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低調的便來到了溫州城裏,現在時間已經是黃昏時分,落日沉沉,是找個地方暫時落腳的時候了。


    人已經到了溫州,那眾人的心也微微有了些平靜,不再如之前那般一直擔心不已。


    於是一行人在溫州城裏最大的一家客棧裏麵住了下來,趕了這麽幾天的路程,說不累那是騙人的,因此匆匆吃過晚飯之後,各自便回各自廂房,準備休息。


    張誠等人知道雖然到了溫州城,但是也未必能夠立即就能夠見到戚繼光、俞大猷二人,須知,這沿海一帶的倭寇是何等猖獗,這二人又是頂梁柱,有多忙,相信也是人所共知的。


    而且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如果這時還去戚府找戚繼光,即便戚繼光在,那也隻是徒增打擾,倒不如待第二天早點去的好。


    所有人都安穩的睡了一宿好覺之後,第二日起來也都顯得十分的精神煥發,吃過早飯,向上菜的小二打聽了一下戚繼光在何處之後,便動身前往。


    原來戚繼光原本不是江浙人,這些年為了抗倭,他也很少回家,隻有幾個兒子弟兄在身邊陪著,這一生也算是全都交給了大明,這份情操,實在讓人欽佩之至。


    從小二的口中得知戚繼光一般隻在兩個地方,一個是軍營,一個便是海邊漁村。因為平時如果倭寇退卻了,戚繼光和俞大猷二人都會去海邊漁村看望那些被倭寇侵略過的漁民,順便代表朝廷慰問一番,這也使得周邊漁民對之稱讚有加,甚至還有再世青天之說。


    於是張誠等人決定先去漁村看看,完後再去軍營。


    海邊的景色對於從來沒有看過海的人來說。絕對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無論是那蔚藍的天空和大海。還是那光怪陸離的鵝卵石,亦或是自在飛翔的海鳥,都是讓人十分欣喜的。


    就拿寧安而言,在見到如此美景之後。她不禁伸開了雙手,好像要將自己全部交給這片溫馨的沙灘。


    坐著馬車,沒有過多久,一行人便來到了漁村前。眾人也紛紛下了馬車。


    漁村並非真的叫做漁村,其實它有著自己的名字月牙灣。


    “月牙灣?這個名字倒是挺好聽的,不知道當初給這個村子命名的人是怎麽想到的呢?”


    寧安望著村口的那一塊已經有些破舊的牌匾,口中若有所思地說道。


    “嗬嗬,這位姑娘應該是外地人吧!這就難怪了。”


    這個時候,卻聽背後傳來一道老者的聲音,眾人旋即轉頭看去,隻見一位年過六旬的白發灰衣漁夫打扮的老頭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老者笑容可掬,麵顯慈祥,看來是當地的漁民。


    “哦?那老伯你知道這名字的來曆?”


    寧安好奇地問道。對老者也顯得很有敬意。


    如果放在以前的寧安,或許就不會這麽客氣了。哪怕她並沒有什麽惡意,但是以她那刁蠻任性的脾氣,說出來的話也絕對溫柔不了多少。


    可是這一次,她卻不是,可以看出,一切也隻因正堯而改變。


    老者笑口一開,和藹地說道:“說到這月牙灣,那不得不說有關我們這個村子的一個傳說了!相傳在很多年前,這裏還是一處荒無人煙的戈壁海灘,後來有一對私奔的情侶來到這裏,然後就住了下來,過著閑適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有一天男人出海打漁就再也沒有回來,聽說是因為遇上了風浪,從此失蹤。然而女人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她,一直在這裏等候著,最後還把他親手為她做的月牙珍珠鏈拋到了海裏,以求水神將自己的丈夫帶回來。


    可是直到女人死的那一刻,男人都沒有回來,然這月牙灣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對麵的海上憑空出現了一座小島,慢慢地往這邊延伸,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月牙狀,故而成了月牙灣。有人說這月牙灣的形成是那男子的靈混昭顯,是在告訴那女人他一直都在。


    而從月牙灣形成以後,每次有大風大浪來襲,都會被那憑空出現的小島給擋住,得以讓我們月牙灣的人有一席安寢之地。也從那以後,原本已經沒有什麽珍珠瑪瑙的淺海之中,也漸漸地開始複蘇,足以供給我們月牙灣的人交合采撈……”


    老者說的繪聲繪色,眉飛色舞,仿佛他說的不是一個傳說,而是一個切身經曆一般。


    聽老者的話,似乎整個月牙灣的人都十分感激那一對來曆不明的夫婦,所有一切看來都是那一對夫婦帶來的。


    “原來如此,嗬嗬,我等真的是受教了!”


