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鳥還蹲伏在石鍋子裏,看見貓兒歸來,有點饑渴的眼神亮了亮。


    黑貓下意識停步,為什麽從這隻鳥身上尋到了某種詭異森森的認同感?


    不過究竟認同的是什麽,細觀之下卻無跡可尋,也許是自己多想了。


    貓兒搖頭,慢慢走過去蹲坐,抬起爪子一臉慈愛將禿頭鳥腦門撫了撫。


    “小可憐的,那兩隻神獸將你當垃圾一樣拋棄掉,都不要你了,從此就由本喵來照顧你吧!”


    貓胡子高高翹起,被人拋棄,卑賤低微活著,不如填飽一下貓肚子,從此免受流浪顛沛之苦。


    吃掉之前需要有點儀式感,先洗幹淨好了。


    不遠處就是一個水坑,貓兒推著石鍋到了水邊,略一傾斜,禿毛鳥噗通落水。


    幼崽立在水中一臉不明狀。


    貓兒在旁示意,“你太髒了,才被那條龍嫌棄丟掉,把自己洗洗幹淨,我好送你回去。”


    幼崽啁啾,鳳凰一族一生向火,就算想沐浴,隻會在無限晨光裏迎向日出方向,口吐鳳火任之遊走全身。


    換言之,鳳凰的沐浴工具是火而不是水,甚至天生厭惡近水,尤其這種腥臭無比的死水!


    幼崽撲騰要上岸,黑貓異色幽瞳閃過惡意,一爪子將才爬上岸邊的幼崽推跌下去,口中極不耐煩道:“喵嗚,叫你先洗幹淨再上來!”


    啁啾!啾啾啾!!


    幼崽抗議。


    黑貓威逼不成,直接跳到水中,用爪子壓住鳥身子往水下壓。


    鳳凰崽子被壓在水底嗆了一肚子髒水,貓爪子在鳥身子上粗暴揉搓。


    洞中一時風聲呼嘯,鬼影憧憧。


    好容易平靜下來,一段來自海溝深處生前不知為何種生物已經骨化萬年的大棒子骨,一團才被切分開來外層裹著冰晶不知是人身體哪個部位的肉塊,兩兩對望,兩兩眨眼。


    意像之中最後一幕,雙方撕扯著共落,你一拳我一掌扭打得正熱鬧,卻分別被兩股極大吸力引落。


    再一眨眼,便形成如此情況,時靈是棒子骨,狐狸成了肉坨坨。


    棒子骨突然一躍而起,用凸起棒頭部份重重砸了肉塊一下。


    肉塊整坨晃動悠閃一會,忽然咧開一道血口向時靈笑,“你果然是個登徒子,連這樣的都能下手。”


    時靈靜靜躺一邊,心裏滿是戰勝後的愉悅感。聞言懵逼一會,下意識認認真真打量狐狸狀態一會,露出一臉被嗶中神情。


    狐狸附身肉塊,竟然是男的身上的那塊,認真仔細看去,還恰好保留了整坨完整狀態!


    時靈欲自戳雙目,恨不得將自己沾過這肉塊的那頭截掉。


    她跳跳閃閃想躲避到一邊,身後跟著一整坨肉塊,“江時靈,你不是懷疑我性別嗎?來,現在就證明給你看,讓你見識什麽叫做真正的威武!!”


    棒子骨抱頭鼠竄。淪起下流,她與狐狸之間從來自認第一,此刻卻甘心情願認輸,如同意外撿到神秘寶貝的狐狸,真踏馬的威武、無限!簡直就是端著槍在突襲!!


    洞頂光線又轉,卻是一輪虛月落下,另一輪血色紅日灼灼而上。


    與帝梭樺神像那個滿目冰雪的極寒山洞相比,眼前一切無異是截然相反的。


    時靈諾諾而言,“主月之神那邊是月升之地,那眼前正好與之從地理位置上相反的一麵就該是月落之地了。”


    最先從狐狸口中聽到月升月落之地,她一直以為會是個滿地月霜的世界。


    如今看來,自古明與暗共存,月落則是日升,這個恒久不變規律在這裏亦是如此,這裏遠遠比她想的更為遼闊,更為深邃。


    蜉蝣人以白骨作為獻祭,用鮮血開啟異界之門。


    之前從各處海溝運來的白骨被集中堆放成小山,而死去的四十八具遺體,被施以密術放出血液後。


    在最低溫度下令全身凍結,當整副遺骨被冰晶完全覆蓋,再輕輕一抖,整個屍骨便自動碎裂成數十塊。


    時靈看得瞪大雙眸。她之前料想到他們會將遺體分解,本以為會如天葬那樣神秘,不料親目看下來,倒與現代社會少數科學家提及的冰葬有些相似。


    這樣看下來,整個氣氛非但不恐怖,反倒充滿一種神聖儀式的莊重感。


    想到之前狐狸“生歸死,死化塵,塵又化生。世間生命,循環往複,莫不如此。”言論,用於眼前此景倒是再貼切不過。


    時靈與狐狸分別附身的骨頭與肉塊,正是這樣來曆,之前二人追逐因為是靈體狀態,於洞中蜉蝣人來說不過是起了數場聲勢較大的風。


    他們依舊按常進行他們的祭祀活動。


    時靈被狐狸追逐沒兩圈,分別被撿取入白骨堆與肉塊堆。


    兩兩隔了不短距離對視,時靈差點揮出愛的小手絹,示問如何才能擺脫出去回歸原體?


    狐狸極其“威武”連動數下,用行動示明語言:“沒有辦法,不是說了這是叫你體驗一下天極蜉蝣的祭祀麽?


    而且之前,你明明好奇向往急想弄明白蜉蝣成人都在忙什麽,如今有了機會怎麽可以放棄?”


    時靈第一百九十九次想自戳雙目,狐狸要不要這樣時時刻刻不放棄一點展示自我雄風的威武機會?


    一時疑慮大消,也許,可能,或許,他真的就隻是一個男的。


    一端為白骨,一端為血肉,都弄成了小山形狀,血肉這邊因為外層裹著一層冰晶,看來並不血腥。


    從遠處看去,甚至就像一座小型冰山那樣璀璨奪目。


    蜉蝣族再度唱起訟歌:“海下冥門開,地底烈焰現,無根海水枯,紅蓮淩水出,海上升灼日,神主新來歸,月照無極地,梧桐花已盡,向死又何怨,盤涅方重生,問吾何處歸,暗處有喜悲。”


    自從進入蜉蝣之境,時靈這是第三次聽到蜉蝣之歌。


    聯係前塵語境,這三首蜉蝣之歌都昭示著某種命運。


    第一支歌,是天極蜉蝣為自己整族而歌,第二首,則是為主月之神——帝梭樺,第三首,則是……


    時靈有點不確定,不過想到其中盤涅二字,不正與鳳凰有關麽?而神族覆滅之後,天地之間僅有一隻鳳凰王存活下來,那就是大鳳凰——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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