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儀見二人你來我往的拳打腳踢著對方,在一旁不停地喊叫停手卻見正堯也好,嚴皓也罷,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繼續揮舞著自己的拳頭,似乎不把對方打趴下,就不足以泄憤。


    結果,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二人都打得累了。隻見正堯與嚴皓二人此刻紛紛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皆是鼻青臉腫,氣喘籲籲,讓旁觀者不禁一陣愕然。


    兩人各自都喝了酒,借著幾分醉意,便宣泄心中的抑鬱,結果弄得個兩敗俱傷。


    文祥也好,方玉陽也罷,二人也沒有過來勸架的意思,反正任由他們二人在這裏表演。畢竟若是自己去插手,說不定還會被嚴皓當做礙手礙腳,以後還會埋怨不爽自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從人群後麵走來了一幫人,瞬間陸婉儀鬆了一口氣。


    “閃開閃開!錦衣衛辦事,閑雜人等速速讓開!”


    隨著一聲厲喝響起,迎麵便走來一飛魚服飾打扮的中年男子,男子盛氣淩人,威風凜凜,走來時還帶著一陣涼風,腳步沉重,說話的聲音也渾厚有力,看樣子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吳叔叔!”陸婉儀定睛一看,頓時認出了此人,於是快步走上前去,柔聲喊道。


    被陸婉儀稱作吳叔叔的錦衣男子見叫自己的乃是陸婉儀,嘴角不由地浮出一絲笑意,然後拍拍陸婉儀肩膀道:“怎麽?儀兒怎有空出門上街呢?你父親沒有關你禁壁麽?”


    吳姓男子打趣的說著。同時又把目光定向了躺在地上的正堯與嚴皓。由於正堯與嚴皓二人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眯著眼睛,一般人還真的一下子認不出二人來。所以一時之間,吳姓男子也並沒有路出驚訝的表情,或許認為這隻是一起普通的打架鬥毆。


    其實錦衣衛的工作主要是負責皇宮周邊的案件和安全,很少去處理民間的事情。除了裝上了,有興趣,閑的無聊就會去管一管,平常時候,就是在大街上走著,不想理會的話。甚至連看也不看一眼。


    當然,今天主要是恰巧遇到有錦衣衛在此撞見,再加上還有錦衣衛統領陸炳的千金,這要是不管的話。那就說不過去了。


    隨著吳姓男子的一眼眼神使出,頓時便圍上來六名同樣是黑色飛魚服飾的錦衣衛,同時出手,準備將正堯與嚴皓二人給架住。


    “吳叔叔,且慢——”


    陸婉儀大喝一聲之後,突然跑到正堯跟前一把推開了那三名伸手要架起正堯的錦衣衛,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正堯給扶了起來。隨即又道:“吳叔叔,這件事是因我而起,與李大哥無關,不要捉他。”


    “李大哥?”聞聽陸婉儀這麽一說。吳姓男子頓時怔了一番,腦中則是不斷地思索著,李大哥到底是誰?


    要知道,陸婉儀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也是極少,除了幾個官宦世家的子弟和小姐,也就隻有柳彥了。然而這些人當中,似乎都沒有姓李的。但是聽她這麽喊,而且喊得還尤為的親昵,難道陸婉儀也背著柳彥開始劈腿了?


    不由地。那吳姓男子仔細的往正堯臉上看去,一揉再揉的揉了幾下眼睛之後,他總算看清楚了眼前這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腫一塊的青年男子——李正堯。


    雖然吳姓男子很少與正堯打交道,畢竟正堯真正意義上班也就那麽一兩天,但是這個吳姓男子卻真就認出了正堯。於是立即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然後道:“卑職吳辰龍。見過李大人!”


    卻說這個吳辰龍,其實就是正堯第一天到錦衣衛報道時,為正堯做向導的人。吳辰龍年歲也有四十餘歲,本來也立了不少功,隻可惜就因為有一個愛喝酒的老毛病,因而經常犯錯,故而四十餘歲的人,在錦衣衛也幹了少說也有二十年,終究也不過是一個百戶,六品大小的官職。


    雖然此刻他並沒有在正堯手下做事,但是畢竟自己的官職比不過正堯,而且正堯最近又深的嘉靖喜歡,說不定他日正堯就是駙馬爺,這個自然要好好對待。


    “是吳大哥啊!嗬嗬。”正堯此刻已經暈乎乎的,說話也說不太清楚,估計是因為酒精起作用了。


    說著,正堯就是一陣作嘔,一股濃濃的酒氣頓時飄散出來,令得周遭的人們不約而同的掩蔽遮口。


    而此刻另一邊的嚴皓也突然暴躁起來,猛地一掙紮,雙手前後一拉一扯,直接擺開三名錦衣衛的束縛,然後站起身來,又向正堯衝來。


    同時口不擇言的說著胡話:“李正堯別以為你搬來救命我就會放過你,你這個孬種,隻會躲在女人褲襠下麵的孬種!”


