煙,坐在一旁的石階上。


    橫刀上那條黑色大蛇的花紋突然活了過來,並擁有了實體,盤旋在刀上。然後立刻順著約修亞的手臂纏繞到他的脖子上,並咬了一口,毒液注入。


    一個黑色的咒印在他蒼白的脖子上慢慢形成。


    約修亞依舊死死抓著橫刀,不願鬆開,這是他的貪婪。


    憑借這把刀,他或許可以成為血族獨一無二的皇帝,成為黑白聖庭的終結者。


    “這是不義之財,這是剝削搶奪您明白嗎?”薑秦輕鬆地問道。


    “隻是這把傳說武器的考驗罷了。”約修亞故作輕鬆,但身體裏的毒素在瘋狂的侵蝕他的靈魂,他不得已沸騰加熱體內的鮮血,勉強壓製毒素,“或許,我應該先把它的前任主人殺死才對。”


    薑秦輕蔑地笑了笑:“不是前任,是現任,你還沒能擁有他。這是我的養母留下的遺物,它隻認可我,它隻屬於我。”


    約修亞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一團團血液構一群撲棱的蝙蝠,還混雜了毒霧和病菌。


    薑秦不躲不閃,幾條墨水般的蛇兒從黑夜中衝出,躍到空中,咬下來了所有的蝙蝠,並噴出了比黑死病更恐怖的黑霧。


    相比於血族約修亞,他看起來才像一個玩蛇玩毒的大反派。


    “真是可怕!”婦人在薑秦身後努力的發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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