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處黑暗的屋子裏,一個低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沉聲說道,門縫打開透出的光線映襯出了他的麵孔,此人赫然乃是襲擊長生宗的主謀之一,紳公候!


    少年眼瞼微顫,他睜開了眼睛,眼睛裏卻是一片猩紅。


    “真沒想到你居然在這樣下三濫的宗門裏生出了感情……好了,和我們回宗,此事牽扯頗大,要趕緊告知家族!”紳公候說罷,隨手一個印結打出,紳虛身子一鬆,他沒有說話,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後,從黑暗中走出他來後他望了眼長生宗的方向,麵色冷冽,徑直朝南而去。


    “你去哪兒?”紳公候喝問道。


    少年沒有回頭,繼續走去。


    “你忘了你父親的囑托?忘記我們一脈的淒慘境遇了嗎?你是唯一的希望,不要讓你的一時熱血毀了所有人的希望!”紳公候沉聲說道。


    少年猛然停滯,所有的衝動憤怒化成了一聲驚天的呐喊:“啊..............!”回過頭來他已經是滿眼淚水,緩慢地走到紳公候麵前道:“成為強者的代價就是要變成一個鐵石心腸的小人嗎?”


    “當初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沒有人逼你。”紳公候冷冷道。


    少年突然身體一顫,沒有言語走到了駕鳥上,他心頭已經是一片冰涼。


    駕鳥震翅一動,飛出了三洲,穿過了斷天涯,回到了中洲,萬裏無雲的空中根本沒留下任何痕跡,仿佛他們似乎從來都沒有來過,可是長生宗的滅亡卻是一猶如火山爆發一樣,繼正武堂的滅亡之後席卷三洲以及中洲各地,雖說這隻是一個小宗門,但是稍稍有些底蘊的宗門家族都知道,這個宗門曾經有著怎樣的輝煌和威勢,但是就這樣徹底消亡了!


    “我們去哪裏?”曳戈站在宗門外的陣圖上失魂落魄地說道。


    涼紅妝也是一臉的心痛和茫然,不過她更擔心曳戈此時的狀態,她從後麵抱住了曳戈道:“我們回家吧……我好想師傅那老頭子……快三年了……”


    “三年了……”曳戈喃喃道:“是啊,已經快三年了。”


    當噩耗和痛苦就這樣降臨的時候,曳戈或許會以為自己會發瘋,或許以為自己會不顧一切,可是當衝動過後,卻發現自己有時候居然平靜的可怕,仿佛是冷血動物一般,這一切似乎就要從人生的這頭翻到人生的那頭,成為生命裏的一個故事,真的就會這樣的放下了嗎?


    曳戈和涼紅妝一起去毒瘴崖東側向一百零七座座已經死去的同門叩首之後,兩人一狗便一起離開了!相比三年前他們兩人天真爛漫的一路北行,還有著宋江山的陪伴,那時的少年時光是多麽輕鬆愜意嗬,現如今依然是兩人的歸程心情卻是無比的沉重,就連調皮的二蛋也是乖巧了許多,靜靜地任涼紅妝抱著。


    半月後,兩人回到了臥龍鎮。


    曳戈走在臥龍鎮頭,看著這裏熟悉的景物,他想起了那時與趙若蘭的婚約就是在這兒結束的,嘴角扯了扯,卻並沒有笑出來,因為此時他的心中早已經沒有了年少時的那些意味。


    時間會給予所有人想要的一切,這三年他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機緣,自己的信仰,自己的道,還有自己的另一半,但是他也失去了他很重要的朋友和親人,這是他生命裏難言的痛。


    涼紅妝抱著二蛋,看著曳戈更加憂鬱憂愁的麵孔,心裏難受,這半月來,大多時候曳戈都在發呆,整日整日的不說話,她心裏知道本性善良的他,自然是將滅宗的源頭牽強地歸咎到了他自己身上。現下他麵色偏黑,憔悴了不少,棱角分明的麵孔幽深黯淡在眼睛的映襯下,仿佛有著讓人心痛的哀傷!


    她看著他臉上兩腮和下巴長起來的胡茬強顏歡笑道:“幸好我學了烈火掌,你看你的胡子長的特別厲害,整個人看起來好滄桑哦,像個大叔……”


    曳戈看了看涼紅妝,他知道她並不是不心痛,隻是一路上故意作開心逗著自己,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劉海道:“胡子是越刮越凶,現在長的這麽厲害,還不是拜你烈火掌所賜!”


    “我就喜歡你滄桑一些,這樣的男人才夠味,最討厭嚴小……”涼紅妝說到這兒猛然失聲,擔心地看著曳戈。


    曳戈看了她眼笑了笑道:“嚴師兄永遠是溫文而雅的……好了,趕緊回寺裏吧!還真的有些想念老頭子了!”


    兩人攜手往村後走去,走到村尾遠遠就瞧見了香梨台,涼紅妝心頭激動,撒開曳戈手跑了起來。


    曳戈望著這熟悉的景物也是心生緬懷,緊跟了上去。


    臥龍寺廟是個並不大的小廟,對麵則是曳戈的醫館,可是現下雜草叢生,一片荒蕪。兩人心頭不由得一緊。


    “老頭子真是越來越懶了,門口都不打理……”涼紅妝強自說道,但是腳下卻沒動,就這麽杵在了寺廟的門口。


    曳戈走上前來挽住她的手,推門而入。院子裏雜草叢生,孟槐樹下的茶桌布滿了落葉和灰塵,這一切都昭示著,司青龍已經離開了。


    “師傅……師傅……”涼紅妝情緒卻一下子波動起來,她像風一樣地衝回了裏屋然後又實魂落魄地衝到了偏廳……


    曳戈一個人徑自走到了石桌旁,也沒有清理石墩上的雜物就那麽坐了下來。之前他心頭想著能夠見到親人的欣喜,蕩然無存……隨之而來是鋪天蓋地的空虛和無助,他本想在這裏得到老頭子的一些提點和指導,可是老頭子走了,鳳麟也沉睡了,長生宗……這種茫然和無助還有心頭那滔天的仇恨折磨的他想要瘋掉……他麵容痛苦,一片猙獰,突然一隻小手捧起了他布滿胡茬的臉道:“師傅走了,你還有我!”


