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善恩緩緩地張開眼睛,隨即看見緒方龍一那雙深情的眼眸正凝視著她。


    他笑得十分燦爛,執起她的柔夷放在唇邊,輕輕烙下一記溫柔的吻。“早安。”


    癸善恩倍感窩心地微微一笑。“你也早。”


    “昨天睡得好嗎?”


    緒方龍一情不自禁地親吻她的臉頰。


    “嗯。”癸善恩朝他羞怯地微笑。想起他昨夜難得的溫柔,她的臉上滿是嬌羞,她靦?地不敢與他對視。


    或許她從未察覺自己的美,不知道她的美是如何撩撥著他的心弦,更不知道他此刻全身都因她而緊繃。


    他衝動地將她擁入懷中,“你好美,我對你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的聲音非常輕柔。


    “什麽樣的感覺?好還是壞?”她的眼裏閃爍著激動且期待的光芒。


    “小傻瓜,你說是好還是壞?”


    他的言語中帶著無盡的寵愛,雙臂緊緊地圈住她。


    癸善恩好喜歡這樣的感覺,也樂於接受他對她的嗬護和疼愛。在他的臂彎裏有她所期盼的寵愛,她在心裏祈禱希望每一天都能擁有他的疼愛。


    緒方龍一將臉埋在她的發絲裏,輕輕撫摸她的秀發,輕聲細語地問她:“你在想什麽?”


    癸善恩轉過身麵對他,用她一雙滿是迷惘的眸子凝視著他。“我不確定這一切是真的還是我的幻想?”


    他輕笑出聲,接著親吻她的眼睛,她的唇。“這一切都是真的。”


    “唉!”她沒來由地輕歎一聲。


    她的輕歎讓他慌張地捧起她的臉,目光緊緊鎖住她的雙眸。“幹嘛無緣無故地歎氣?”


    “因為你的轉變帶給我極大的衝擊,我擔心這份美好隻是鬢花一現。”她的眉宇之間有著一抹憂心。


    他為她的憂愁而心疼。


    難道她不知道他之所以轉變,全是因為她全心全意的付出?


    他伸手輕撫著她雙眉之間的鬱結。“昨天我們就已經約定好了,讓我們重新開始。”


    太意外了!他竟還記得昨夜的約定。


    她的臉上再次染上兩片紅暈。“對,昨天我們說好的。”她含羞的碎裏道盡內心的期盼。


    緒方龍一從她的眼裏讀出她的期望。她是那麽的坦誠率性,那麽的自然純真。他隻要一看她那如星子般的黑眸,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他突然的沉默讓癸善恩感到很不安。“你有在想什麽嗎?”


    “沒有。”緒方龍一輕聲的響應她。


    倏然她想起那個戴著麵具,而且能在緒方家來去自如的方龍。


    她輕聲詢問:“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麽事?”


    “家裏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客人?”她小心翼翼地試探。


    “其它的客人?”緒方龍一佯裝驚訝。


    “我在你們家裏認識了一個言行舉止頗為怪異的男人。”她不安的覷著緒方龍一。


    “一個怪異的男人?”


    他頓時陷入沉思。


    “他真的很怪,他臉上還戴著麵具,還自稱是一個見不得人的人。”


    “你說的可是方龍?”緒方龍一故作正經,心裏卻捺不住地偷笑。


    “對!就是他。”癸善恩興奮地嚷道。


    “那他有對你怎麽樣嗎?”


    “他對我一直百很有禮貌而且維持著極佳的風度,隻是我覺得他好奇怪。”癸善恩的臉上寫滿疑惑。


    “奇怪?有多奇怪?”緒方龍一覺得愈來愈有趣。


    癸善恩頓了一下,當真能將這些疑問向他全盤托出?


    “怎麽突然不說話?”緒方龍一好奇地問。


    癸善恩猶豫不決。“我在衡量倒底該不該說?”


    “說出來聽聽。”緒方龍一堅持。


    癸善恩緩緩地說出自己的疑惑:“他說你是一個個性多變,讓人摸不透的人。第一次認識他時,他勸我要用‘心’認識你,昨天卻勸我要離開你……”


    倏然緒方龍一繃起臉,口氣十分嚴厲。“可惡!以後離他遠一點!”


    癸善恩訝異地看著大發雷霆的緒方龍一。“別生氣,早知道你會這麽生氣,我就不說了。”


    “以後你要離他遠一點。”他的眼裏燃起怒火,再次厲聲警告她。


    “為什麽?”她不懂。


    “不準問!你隻要乖乖聽話就行了。”他的表情變得很冷漠。


    “噢!”癸善恩連忙喋聲,但心中卻有更多疑惑。


    他的怒氣稍退,露出一抹非常詭譎的表情。“其實方龍並不是一個危險的人,我隻是不希望你和他有太多接觸。”


    “這又是為什麽?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癸善恩膽怯地偷瞄著他,聲音微微顫抖。


    聞言,緒方龍一的眉頭很不悅地緊鎖在一起,用十分懾人的目光冷冷的瞪著她,“我已經說過了,不準多問!”他憤怒地將她從身邊推開。


    癸善恩被他多變的個性給震懾。她不敢相信之前以為的幸福竟然在轉眼間化為烏有。


    “我知道了。”她嚇得整個人瑟縮在床邊。


    緒方龍一瞥了她一眼,發出低沉的斥責:“別以為我對你好,你就可以爬到我頭上來。”


    癸善恩感到萬分委屈,鼻子一酸,語帶硬咽地說:“我知道。”


    他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自己是否對她太嚴厲,太苛刻?他知道剛才的言行,一定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自己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分?


