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慕淩骨忽然間想到了什麽。


    怪不得,昨天白薇進了京城,今天就被召見了。


    他抬起頭,就看向了上官佳月。


    上官佳月也沒敢看他,就依然是一副,委屈又謙遜的樣子。


    「你不用看佳月的,昨天在宮外發生的事情,也不都是佳月說的,我隻是聽說了,然後找佳月來問問。」


    夜知心當然不會完全相信上官佳月,上官佳月想嫁慕淩骨,整個中州人盡皆知,而且這姑娘的野心和縝密的心思,也都是她所不喜歡的。


    其實最開始看見白哲的時候,她也懷疑過,白哲或許不是皇家血脈。


    但是白哲長的跟淩骨小時候真的太像了,再加上那孩子可愛的很,她在主觀上也就認同了。


    可現在想想,如果白哲隻是這個遮著臉的女人,想要嫁入皇家的工具的話,那她可就絕對不能再姑息了。


    「夜姐姐……」


    「王爺。」


    慕淩骨還是想開口跟夜知心實話實說的,可他剛開口,就被白薇給打斷了。


    她那隻一直都帶著手套的手,輕輕的覆在了他的手上。


    白薇笑了笑,就又站了起來。


    「皇後娘娘,昨天在茶樓發生的事,我想佳月郡主一定是誤會了。沒錯,王爺並不認識我,還錯將我認為是打了白哲的人,可是,王爺雖然不認識我,但是白哲確實是王爺的骨肉。」


    話音落地,夜知心就是一聲冷笑。


    「不認識,你倆既然不認識,那孩子又是怎麽來的?」


    是啊,根本就不認識,怎麽能有孩子,慕淩骨有些擔憂的看著白薇。


    「回皇後娘娘的話,在六年前,王爺屢次被魔宗的人暗殺,但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可隻有一次,王爺不小心,被魔宗的右護法用魔功迷了心智。


    那夜,王爺誤入我家院子,就在薔薇花下……」


    說到此處,白薇就是一臉的羞澀,她當然不用把後麵的話都說出來,在場的人就都能聽得懂。


    「事後,我從王爺隨身帶的物件得知,這個侵犯了我的男人,就是當今的慕王爺,可是他當時也是沒有意識的,所以我並不怪他,我若讓王爺對我負責,以王爺的人品,他一定不會不管的。可白薇自知配不上王爺。白薇身子弱,臉上又有難以祛除的醜陋胎記。最後我就讓人,把還昏迷著的王爺送了出去。


    但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兩個月之後,我竟然有了身孕。


    其實,我早就應該讓哲兒認祖歸宗的,但是又害怕皇家不會承認這個孩子,便一直拖著了。


    誰知道,有一天哲兒竟然發現了他身世的秘密,一個人就去把爹爹認回來了。


    皇後娘娘,千錯萬錯都是白薇的錯。白薇應該早一點把哲兒送回來的。


    可,就是捨不得。」


    說到最後,白薇已經是哽咽的說不出來話了。


    沒有被麵具遮住的眼睛裏,一片淚光。


    夜知心捏著帕子,一臉的心疼,她貴為皇後,卻也是母親,聽著白薇說捨不得孩子的時候,不自覺的就產生了共鳴。


    這姑娘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不但救了淩骨,還一個人默默的把孩子養大。


    「哲兒娘,地上涼快起來吧,真是夠難的了,歸根結底還是要把帳算到鳳炎烈的頭上。」見白薇依然跪著抹眼淚,夜知心幹脆自己站了起來,伸手把白薇從地上扶了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得謝謝鳳炎烈那個老賊,若不是他,本宮哪來的那麽可愛的侄子啊,你說是不是啊淩骨。」


    「呃,是。」


    慕淩骨覺得自己活了快三十年都白活了。


    怪不得白哲會是那麽個古靈精怪的性子,原來根源都在他娘身上呢。


    如果不是清楚的記得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每一件事,白薇說的瞎話,他差點就信了。


