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善恩闖禍了!


    她這一次居然惹到令人聞之色變的緒方龍一,不僅如此還激怒了緒方家的老主人——緒方海龍。


    緒方海龍的暴躁脾氣,玥幽島上老一輩的居民,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所謂“好種不傳、壞種不斷”,緒方龍一的脾氣不但承襲了他爺爺的暴躁,而且還更加乖張、剛烈。


    癸善恩一時情急,雖然以銀針製止了緒方龍一想要對她動粗的行徑,卻為自己招惹來無法欲知的災厄。


    緒力龍一目前已經送進了醫院。全部的人包括:千葉涼平、橘慶太、智穹,還有濮尉尉、華蓮真和闖下大禍的癸善恩,都一臉愁苦地在急診室外等候。


    哭得一雙美麗的眼睛腫得像核桃般的癸善恩,整個人仿若魂不附體似的,六神無主地坐在急診室外的一隅。


    她的呆滯嚇壞了濮尉尉和華蓮真。


    平時善恩隻是愛耍耍嘴皮子、愛發點小脾氣,但她們作夢也想不到她居然會闖下這等彌天大罪。


    智穹著急地來回踱步,嘴裏不斷地喃喃自語:“千萬別出事。”


    千葉涼平和橘慶太的臉上也有著相同的焦急。他們料不到緒方龍一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堅信感情沒有理所當然的癸善恩,竟然會倒黴地遇上這煞星!


    “是誰?是誰傷了我孫子?”


    驀地,一道宛如平地春雷的咆哮聲響起,驚動了急診室外所有心急如焚的人,大夥兒愕然的目光紛紛移向咆哮聲的來源。


    老當益壯的緒方海龍怒氣衝衝地迎麵而來,他目露凶光的樣子像足了一頭遇人則噬的野獸。


    癸善恩毫無知覺地呆坐在原處,就像一尊被抽離所有感覺的石膏像般一動也不動。


    濮尉尉和華蓮真見狀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很有默契地排站在癸善恩的麵前,保護癸善恩。千葉涼平和橘慶太則是不知所措且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


    智穹連忙飛快地跑到緒方海龍的跟前,“海龍爺爺……”一臉驚惶地攙扶著緒方海龍。


    “智穹,到底是哪個人這麽大膽,竟敢出手傷了我孫子!”緒方海龍斜睨了智穹一眼。


    “這……”智穹的聲音微微不穩。


    緒方海龍猛然頓佳腳步,直視著在眼前的千葉涼平和橘慶太,接著他雙眉緊擰地來到他們兩人麵前。“是不是你們傷了我孫子,卻像個縮頭烏龜似的,不敢承認?”


    海龍爺爺竟然罵千葉涼平和橘慶太是縮頭烏龜!


    智穹在心裏大喊不妙,千葉涼平和橘慶太的脾氣縱然沒有緒方龍一來得暴烈,可是他們一旦發怒也是無人敢輕攖其鋒。


    橘慶太頓時臉色一陣青綠,忿忿地說:“老家夥,說話客氣點。”


    千葉涼平擔心橘慶太的衝動會加深彼此間的怨懟,連忙拉住橘慶太並輕拍他的肩頭,試圖安撫橘慶太失控的情緒,“忍著點。”


    “忍?你也聽見了,這老家夥居然罵我們是烏龜!”橘慶太看起來活像是頭鬥牛犬,齜牙咧嘴地狺狺嘶吼。


    “如果當善恩是我們的朋友,就忍著點。”千葉涼平捺著性子安撫橘慶太。


    橘慶太忿忿不平地將頭別向他處,拒絕再看緒方海龍。


    千葉涼平猛抽口氣企圖平緩自己的怒氣,他目光炯炯地直盯緒方海龍,“海龍爺爺,緒方龍一不是我和橘慶太所傷,所以您老人家說話前請先三思。”


    “哼!”緒方海龍不屑地白千葉涼平和橘慶太一眼。“最好真的不是你們,否則看我怎麽跟千葉鷹平和橘太郎算這筆帳!”