    寧安微笑著說道,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她不禁有些怦然心動,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如那女人一樣沒日沒夜的等待著自己的丈夫歸來嗎?


    將心比心,寧安可謂是感同身受,莫名的,對這月牙灣有了一席好感。


    “嗬嗬,老朽看幾位這是第一次來我們月牙灣吧!不知幾位來此所謂何事呢?老朽乃是這裏的村長田榮,大家都叫我田伯。”


    不知道是不是這裏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淳樸無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這個田榮確實是一個熱心腸的人,看來這月牙灣在他的領導之下,應該生活條件還過得去。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那些倭寇也不會隔三差五的就上岸侵襲搶奪財物,或許從另一個方麵也可以看出,一旦太過繁華了,也會引起他人的覬覦的。


    “原來是田伯啊!田伯你人真好!是這樣的,我們來此是為了找人的。”


    寧安禮貌的回答著說道,乍一看,還真的有那種鄰家小妹的感覺。


    “找人?”


    田伯不由地把眉頭微微皺了皺,眼神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隨和了,反而多了一道淩厲的氣息,雖然並不是很強。


    “是的,我們是來找人的,不知田伯可知道戚繼光戚將軍是否在這裏呢?”


    “你們找戚將軍?”田伯一陣啞然,愣了片刻之後,隨即微微顯得有些冰涼地說道:“實在抱歉,戚將軍沒有再這裏。”


    很明顯,田榮好像故意要隱瞞一樣,他的這一舉動其實也完全地出賣了他自己所說的話。


    如果戚繼光沒有在這裏,那他有緣何會如此的遲疑了一會兒呢?很明顯,其中必定有原因。


    寧安見狀,立即道:“田伯別誤會,我們並沒有什麽惡意,我們來此找戚將軍,也是有要事相商,而且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們戚將軍會在這裏,那我們也找不來這裏對吧!”


    “真不好意思,戚將軍確實不在,你們還是回去吧!”


    說完,田榮便揮揮手,自顧自的往村子裏麵走去。


    麵對這樣的閉門羹,寧安委實吃的有些憋屈,可當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卻見張誠一把把她給拉住了。


    “張大哥,你這是……”


    寧安不解的說道,沒道理這個時候還不讓自己問個清楚。


    “公主先別急!”張誠拉著寧安,隨即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見那田伯這麽說,似乎想要隱瞞什麽一樣。現在繼續追問也不是辦法,倒不如我們跟著他進村子,說不定還能夠見著戚將軍。”


    “對啊,寧兒姐姐還是先聽張大哥所言,現在空著急也不是辦法。”


    安波爾沁也點點頭,同樣張誠的說法。


    “那好吧!”


    寧安無奈的答應了,旋即一行人便邁開步子,往村子裏走了進去。


    漁村不愧是漁村,所有的工具,物件,器皿都與打撈離不開幹係。在這裏,看不見那種普通人家習以為常的鋤頭鐮刀,也沒有那種舂米的器具,更加沒有雞鴨牛羊之類的家禽,有的隻是漁網,有的隻是魚鉤魚線,有的隻是鹹魚片……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話一點不假,別看人家一天到晚都吃那些東西,但是人家依舊在這裏生活了那麽久,而且似乎那田榮的年紀也有點老了,可卻顯得十分的有精神。


    村子裏的房屋建設全都是一些茅草屋,簡單實用,且便於修繕,也由此更加可以看出村子裏的人們大多數都是淳樸善良的。


    越往村子裏麵走去,人也越來越多,而一路走來,似乎張誠等人的臉上又什麽稀奇似的,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把他們給盯著,委實的有些不習慣。


    好在是現在的寧安,要是放到七年之前,以寧安的脾氣,這些人不被抓去做苦力,那都是莫大的恩惠了。


    不過即便這樣,也一點不影響張誠找戚繼光的心,所以見到人,他就會問上一問,然而每一個人的回答基本上也都如出一轍,一個勁的搖頭,搖頭,還是搖頭,這讓張誠越發感到納悶兒,難道戚繼光真的不在?


    “咦,前麵好像有小孩子的聲音。”


    走到一間相對較大的茅草屋前不遠處之時,安波爾沁卻是開口值向那茅草屋說道。


    對於小孩子的聲音,她覺得很好聽,甚至曾經幻想過可以替正堯生一屋子的小孩,這樣有的念書,有的習武,有的做生意,有的當官,那真的才是人間幸事。


    隻是,這一切在見到寧安之後,在正堯醒來之後也都成了夢幻泡影。


    “嗯,好像還是念詩的聲音。”


    寧安這時也聽到了,立即點頭說道。


    張誠也點頭,道:“那我們過去瞧瞧。”


    “好!”


    眾人異口同聲,未作絲毫逗留,直往茅草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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