    「好了,我就說嘛,哲兒長的那麽像淩骨,肯定不會錯的。隻是,哲兒是認祖歸宗了,那,那你呢?」


    可能是愛屋及烏的關係,夜知心拉著白薇的手,語氣和表情都親切的不行。


    「娘娘,白薇從未想過嫁入皇家。白薇的容貌也配不上慕王府,而且,我現在生活的也很好,所以,王爺隻要能對哲兒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多麽難得的心性啊,夜知心是越看越喜歡。


    「好好好,你們的事情啊,本宮就不管了。」


    話是這麽說的,但是夜知心還是在心裏有了自己的打算,容貌不容貌的無所謂,關鍵是人要好。


    隻要方法得當,讓這兩個陌生人,能擦出點火花來,還是沒問題的。


    「好了,回吧,白薇剛來京城。淩骨你帶她好好去轉轉,她可是咱們皇族的功臣呢。」說完,夜知心就又看向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上官佳月。「佳月,既然誤會已經都解開了,你也就不必再糾結了,還有,哲兒的娘親已經來了,也不需要你去幫著管教孩子了,本宮乏了,你們退下吧。」


    一臉笑容的夜知心,被侍女扶著離開了這間前廳。


    出宮門的路上,白薇和慕淩骨走在前麵,上官佳月走在後麵。


    眼看就要到宮門了,上官佳月把慕淩骨叫住了。


    白薇看見那個上官佳月就煩,索性就站在了遠處等。


    慕王爺眼神冰涼如水,他現在對上官佳月已經不是無感了,而是開始厭惡了。


    「王爺,你知道的,那女人從頭到尾都在撒謊,聽我一句勸,離那對母子遠一點,薔薇閣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白薇更是一個比魔鬼還要可怕的女人,她用孩子接近你,一定是在策劃著名什麽陰謀的。」


    「說完了?上官佳月,我早就說過,咱倆不可能,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還有,我欠你的人情,早就還了,我勸你,離我慕王府遠一點。至於白薇,你就那麽確定,她說的不是真的?」


    不想再說什麽,慕淩骨轉身就走了。


    上官佳月站在長長的宮巷之中,身子發抖。


    他最後的那句話什麽意思?難道,白薇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麽?白哲真的是他們倆的孩子?


    ……


    回去的馬車上,白薇眼睛裏的淚早就沒有了。


    她一直看著慕淩骨,看著他完美的側顏,性感的喉結,健碩的沒有一絲贅肉的身材,還有他修長又幹淨的手。


    在她的記憶裏,她是沒有和男人發生過任何關係的,真不知道,要是把他睡了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你,看夠了麽?」


    「沒。」


    「夫人。」


    「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終於,慕淩骨把頭轉了過來,和白薇的臉對著臉了。


    隻是他看著她柔和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又都說不出來了。


    「怎麽了?你是不是想說,我太會撒謊了,嗬嗬,我都是跟小哲學的,這叫什麽,有其子必有其母。」


    「別什麽鍋都往孩子身上扔。」


    「呦,他又不是你親生的,怎麽,我這個親娘說他一句,你還心疼了不成?」


    說著,白薇就把身子又往慕淩骨的身邊挪了一下。


    又來了!


    本來馬車裏空間就小,那一身的薔薇花香,擾的人心思都亂了。


    無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慕淩骨就覺得耳根子開始發熱。


    他趕緊又把臉別了過去。


    「夫人,如果你信的過本王,可以給本王看看你臉上的胎記的,你應該知道,我娘是鬼手神醫。我或許可以幫你把胎記去掉的。」


    關於她臉上有胎記的事情,他真的信以為真了,要不然,她也不會一直都帶著麵具了。


    「那敢情好呀,隻是,你若是幫我祛了胎記,我一下就變美了,你喜歡上我怎麽辦?」


    「這個夫人大可放心,我慕淩骨一生隻愛一人,就算是傾城的容顏,我也不會……」


    「你就那麽自信麽?」


    她湊的更近了,如蘭一樣的呼吸,勻散在了慕王爺的頸間。


    慕淩骨就覺得身子越來越緊,手心都攥出汗了。


    眼看著,身邊男人的耳朵從耳根開始一點點變紅,白薇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嗬嗬嗬。逗你玩呢,看把王爺您緊張的,我這臉啊,就不勞煩王爺費心了,醜也有醜的好。誒對了,剛才上官佳月跟你說什麽了?」