    在一旁攙扶緒方海龍的智穹,敬佩地看了千葉涼平一眼,佩服他有容忍的度量。剛才橘慶太的衝動讓他嚇出一身冷汗,現下他不禁暗暗地籲了口氣。


    “那你們哪一個人能告訴我,我家龍一是被誰所傷的?”緒方海龍威勢的眼神掃視著他們。


    每個人臉上皆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支吾其詞地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怎麽突然全都成了啞巴?你們總不會荒謬的告訴我,我家龍一沒事拿自己的銀針傷自己吧!”緒方海龍瞪大眼皮鬆垂的雙眼,以嚴厲的目光怒視所有人。


    突地——


    癸善恩起身推開刻意站在她麵前,為她遮護的濮尉尉和華蓮真。“是我傷了您的孫子。”


    “善恩……”


    濮尉尉和華蓮真驚慌地望著癸善恩,兩人皆以保護之姿阻擋她的去路。


    癸善恩苦澀地撇一撇嘴,“‘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我不應該讓大家為我受氣、抵過。”


    她滿心感激地看向所有一心維護她的朋友。


    她昂然地走到緒方海龍的麵前,“緒方老主人,龍一少主是被我所傷。”


    緒方海龍頗為訝異的審視著勇敢麵對他的癸善恩。“你為什麽要傷我的孫子?”


    癸善恩頓時氣惱地直嚷著:“是他先欺負我在先!”


    “龍一會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你別笑死人了。”緒方海龍發出一陣譏笑。


    癸善恩受不了緒方海龍嘲諷的表情,忿然地將雙手緊握成拳,直視著緒方海龍,“我沒騙您,他確實當街欺負我——”


    突地,急診室的大門在毫無預警下打開。


    “緒方龍一的家屬到了嗎?”護士匆匆出來詢問。


    緒方海龍立刻撇下所有人,焦急地走到護士的麵前。“我是緒方龍一的爺爺。”


    護士麵露微笑,“原來是緒方老主人親自前來,請跟我進來。”


    智穹本欲跟進,卻被眼尖的護士擋下。“對不起,你是龍一少主的家屬嗎?”


    “我……”智穹登時語塞,揚聲喚著緒方海龍:“海龍爺爺,我……”


    但是緒方海龍十分心急孫子的傷勢,他快步地進入急診室,對於智穹的呼喊充耳不聞。


    智穹隻能無奈地轉身坐回椅子上。他望著再度緊閉的急診室,心想現在隻有等海龍爺爺出來才能得知緒方龍一的狀況。


    #¥##¥##¥#


    緒方海龍疾步來到緒方龍一的床邊。他微慍地看著安然躺在床上的緒方龍一,一連串的牢騷脫口而出:“你在搞什麽鬼?我還以為你傷得很嚴重,誰知你這小子卻笑嘻嘻地躺在這兒,害我窮擔心半天。”


    緒方龍一淡淡一笑,“其實也沒騙您,我剛送進來時的確很嚴重,完全不省人事,不過現在沒事了。”


    “送來時你不省人事,現在卻說沒事?”緒方海龍不解地瞅著孫子。


    “那女孩趁我不注意時摸走了我的銀針,她在慌亂中正巧插進我的巨闕穴,所以讓我暫時昏迷。”緒方龍一回想起那時的情景不自覺地笑了笑,心想那女孩確實滿狠的。


    “喚,我懂了,因此時間一到它就自然解開。”緒方海龍此時完全了解孫子為何受傷。


    “沒錯!”


    緒方海龍倏地雙眉深鎖地凝視緒方龍一,“你不是一個愛捉弄人的孩子,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急診室外頭為你擔心?”