    曳戈睜開眼看到淚眼婆娑的涼紅妝心頭一熱喃喃道:“是啊,幸好還有你......”


    不管他在怎麽無助和悲涼,總有一個人對他不離不棄。


    靜靜的夜,天上點點繁星。


    臥龍寺的偏廳裏,曳戈抱著涼紅妝兩人相依偎在窗子下的床上。涼紅妝頭靠在曳戈堅實的胸膛上,望著窗外的星星失神道:“師傅去了哪裏?”


    曳戈沉默了會,摸了摸她的秀發道:“他也許真的沒有騙過我們,他說不準真的是一個強者。”


    “修行界嗎?”涼紅妝的眼裏有了淚光道:“我寧願希望他是一個為老不尊的老頑童……也好要強過修行界的一方強者。”


    曳戈一時沒有接過話頭,修行界裏的是是非非,恩怨仇恨,讓他們都很受傷。


    涼紅妝探起身子從窗台上抱起已經睡著了的二蛋,放到了她懷裏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呆這裏還是……”


    “怎麽辦?”曳戈有這無神地呢喃了句,接著他眼裏迸發出一股夾雜著恨意的執拗道:“我要變強!”


    涼紅妝沒有再問了,雖然她隻想安靜地和曳戈待在一起,可是這樣的仇恨即使她都難以忘卻更何況於曳戈了。


    天還未亮,兩人就又相繼離開了這座養育他們的小鎮。出了鎮口,兩人都有些茫然,第一次的遠行滿懷希望,而這次的遠行卻隻能是流浪了。


    “我們去哪裏?”涼紅妝握著曳戈的手道。


    曳戈壓下心頭的茫然,仔細思考。往南是聚窟洲,往東是大宋,往北則又回到了南域,剛從那裏逃離,自然是不能回去的,而西麵是若水。他想了想道:“往東走,先去大宋吧……”


    “大宋?宋江山!我們還有紈絝二世祖朋友呢!”突然想起還有一個認識的朋友一時讓涼紅妝很興奮。


    曳戈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道:“是啊……不過他去了天涼……那我們就往天涼走吧!”


    “找他嗎?”涼紅妝期待道:“他可是二世祖,想來很有錢呢!”


    曳戈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真是個小財迷……也不一定要找他,隻是我們必須遠離這裏,不要被仇家將我們長生宗斬盡殺絕!”


    “那……我們還要另尋辟所,加入其他的宗門或者是勢力。畢竟修行所消耗的物力,我們根本難以負擔!”涼紅妝躊躇說道。


    曳戈皺了皺眉頭道:“我隻是需要時間,給我足夠的時間成長,我必然要將所有的仇家碎屍萬段!包括中州的那些!”


    ……


    碧蘿城是以大宋武皇宋清風的獨女,以碧蘿公主的稱號命名的!傳聞碧蘿公主生的天姿國色,傾國傾城,更有傳聞她不僅美若天仙且天賦異稟,根本不用打坐吞納隻是吃吃睡睡,修行就一日千裏,年僅十七其修為已經不可揣測,但是碧蘿公主深入簡出大多居於皇宮之中,世人難以得見,所以這樣的傳聞也僅僅隻是傳聞了。


    曳戈和涼紅妝來到了碧蘿城,心境自是大大不同,兩人無暇遊逛,隻是打聽到這裏的城主在王升玄死後又從潯陽派來一個王家的族人,而副城主依然是宋清揚。讓一個大宋武皇的親弟弟,一代響當當的大王爺在這邊錘之地開拓疆土,且駐守了足足三年,依然隻是個副城主,由此可見大宋的內鬥也並不僅僅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和諧……


    曳戈得知宋江山並未歸來,且他注意到王府有許多的大宋城衛“巡邏”,他有種錯覺這些城主府的大宋城衛不像是在巡邏,更像是是在監視,他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他從林校那裏學到了謹慎和注重細節。


    “我們直接去天涼吧……”曳戈對涼紅妝道。


    “不在大宋留幾天?”涼紅妝疑惑道。


    曳戈歎了口氣道:“大宋也許也不太平。”


    兩人像是黑夜裏的小老鼠,一路遮遮掩掩,向天涼而去。


    (ps:本來下午還要去麵試的,不過看到5名粉絲了,居然又多了2名粉絲,“人之坑”,“伏波俠”且還送了我紅包。我前日說了的,必有重謝,既然如此,我下午的麵試就不去了,雖然有些忐忑憂慮,但還是決定繼續碼字。


    再者謝謝大家的厚愛。人活著必須有自己的驕傲和價值才能活的下來。謝謝大家,能讓我在我失敗的人生中,尋找到自己的一點點驕傲和價值感。


    能來登陸,閱讀,簽到,收藏已是最大的感謝,再次謝謝“人之坑”,“伏波俠”。


    第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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