    此時白薇已經把身子往後撤了,慕淩骨身邊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輕吐了一口氣,鬆了鬆了自己的衣服領子,才低聲說道:


    「她說,你是個比魔鬼還可怕的女人,讓我離你遠一點。」


    「哦?她真這麽說的?沒想到啊,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會是她。」


    「……」


    慕淩骨愕然,當他再去看白薇的表情是,白薇已經是把頭看向窗外了。


    一直到回了王府,兩個人也沒有再說別的。


    看著白薇款款而去的背影,慕淩骨心裏那一池的靜水。莫名的泛起了一道漣漪,可是卻也隻是一道漣漪,別的,就再無其他了。


    不過,回了棲風院東廂房的白薇,心裏想的卻不是她和慕淩骨的關係,而是上官佳月。


    她心眼小,又超級記仇,上官丹青和薔薇老閣主之間的那些交情,已經被上官佳月全給消耗光了。


    想著,白薇就摘到了左手的手套,一隻又嫩又白還很纖細的素手就露了出來。


    手指輕輕的在空氣中轉了兩圈,從房間內擺放著的一株蝴蝶蘭上,就飛過來一隻白色的蝴蝶……


    然而就在白薇用信蝶傳著一條口信的時候。


    鸞鳳宮裏的一個小太監,把一盒點心和一封信交到了白哲的手上。


    當白哲把信看完之後,那小臉就放出光了。


    如果今天晚上計劃成功,是不是他就可以添個妹妹了!


    還是皇後姑姑厲害。這麽狠的招數都想的出來,不愧是中州第一才女的女兒呀。


    把信用燈火一燒,白哲捧著那盒點心,嘿嘿的樂出了聲。


    ……


    冬天的夜又早早的來了。


    冷清了幾十年的慕王府,最近是熱鬧的不行。


    以前的白燈籠全都換成了紅燈籠,不僅如此,因為白薇隨行的那些丫頭們摻和,就這一兩日,慕王府從一副水墨丹青,竟變成了色彩艷麗的工筆畫了。


    白哲穿著薄衫,光著腳丫賴在白薇的床上。


    賴就賴吧,白薇也就忍了,可是他還在床上吃東西。


    「給我一塊嚐嚐。」


    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白薇能吃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平日裏丫頭們給她準備的也都是些口味清淡的。