    “管他的,就當是我送給他們的一份驚嚇大禮。”緒方龍一冷漠地揚一揚眉毛。


    “外麵還有一個女孩向我坦誠是她傷了你,但是她又說是你先欺負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企圖從緒方龍一的口中解開這團迷霧。


    緒方龍一的嘴唇抿成一條薄線。


    原來那女孩沒有被他嚇跑,看來她還滿有良心的。


    “要說是誰先欺負誰也一時厘不清,是她先撞上我,又硬是不肯說句‘對不起’,然後我罵她沒家教,她竟回說父母有教、老師也有教,隻是她的字典裏沒這三個字。我一時氣惱想教訓她一下,豈料還沒教訓到卻被她給暗算。”緒方龍一平和地描述當時的情形。


    “喚,這就難怪,我就說你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緒方海龍忍不住嗬嗬地笑,“不過話說回來,我很好奇你當時是想怎麽教訓她?”


    “我跟店家要了一條繩索,打算把那女孩吊在樹上讓她好好反省,直到她的字典裏有那三個字時,再放了她。”緒方龍一毫無隱瞞地說出他之前的企圖。


    “喂,她可是一個女孩子。”緒方海龍戲謔地說。


    “女孩子又怎樣?女孩子就可以目中無人嗎?”緒方龍一不以為然地嗤哼。


    “可是我剛才看她,似乎已經被你的昏迷給嚇破膽了。”


    緒方龍一突然覺得既好氣又好笑地撇一撇嘴,“這是她的報應,不值得同情。”


    “好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她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別再嚇她。”緒方海龍好言相勸。


    “就這樣饒了她,太便宜她了。”緒方龍一冷冷地說。


    “不然你還想怎樣?”緒方海龍不明就裏地望著他。


    緒方龍一默默地低頭思忖一會兒。“有了,讓我來磨磨這女孩的性子。”


    緒方海龍對他的說法感到十分震驚。


    龍一向來是不屑跟女孩子鬥的,莫非——他看上那女孩了?


    想想她那清秀且精致的五官,活脫脫就像個搪瓷娃娃一樣惹人疼、惹人愛,如果龍一當真看上那女孩,也算他有眼光。


    “好吧!那你要怎麽磨那女孩的性子?”他索性也與緒方龍一一同起哄。


    緒方龍一冷冷地說:“為了補償對我的傷害,我要她嫁給我!”


    緒方海龍被他的提議嚇了一跳。“這可不是開玩笑,你拿自己的婚姻當兒戲?我不答應!”


    “爺爺,這隻不過是一個懲罰她的幌子,等哪天磨好了她的性子,我自然會放她回去。相信我,我不會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當兒戲。”


    緒方龍一深沉的眼神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緒方海龍略有遲疑地瞅著他,“這樣妥當嗎?”


    “又沒逼她為娼、為盜,這有什麽不妥?反正我不會動她一根寒毛。爺爺,難道您信不過我的為人?”


    “好吧,就依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不可以玩得太過火。”他認真的看著緒方龍一。


    “我不會玩過頭的,您放心。”緒方龍一拍胸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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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緒方海龍刻意愁苦著一張臉走出急診室。


    見到他出來,在急診室外焦急等候的眾人一同蜂擁而上。


    “海龍爺爺,龍一他現在……”看著緒方海龍一臉愁容,智穹此刻的心就像是懸掛著十五個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唉!沒救了,沒救了。”緒方海龍重重地吐了口氣。


    眾人一聽到沒救了,每個人的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不會吧?龍一就這樣走了?”橘慶太吃驚地瞠大雙眸。


    “走?”緒方海龍一臉不悅地瞪著橘慶太,他惱羞成怒地指著橘慶太,“我有說龍一走了嗎?你為什麽詛咒我家龍一!”


    這句話再度點燃了大家的希望,原來緒方龍一並沒有死,大家終於鬆了口氣。


    “是您剛才一直說‘沒救了’,害我們以為是龍一他……”智穹試圖辯駁。


    緒方海龍以嚴厲的目光瞪著智穹,要他小心自己的言詞。


    智穹自然明白緒方海龍的暗示,連忙喋聲不敢再多言。


    緒方海龍的目光掃視著麵前這些後生晚輩,“我剛才說沒救,是指龍一從此會變成一個行動不便的人。”


    行動不便?


    大家的眼神充滿驚訝,每個人的嘴裏都在喃喃念道:“行動不便?”