    雖說嚴皓也吐字含混不清,但是或許這才是酒後吐真言,原本心中所想卻一直沒有表達出來的意思,在這一刻借著酒意全數吐露出來。


    當然,嚴皓所說的也並非完全不正確。


    自從正堯出現以來,正堯所做的事情,基本上都跟女人有關聯。從關震的口中,嚴皓得知李正堯之前不過是一個傻子,完全是因為寧安的馬車失控,驚嚇了他一番之後才恢複神智的;緊接著,在烏禪院中之所以會受到靖王賞識,也不過是因為有寧安在一旁,給正堯鋪了一個路子;飛雲山寨得以逃脫牢籠,也全靠花清月幫忙;來到京城,有朱祿穎前麵為他做名氣宣傳,有寧安在朝廷之中為他做後盾;就是到了武科舉的時候,若不是花清月的飛雲八式令正堯實力得以提升,別說考狀元,就是能不能在京城活下去都成問題……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嚴皓都在心裏看的清清楚楚,隻不過,看上去本來沒有什麽的事情,卻在嚴皓心中成了一個心結,一個似乎越擰越緊的結,或許可以直接看作是妒忌。


    “混賬!”


    “砰!”


    正堯暴喝一聲,右手突然猛地握緊,未作絲毫猶豫,一拳再次往嚴皓鼻梁打去。隨著嚴皓一聲吃痛的慘叫響起,嚴皓隻感到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下意識的用自己的右手去摸自己的鼻尖,卻見手上竟然一片猩紅,滿滿的全是血!


    而且,似乎自己的鼻子已經沒有感覺一樣,隻道有一股濃濃的酸楚直到心間,眼角的淚水如雨直下,但是嚴皓卻哭不出來。


    “這……”吳辰龍不禁又是一陣愕然,而這一刻的愕然較之之前更加明顯,更加誇張!


    因為在嚴皓走來之時,從他那粗獷又難聽的聲音之中,吳辰龍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內閣首輔大臣嚴嵩的孫子,工部侍郎嚴世蕃之子,文科舉狀元,現任翰林院編撰的嚴皓!


    光聽他名字前的那些前綴,就知道這個嚴皓的身份是多麽的顯赫,他有多麽的不可一世,即便錦衣衛可以先斬後奏拿人,不論對方是誰,但是畢竟對方是嚴嵩!一旦得罪了嚴嵩,就算現在不追究,但是誰又能夠保證過後嚴嵩不追究呢?而且嚴嵩這種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狐狸,誰又敢去惹他呢?


    “李正堯,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信不信我馬上就去通知嚴大人?!”


    這個時候文祥終於忍不住跑了過來,裝腔作勢的指著正堯斥道。但是在他說完話之後,下意識的又往後退了一步,仿佛怕正堯突然一拳又向自己打來。


    正堯冷眼一瞪,見那文祥又往後退了半步,然後對著嚴皓道:“嚴皓,我警告你,別以為你是嚴嵩的孫子我就不敢對你怎樣?惹惱了我,嚴嵩我也一樣打!”


    說完之後,正堯還不忘不屑的再看了嚴皓一眼。


    “你……你竟然敢如此對我爺爺說話!?有種的話跟……跟我進宮上殿!我倒要看看你能夠囂張到什麽時候!哎呦——!”嚴皓極為不服氣的說道,或許是太過激動,原本已經有些好轉的鼻子頓時又溢出血來,不禁又讓他一陣慘叫。


    嚴皓與正堯一樣,此刻都喝的七七八八,做事說話也都開始暈暈乎乎,而年輕人也都比較衝動,故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叫囂。而嚴皓也自詡家底了得,即便在皇帝麵前,皇帝也要給自己幾分麵子,到時候,由皇帝來懲治李正堯也不失為一好辦法。


    然而聽到嚴皓這麽一說,一旁的文祥和方玉陽二人則是不禁捏了一把汗,這個嚴公子當真是喝醉了,擺明自己有錯,還要與別人囂張,這個不是誠心找事嗎?


    隻是二人也不想管他,他要鬧就任他鬧,反正有嚴嵩收拾這個爛攤子,自己又何須為他擔心呢。


    正堯也上了酒勁,立即悶哼一聲道:“我怕你啊?走!去見皇上!”


    說著,正堯便邁步向前,未走開兩步,腳下立即發軟,左搖右擺之下,就要倒地。


    陸婉儀靠的正堯最近,下意識的便一把扶住了正堯。


    倒是吳辰龍這個正在為難的時候經二人這麽一鬧,終於有了解決的方法,隨即看了看正堯與嚴皓之後,立即對著一旁的錦衣衛大聲道:“將兩位大人送到太和殿,由皇上來定奪!”


    這二人自己是誰都惹不起,眼下或許也隻有皇上能夠解決了。


    說完,吳辰龍的嘴上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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