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承祖見到了這一幕,雙腿發軟的跪下。


    “完了。”


    皇宮駐軍十萬人,然而此刻十萬軍士,皆是看著那一步步走出的紅衣之人不敢上前。


    紅衣所過,如浪軍士如浪潮退去。


    百官不敢上前,縱然是以不懼權威之名的言官,此刻也是畏縮如鵪鶉一般。


    蘇霽塵走到了殿門處站立。


    縱然沒有了那滔天攝人的威壓,此刻也足以讓這京畿膽寒。


    “你們的皇帝。”


    一顆人頭滾落那白玉台階。


    像是皮球一般,從十萬軍士麵前滾過。


    “死了。”


    蘇霽塵平靜,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聞之大駭。


    他們望著那顆人頭,在位百年,他們早已經將這張臉銘記於心。


    此時見到,心中悲涼懼怕之意更勝複仇之念。


    而蘇霽塵做完這一切,隻覺魔心澄明。


    隱隱有著跟心中神融合之兆。


    “奇怪?”


    蘇霽塵暗自奇怪,對立,怎麽到了自己的體內卻是變了。


    眼下還不是來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蘇霽塵抬眼望去,淡淡道:“想要殺吾之人,此時可以動手。”


    他的話語落下,十萬軍士落針可聞。


    蘇霽塵一劍斷去皇宮,連帶著十一尊命輪老怪都被斬殺,這些最高也不過魂宮境的人,怎麽敢出來。


    雖然虛的很,但是得益於陸瑾所給的麵具有著隔斷探查之用。


    他們都不知道蘇霽塵外強中幹,還以為是這尊魔頭準備借機大開殺戒。


    一名老者走出,拱手道:“尊上已入之境,老夫懇請尊上,放過這大貞百姓。”


    此人儒風清臒,雙袖含暖意,端是一名正氣大儒。


    蘇霽塵聞言側目三分,所有人都在害怕自己牽連性命,唯有此人竟是為大貞百姓求饒。


    “你叫什麽?”


    “淳於文。”


    聽到這個名字,蘇霽塵覺得有些耳熟。


    他好似見過這個名字,大貞之中有文公之稱的淳於文。


    蘇霽塵再問:“你可見到了這皇宮之下。”


    淳於文麵皮抽動,閉上雙目。


    地宮展現,觸目驚心。


    那禍害大貞的白蓮邪教竟是藏在京畿之中,這讓皇朝重地有何顏麵。


    “觸目驚心,人神共憤。”


    饒是淳於文這番涵養,此時也是想要將白蓮教眾拖出來扒皮抽筋,以萬人唾罵。


    蘇霽塵帶著淡淡嘲諷之意,道:“這皇宮地下能生魔穴,因為你們的皇帝蕭塵庭為了自己長生,服三童神腦丹續命所用,你說他該不該殺?”


    聽聞此言大逆不道,淳於文很想反駁,但是所見一切,隻要是聰明人都知道白蓮邪教能夠修在皇宮之下,一定跟宮中某人位高權重有關。


    皇宮為帝王之所,若無皇帝點頭,以皇帝氣運,那些邪道根本無法寄生。


    孰是孰非,已經昭然若見。


    淳於文急促呼吸,艱難道:“該殺。”


    雖是大貞臣子,更是百姓父母。


    淳於文的一聲該殺,好似抽空氣力,幾欲倒下,還是強撐了下來。


    他知道如今大貞生滅盡在他此刻,他不能夠倒下。


    “好一個該殺。”


    蘇霽塵大笑,“吾為大貞除害,怎會兵伐大貞百姓?”


    “謝尊上體恤憐憫。”


    淳於文行禮致謝,蘇霽塵走下台階。


    腳步聲惹得周圍人顫抖。


    他沒有說什麽隻是走過了淳於文身邊。


    此時無聲,更勝有聲。


    蘇霽塵一路走出皇宮,十萬軍士如釋重負。


    百官早已經被汗水沒過發絲,如從水底撈出。


    “文公此言有錯。”


    蘇霽塵剛走,就有人跳出來了。


    一名言官走出,正義凜然道:“文人傲骨,豈能為魔折腰!”