    緒方海龍徑自來到癸善恩麵前,忿然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是你害了我的龍一,我要你賠一個完整無缺的龍一給我!”他滿是怒火的雙眼瞪著癸善恩,大聲咆哮著。


    癸善恩的神色十分惶恐。“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她不安地掙動著被緒方海龍緊握的小手。


    “你一句‘不知道,不是故意’,就可以了結嗎?”緒方海龍的目光宛如一道至冷寒冰,直直地射進癸善恩的眼裏。


    “我……”癸善恩嚇得魂不附體。


    智穹擔心事情會就此僵持不下,連忙走上前,拉住緒方海龍。“海龍爺爺,傷害已成事實,現在就算殺了善恩,也於事無補。”他苦口婆心地勸阻緒方海龍。


    “難道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緒方海龍的神情十分駭人。


    “不然,您說該如何補救?”


    智穹自知癸善恩理虧,今天全是因為她才造成緒方龍一肢體障礙,而今唯有努力地找出解決之道。


    聞言,緒方海龍鬆開癸善恩的手。“今天是你造成我家龍一行動不便,我要你嫁給龍一,拿一生來賠償你對龍一所造成的傷害!”


    所有人聽到他的話,莫不錯愕地睜大眼睛。


    要善恩嫁給緒方龍一?


    癸善恩登時不知所措,甚至感覺自己有些搖搖欲墜,“要我嫁給他?”一陣突如其來的冰冷按住了她,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恐懼。


    “沒錯!我剛才說得很清楚,我要你以一生賠償龍一。”緒方海龍故意加重語氣,他的聲音震碎了眾人的驚愕。


    智穹不忍見到癸善恩如此無助的神情。“海龍爺爺,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


    “沒有第二個辦法。”他的語氣堅決,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隨即他轉身對著癸善恩說:“如果不是你,相信我家龍一想娶什麽樣的女人都行,但現在呢?試問哪一個女人願意嫁一個身體有殘障的男人?換作是你,你願意嗎?”


    緒方老主人說得一點都沒錯。今天換成是她,她會願意嫁一個身體有殘障的男人嗎?


    思至此,淚水在癸善恩的眼眶裏打轉,仿佛隨時會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傾盤而落,她用力地吸了口氣,企圖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您說得一點都沒錯。”


    此刻的她看起來是那麽的脆弱,水亮眸子裏的淚光透露出她有多麽害怕。


    濮尉尉和華蓮真都被癸善恩的話給震懾住,紛紛上前勸阻。


    “善恩,這是你一輩子的幸福。”濮尉尉憂心忡忡地說。


    “尉尉說得很對,你要想清楚,千萬不可以意氣用事。”華蓮真也焦急地勸說。


    癸善恩無助她苦笑,“沒想到之前說過的話,馬上就一語成識。”


    “善恩……”濮尉尉無奈的輕喚。


    緒方海龍心想打鐵要趁熱,接著他走到癸善恩的麵前說道:“既然你已親口允諾,那我明天就會派人接你到我們家。”


    “明天?”癸善恩吃驚地看著緒方海龍。


    “不然你以為要等到什麽時候?”他不悅地瞪著癸善恩。


    智穹再次出麵打圓場,“海龍爺爺,既然善恩已經答應要嫁給龍一,好歹您也要讓她像個新娘一樣,風風光光地嫁進緒方家……”


    緒方海龍右手一舉,馬上製止智穹的發言,“不需要大費周章,依龍一現在這個樣子,還需要什麽風光的婚禮,明天我就派人去接你。”一說完,他便立刻掉頭走進急診室。


    癸善恩的一顆心頓時像是被人撕成碎片。她的心痛立即化成淚水盈滿了她的美眸,沿著她粉嫩的嬌顏流下。


    她答應嫁入緒方家,卻沒有她應有、她想要的婚禮。沒有新娘禮服、沒有見證、沒有賓客,她一樣也沒有。


    女孩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一個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然而她什麽都沒有。她的美夢、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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