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冰塊,是個男人!!且是個光溜溜不著寸縷,眼神純淨沒有一絲雜質,長相絕世姿容清美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男子!!


    她被嚇一跳,從來沒人能無聲無息接近於她,還不說這人一點動靜也無地和她在同一張花床上共枕共依偎了一整晚。


    他看來也是被驚嚇到!清美雙目微微瞠大,清晰無比映入她的容顏。


    因著她誇張到極點的被嚇表情,他本來平靜無波的眸子裏第一次泛起漣漪陣陣,清然起了落花沾水般的美好笑意。


    她卻沒有他那般輕然自如。


    她是女性,莫名其妙被人睡了!這方麵怎麽來說,怎麽都是她吃虧來著!


    他除了展露笑意,依舊一動不動,靜靜側臥在她身邊。


    她眨了眨眸,為什麽覺得他似陌生又似熟悉?眼光一轉,昨天雪峰上原本放置雕像的位置現在空空蕩蕩。


    之前以為沒有生命力的雕像眼下正活生生躺於她的身側。


    眼前活色生香畫麵,令得她一陣頭暈目眩。


    她接連咽了好幾下口水。為什麽昨天沒有發現他沒有衣服?


    眼光往峰側一掃,發現他原來立著的地方厚厚落下一層高於冰麵的落雪,有點明白過來,在她隨同風息到來之前,他不知道是什麽自然界的物事修化成靈。


    因為此處人跡罕至,無人教化,故而他才能夠呆立原地一動不動不知多少時間,任由風雪在身軀上厚厚積累無數。


    她忍不住打個噴嚏,他的身體好生寒涼,沒有一點溫度,怪不得昨日會誤將他認作是一件死物。


    她臉頰飄紅,用手推他,“你不能和陌生女子睡在一起的,這樣有違禮製!”


    他清眸盈影,明顯不明白她所說。


    她無奈歎息。


    美則美矣,可惜是個未曾開化過的!


    不過想到這樣擁有天人之姿的絕美男子能有機會被自己教化,她母性本能發作,心中滿滿盈起幸福待體驗感。


    她打算起身,到了中途卻被他驟然拉下,他看似自然實則強勢將她壓於下方,挺立如昆侖的鼻梁淡淡噴吐雪蓮花氣息在她脖頸間。


    她激怵一下,渾身冒出雞皮疙瘩,這種陌生感覺讓她微微愉悅,卻帶來更多女性出於身體本能的警覺與排斥。


    她微微惱怒。從來沒人敢對她這樣輕狂!


    她一把倒推回去,本以為他會有所反抗,不料力氣傳遞過去,他順從無比依賴她的動作倒臥下去。


    非但如此,他還角度極為刁鑽在她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將她調轉到了身體上方。


    她從來沒有這樣將他人壓於下方。更不說對方還是一個未曾開化的絕世清美男子!


    她有點莫名眨眼,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不是他在強壓她麽?為何轉眼之間事態完全扭轉過來?


    他亦學著她眨了眨眼。


    風雪依舊旋落,氣氛莫名變得呆滯。


    她呆呆看住他一動不動。說他未曾開化,但他似乎在某些方麵天姿獨厚,要不然也不能在她無從查覺的情況下將事態扭轉成這般模樣。


    分明他才是引領失禮的那個,如今反而弄得她成為作奸犯科的那個!


    她有點尷尬,更有點惱怒。


    因為怒意,她的眸子睜大瞪圓不少,他忽然輕哧一笑,半透明手指尖抬起,在她僵硬無比的體態中,點鳳戲蝶般將她眼皮上下撥動數回。


    她動了動長長眼睫毛,或是被她睫毛撥弄得發癢,他的臉上再度出現落花沾寒潭的清美笑意。


    她如同被點中要穴,看得有點發呆!


    今夕何夕,今地何地?都不如眼前幽潭靜水澄清,輕花淺渡銷魂。


    明月九天,霽雪輕花。


    腦中自然而然出現與他相關的八個大字。


    他就像首次發現甚為好玩的物事,修長手指尖將她眼皮上下來回撥弄。


    她在明暗之間轉換,數個回合後,再度被他唇角笑意激發輕怒。


    她向來獨立自主,輕易不會服輸。


    因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微妙心理,她不想在他麵前示弱,眼睛一瞪,手指尖也往他臉上摸去。


    原本的目標也是眼皮,不料中途鬼使神差落到他淺粉如櫻的唇瓣上。


    不同於身體寒涼,這裏豐澤溫潤,指感甚好,她第一次接觸到這種觸感,忍不住輕輕壓了兩下。


    他身體驀然一緊。唇角笑意盡收,眸子底驟然流過她不能看得分明的雪寒亮光。


    在他作出下一步反應前,她縱如輕蝶離開花床,款款盈盈立在他麵前,“從今天起,我是你的老師。也將為你在此興建一個城市。”


    從此之後,高台起,宮闕現。


    明月高台上,她白天集中處理城中事務,夜晚則會單獨來到他的住處,用一本本話本子當作教材,教會他作為人應當領會學習的一切規則與行徑。


    她在別人麵前從來話簡而精,唯獨總對他喋喋不休。


    他總在她麵前擺出乖巧無辜純然模樣。


    她為此頭疼不已,論起學習進度,這人怎麽一時聰明絕頂,一時漿糊入腦。


    後來的後來,一個極致巧合之後,她才摸透明白,他不是沒有學習到家,隻是為騙取她的親近。


    他極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也不喜歡過多言語,整個城池之中他的交談對像隻有她。


    他與她這樣賓主分明平靜相處數百年。


    對外,她是整座城池主人,對內,她十分清楚明白何止是這座城池,數萬裏範圍內極海碧波、茫茫雪原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封屬地。


    從行走坐臥到言談舉止,她一一教授分明,他也有模有樣全部學會。


    初時最讓她感到疑惑的是,他總不愛穿她命別人為他裁製的衣賞。


    她被逼得沒辦法,在他麵前徹底言明,不把衣服穿好穿周正,就不許出現在她身周百米範圍內。


    他還是將凡世頂級料子的衣服全部脫落扔到地上。她被氣得發火,三天三夜沒有理他。


    直到一個月圓夜,天空少見雪飄,萬裏冰海傾波。


    她在睡夢中被他拉出來,從高台上相擁跳入海中,驚異發現海中竟然也在飄雪。


    一個雪點緩緩在她麵前落下,她伸出手掌接住,帶來幽涼如同九天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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