    此言一出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剛才還跟個鵪鶉一樣的百官此時紛紛想要博一個直臣之名,責罵淳於文徒有其名。


    淳於文見狀,心氣好似被抽空,麵色慘白仰天長歎。


    “有爾等,何愁國不滅。”


    旋即雙目一閉,竟是殞命。


    可憐的文公,不死在刀鋒之下,卻敗在百官口舌。


    ……


    蘇霽塵雖然強裝鎮定,卻腳步多了三分急促。


    “要命了,這劣質吧周天星鬥大陣碎了,隨便來一個命輪境都可以將我拍死了。”


    蘇霽塵加快腳步走出宮門,在外麵已經有人等候。


    “白玉京。”


    那人氣宇軒昂,麵如冠玉。


    蘇霽塵見到了這個人頓覺怕什麽來什麽。


    眼前的這尊不是命輪,身上的氣息不定,但卻是實打實的神海境。


    停下腳步,蘇霽塵已經暗暗溝通魔刀,準備見勢不妙直接給對麵來一刀。


    “這皇宮破敗成這般,你倒是忍得住。”


    蘇霽塵雖然怕,但是語氣之中卻是多了明顯嘲諷。


    那人聞言也是好脾氣,拱手道:“在下蕭墨辰,多謝白玉京替在下教訓不成器的後輩。”


    姓蕭。


    如果蘇霽塵猜的沒錯,這個人應該就是皇室蕭家的老祖宗太上皇。


    這人在蘇霽塵斬殺蕭塵庭的時候能夠耐住不出來,也是一個練習了忍氣大法的人了。


    聽到對方感謝自己,蘇霽塵忍不住譏諷道:“謝吾?你這人倒是有趣。”


    蕭墨辰也不氣惱,淡淡道:“蕭塵庭意圖顛覆大貞萬年基業,殺了也是應當,閣下出手免去蕭家手足相殘,當得起這一聲謝。”


    “哦?看來你知道了?”


    蘇霽塵的目光逐漸危險。


    蕭墨辰點頭,道:“雖不知此人膽大妄為,卻也知道其反心在內,那朱貴妃出自臨崖山金丹閣一脈,引渡外域人士才給了其壯大機會。”


    臨崖山?


    那豈不是朱巧紅一脈的人?


    蘇霽塵心裏直嘀咕,自己拍死的那個虛影,該不會是朱巧紅的神念吧。


    也難怪白蓮邪教這麽多外域之人,原來是朱貴妃帶進來的。


    “那你現在要如何?”


    雖然蕭墨辰口中說著謝謝,但是蘇霽塵可不相信對方全無脾氣。


    恐怕是忌憚自己頂著人皇庇護斬殺蕭塵庭,所以跟自己扯皮到現在。


    一旦蘇霽塵流露出受傷或者虛弱的意味,蕭墨辰會是第一個殺死蘇霽塵的人。


    所以蘇霽塵此刻強撐著不露出膽怯,相反處處盛氣淩人。


    果然,蕭墨辰見到蘇霽塵全然不似受傷模樣,也是心中驚疑不定。


    “此人斬殺皇帝卻不受人皇反噬,難不成已成人仙?”


    如蘇霽塵猜測的那樣,蕭墨辰確實是過來試探的。


    太上皇背靠大貞龍氣修行,經過了千年證得神海境之位。


    他與龍氣息息相關,龍氣被傷,他也是感受最深。


    此人能傷龍氣就能夠斬龍氣,蕭家依靠氣運才能夠做到統治大貞。


    有機會,蕭墨辰絕不會手軟斬殺蘇霽塵。


    但是如今場麵讓他驚疑不定,不知該不該動手。


    蘇霽塵表現卻是不耐煩。


    “若不動手,就滾開,吾不介意再斬一名太上皇。”


    勾動魔心,蘇霽塵雙目化作漆黑。


    不似人類的雙目加上純純殺意,蕭墨辰麵色一凝,麵上笑道:“不打擾閣下了。”


    蘇霽塵冷冷看著他,直接走過。


    蕭墨辰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勇氣動手。


    跟蕭塵庭一樣,蕭墨辰也是惜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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