    ###


    癸善恩萬萬沒有想到緒方龍一是個如此易怒的男人,翻臉就跟翻書一樣。隻要她的言語上稍稍一個不慎,就會招來他的怒氣。


    她低頭看看手表的時間,驚呼一聲:“啊!”


    為了避開他的怒氣,她借口要到廚房為他張羅早餐。眼看午餐的時間將近,她居然還沒伺候他吃早餐!


    她焦急不安地端著早餐,快步地走回房間,輕輕打開房門,“早餐來了。”


    緒方龍一坐在床上怒容滿麵地看著她,“現在都已經幾點了!”


    癸善恩神情驚慌地將早餐擱在他麵前。“對不起,因為……”


    怒不可遏的緒方龍一不等她說完,大手一撥,麵前的早餐無一幸免全都賞給了土地公。“連準備一份早餐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麽?”


    他沒來由地就劈頭一頓斥罵,罵得癸善恩心慌意亂。


    “你不要生氣,我再去準備。”


    “不必了,笨手笨腳的。等你再弄好一份,我可能早就餓死了。”


    他充滿譏諷的語氣像把冰冷的利刃,直挺挺地刺進她的心,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突地她的喉嚨一緊,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在她的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今早就為了一個與他們不相幹的人,惹起他莫名的怒火,一直延燒至今,始終不見消退。


    緒方龍一揚起眉毛瞥了她一眼,“廚房裏沒人幫你準備早餐嗎?”


    癸善恩聽見緒方龍一不耐煩的口氣,她趕緊回答:“每……每個人都在忙自己手邊的工作。”她緊張得猛結巴。


    “可惡!”緒方龍一氣得火冒三丈,大聲咆哮:“居然沒人幫你?去叫家仆來,我要開除廚房裏的每一個人。”


    “這,這不太好吧。”


    癸善恩驚得全身一僵,神情十分不安。


    “隻要是我決定的事,就沒有所謂好不好!”他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粗嘎,剌耳。


    癸善恩不敢再出聲。


    倏地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癸善恩仿佛得到救兵似的,趕緊跑去開門,發現竟是緒方海龍站在門口。“緒方老主人?”


    緒方海龍挑一挑眉,促狹的瞅著她,笑謔:“都已經嫁給龍一了,你怎麽還叫我老主人?你應該跟他一樣喊我爺爺才對。”


    癸善恩怯懦地看向緒方龍一,她隨即懾懦地說:“爺爺。”


    “乖。”緒方海龍徑自走進房內,瞧見一地的淩亂。他回頭看著癸善恩,發現她臉上有著一抹難色,他立即將目光挪至緒方龍一,眼神中隱含著一股責備。“你為什麽發脾氣?”


    “您瞧瞧現在都已經幾點了,竟說這一頓是我的早餐,您說我該不該發脾氣?”緒方龍一理直氣壯地說。


    緒方海龍看著在一旁不敢吭聲的癸善恩,他有些心疼。他來到癸善恩的麵前,輕聲說道:“善恩,你出去透透氣,龍一由我來擺平。”


    “這……”


    癸善恩不敢擅作主張,滿是為難的目光越過緒方海龍的肩膀瞅著緒方龍一。


    “去吧,龍一絕對不會怪你。”緒方海龍輕聲地說。


    他見癸善恩還是不敢妄動,便回頭怒視緒方龍一。“讓善恩出去。”


    “去吧。”緒方龍一簡潔扼要地命令。


    緒方海龍疼愛地輕拍著癸善恩,“好女孩,去透透氣吧。”


    “嗯。”


    其實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正在氣頭上的緒方龍一,隻是畏於他的怒火。她一直極力地克製自己的脾氣,因為她對緒方龍一始終有很深的愧疚感。


    緒方海龍麵帶微笑地目送癸善恩離開房間,隨後他急急關上房門,靜默地走到窗戶旁邊,直到花園裏出現了癸善恩的身影,他才轉身麵對緒方龍一。


    “行了,別再裝了,善恩現在在花園。”


    緒方龍一重重地吐了口氣,立即生龍活虎地起身。“爺爺,幸虧您來了,我真的快憋不住。”


    緒方海龍露出一抹促狹的神情,“你這叫做‘自討苦吃’,誰教你自己想出這樣的整人遊戲,我還真擔心善恩會被你整瘋。”


    提起癸善恩,緒方龍一倏然沉下臉。“我還真有點後悔。”


    緒方海龍莫可奈何看著緒方龍一,“我早就警告你,‘多行不義必自斃’。”


    緒方龍一一臉無奈地說:“我發現自己漸漸地喜歡上善恩。”


    “你真的喜歡上善恩?”他的語氣中充滿喜悅。


    “嗯,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緒方龍一十分懊悔自己的行為。


    緒方海龍不理會他的煩惱,隻是很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上癸善恩?