    看著白哲塞了一嘴肉鬆小圓糕,白薇就想跟兒子要一塊。


    「唔,唔,不,不給。」


    嘴裏嚼著的東西,白哲說話含含糊糊的,但是那搖成了撥浪鼓的小腦袋還是表明了自己的強硬的立場。


    「就一塊,趁著豆蔻和新月都不在,你就給我一塊。」


    「不……」


    「一萬兩黃金,買你一塊總可以了吧,峻親王!」


    白薇說的特別認真,她端坐著身子,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摳門的兒子。


    白哲捧著一盒精緻的小糕點,就是一臉的捨不得。


    「一萬五,外加一顆鮫人淚。」


    「成交。」


    說著白薇就要動手自己去拿,結果,白哲還是把那糕點盒拿遠了。


    「白哲,你怎麽還說話不算話呢?」


    「娘,你別著急啊,我給你拿。」


    「你……」


    就瞧著白哲左挑挑。右看看,終於,在盒子的最裏麵,翻出了一塊最小的,笑嘻嘻的送到了白薇的嘴邊。


    「我,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白眼狼。」


    氣歸氣,但是白薇還是沒有骨氣的張嘴,把那小點心吃了。


    入口即化,又香又甜,怪不得,這小混蛋不捨得給她呢。


    這宮裏送來的糕點盒,真是和外麵的不一樣啊。


    「哼,趕緊滾蛋吧,別在這煩我。」


    細嚼慢咽了半天,又喝了一口床邊小幾上放著的茶之後,白薇才憤憤的開口說道。


    「娘親,豆蔻姐姐和新月姐姐都出去看廟會了,要不我今天晚上陪你睡?」


    白哲說著把盒子一蓋,眨著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的老娘。


    「不需要。」


    「那,那娘親,你晚上都不摘麵具睡的麽?」


    白哲一直都挺納悶的,娘在蘭穀裏的時候都是從來不帶麵具的,可是自從來了京城,就無時無刻不戴在臉上。


    「你知道什麽?這京城啊是個是非之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我戴著麵具呢,這叫有備無患,好了,我累了,你去找你王爺爹爹吧。」


    把話說完,白薇脫了披在身上的外衫,隻穿著一身薄紗衣就躺下了。


    「哦,好吧,那我走了,娘親你好好睡,我去幫你把燈吹了。」


    自己把鞋子穿好,又把小鬥篷披在身上,白哲吹了房中的燈之後就出去了。


    可白哲從白薇的房間裏出來並沒有直接回西廂房睡覺,而是跑到了慕淩骨的書房。


    一看見『兒子』穿的那麽少就來了,慕淩骨就有點不悅。


    「怎麽回事,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跑這來幹嘛?」


    說著,就把白哲抱到了身上。


    「爹爹,我娘親說有事情找你,豆蔻姐姐她們又出去了,我就跑了一趟腿。」


    「你娘有事找我?什麽事。」


    「我娘沒跟我說啊,再說了,大人的事情,她又怎麽會告訴我。」


    白哲說的信誓旦旦的,慕淩骨想著,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也不能深更半夜的找他。


    「好,我先送你回去睡覺,我再去見她。」


    「嗯。」


    隨後,慕淩骨就一路抱著白哲,回了棲風院。


    讓白哲躺在床上之後,慕淩骨才又站在了東廂房的門口。


    「夫人。」


    邊敲門,慕淩骨邊喚了一聲。


    「夫人?」


    又是敲了一下門,可是門裏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一下,慕淩骨就有點擔心了。


    按理說,白薇既然讓白哲來找他,她就一定會在屋內等她的,可是,此時,屋內沒有任何聲音,連光也沒有,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這麽一想,也就顧不上什麽禮數了。