    “快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善恩的?”


    “昨天晚上。”緒方龍一毫不隱瞞地說。


    “昨天?晚上?”緒方海龍驚愕地看著他,“你這小子,你該不會忘了你說過絕不會輕易動人家一根寒毛的。”


    緒方龍一麵帶苦笑,連忙舉起雙手澄清:“我真的沒有侵犯她,完全沒動她一根寒毛。”


    “噢。”緒方海龍心裏竟有些失望。


    “這兩天我戴著麵具化身成‘方龍’接近善恩。善恩的堅貞令我十分動容,她說不論我如何凶惡地對她,她都願意與我白頭偕老。”


    “你……你居然玩這樣的把戲?”緒方海龍很錯愕。


    緒方龍一露齒一笑。“如果沒玩這一著,我哪知道善恩對我的心意。”他接著又說:“這下,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緒方海龍一臉納悶地靠近緒方龍一,“但你也不能光憑善恩的一番話就感動萬分。”


    “我已經試了又試,她確實做到了忍氣吞聲,包括……”緒方龍一伸手指向地上的一片淩亂。


    緒方海龍這下全明白了,他忍不住笑了笑。“這麻煩是你自找的,看來所有的問題都得靠你自己解決。”


    緒方龍一在心裏輕歎,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會玩過火了,這下他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殘局。


    他走到窗邊透著一層玻璃看見在花園裏散步的癸善恩。她的嬌額上有著一抹抑鬱,緒方龍一自然明白她臉上那抹鬱結是因他而起。


    ###


    癸善恩好不容易得到了緒方龍一的首肯,讓她暫時逃出他的怒火範圍,出來透透氣。


    她真的想不透一個人竟能有著如此多變的個性?從昨夜到清晨,他的溫柔一度讓她十分感動,因為她一直錯怪了他,其實他並非如外界所說是一個難纏的人;但是,美好的事情總是會一閃而逝仿佛無法長久,現下他又變回之前的乖張。


    “善恩。”緒方海龍在她身後輕喚。


    癸善恩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喚聲嚇到,回頭望著朝她走來的緒方海龍。“爺爺。”


    緒方海龍笑了笑,仔細地打量癸善恩。


    和緒方龍一談完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見癸善恩,為了自己孫子將來的幸福,他希望能找出一個理想的解決之道。


    “龍一對你好嗎?”


    癸善恩猛然抽了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您。”


    看著她受傷的眼神,緒方海龍心疼地問道:“善恩,後悔嫁進緒方家嗎?”


    “我癸善恩既然答應,就不會反悔。”


    “可是龍一他……”


    癸善恩以嚴厲的目光直視緒方海龍,“緒方龍一是您的孫子,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說龍一少主的不是,但是您不行!”她提醒緒方海龍。


    緒方海龍頗為欣慰地笑了笑。“你說得很對。”


    癸善恩隨即又將目光挪移開,“我不知道龍一少主之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至少現在我知道,他起伏不定的情緒全是因我而起。為了償還這份歉疚,無論他怎麽對我,我都會忍下來。”她萬般無奈的語氣令人心疼。


    緒方海龍驚愕地瞅著癸善恩。龍一說得一點都沒錯,像善恩這樣的女孩,任何人都會不忍傷害她,他終於體會龍一現在的苦處和心情。


    他極力擠出一絲苦笑,“萬一今天是龍一傷了你,你也會如此寬大的原諒他嗎?”


    癸善恩毫不猶豫地回答:“會的。人與人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況且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年,為什麽凡事都要斤斤計較。”


    緒方海龍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番人生哲理。“你真的能如此豁達?”


    癸善恩淺淺一笑,“其實也沒有什麽,凡事不要過於執著。塵歸塵,土歸土,一個人最後還是會回歸大地,就算再怎麽計較,到了最後還不是得拋下所有回到原點。”


    他吃驚地看著癸善恩,嘴邊擠出一絲揶揄的微笑。“難得你能看得這麽開,希望你都能以這樣的心情來對待每一件事。”


    “我相信我一定會的。”癸善恩堅信自己的理念。


    “如此看來,龍一有福囉。”緒方海龍掩不住內心的歡喜。


    癸善恩一臉茫然地看著緒方海龍。她從他詭譎的笑容裏似乎喚出一絲不尋常,但卻猜不出原因的所在。


    他們真是一個奇怪的家族。一個深藏不露的爺爺和性情多變的龍一少主,還有一個引發她諸多疑惑的方龍。


    這個想法不斷地在癸善恩的腦海裏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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