    推開輕掩的門,就走了進去。


    就在剛才,白哲離開白薇屋子之後,白薇是越睡越覺得熱。


    迷迷糊糊之中,就把自己身上的那件薄衫也脫了下來。


    覺察到自己有些不對勁了,可就是渾身沒力氣,想起來喝口水,都有些難。


    「嗯……」


    強烈的燥熱感,讓她不自覺的嚶嚀出聲。


    而這一聲,恰巧就被剛進來的慕淩骨聽見了。


    「夫人,你怎麽了?」


    「難,受……」


    糟了,白薇莫不是病了。


    雖然屋內昏暗,隻有院中掛著的紅燈籠透過來的光。


    可這畢竟是自己的房間,慕淩骨輕易的繞過了所有障礙物,就到了白薇的床前。


    「夫人?」


    來不及去點燈,慕淩骨就想去查看白薇的情況。


    可是當他帶著一身涼氣的身體剛一靠近。


    一隻光潔無比,又纖細滑嫩的胳膊就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熱啊。」


    「夫人……」


    慕淩骨被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就去拽白薇的胳膊。


    結果,他冰涼的指尖剛一碰到她的肌膚,白薇就又是一聲嘆息……


    「別走,我好難受。」


    黑暗之中,滾燙的呼吸,朝著他的臉襲了過來。


    慕淩骨腦子還沒反應呢,柔軟的唇瓣就貼在了他的薄唇上。


    意識已經是模糊的白薇,就像是一片幹涸的沙漠,有了一點點水的滋潤,就想要的更多。


    有那麽一瞬間,慕淩骨腦子都是空白的,可是就在那隻滾燙的小手,朝著他的衣服裏麵探的時候,他還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用力的把抱著自己的女人推開,慕淩骨站起來就想走。


    誰知道,他剛一離開,身後竟傳來了哭聲。


    「好難受。好熱,別走……」


    足足在床邊站了半盞茶的時間,慕淩骨才逼著自己又把身子轉了過來,回到了香氣四溢的床邊。


    「白薇,白薇,你清醒點。」


    「嗯……」


    白薇哪裏還能聽明白耳邊的話,隻是覺得有人叫她名字,含糊的答應了一聲。


    按著她不安的身子,慕淩骨就把手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把了一會的脈之後,慕淩骨是又氣又無奈。


    錯不了了,她一定是吃了合歡散了。


    這合歡散並非毒藥,可是若是吃了之後得不到身體上的滿足,就會十分傷元氣。


    暫且不去考慮她究竟是怎麽吃的合歡散,就單說今天晚上他要是不管她,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呢。


    想著,抬起手指就點了白薇身上的幾個穴位。


    待她身體老實了之後,又從隨身的一個小瓶子裏取出了一粒清熱解毒的藥丸,塞進了白薇的嘴裏。


    這還不算完,以合歡散的藥效來說,這隻能是安撫她一時。


    想要安然度過這一夜,慕淩骨還需要給她身體裏注入自己的真氣,以去綜合她體內的燥熱。


    整整一夜,慕淩骨因為知道白薇隻穿了一件肚兜,他不想侵犯她,所以連燈都沒點。


    他能做的就是隔一段時間,就把白薇扶起來,然後在她的背心處,灌入自己的內力。


    等到外麵天都開始亮起來的時候,白薇體內藥效,才散幹淨了。


    晨光之中,看著呼吸順暢,已經熟睡的女子。


    慕淩骨終於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一夜她出了不少的汗,柔軟又濕潤的長髮幾乎擋住了她半張臉。


    她臉上銀色的麵具,也隻是鬆鬆的蓋著。


    一股十分異樣的感覺,慢慢的在慕淩骨的心裏滋生。


    他抬起手,輕輕的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這個時候,隻要他碰一下,那麵具就掉下來了。


    可是,他還是停住了。


    收回了自己的手,幫白薇又蓋了蓋被子之後,就一臉疲憊的離開這間屋子。


    如果沒有偌薇,他會喜歡上白薇的吧。


    隻是……


    隻是很多時候並沒有如果,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站在棲風院裏,看著那些玉蘭樹,他似乎又看見了那抹纖細的背影。


    她的回眸一笑,讓春光都失色了。


    怕吵到白哲,慕淩骨沒有回西廂房,而是又回到了書房。


    至於,白薇究竟是怎麽中招的,還是等她醒了之後再說吧。


    ……


    要說這一夜慕淩骨沒有休息好,那麽另外的兩個人也沒有休息好。


    除了深宮之中的夜知心,另一個就是白哲了。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如果成功了,就算被白薇那個惡毒的老娘打一頓也值了,至少他可能會有個妹妹了。


    白哲一直都是抱著這樣的一個心態的。


    所以,今天早上他破天荒,起的特別早。


    自己穿好衣服之後,就也不怕冷的,蹲在了東廂房的門口。


    豆蔻從偏屋走了出來,看見自己家少爺在這看門呢,就奇怪的不行。


    「少爺,你這是幹嘛呢?你找夫人啊?夫人醒的早,我這就進去伺候她起床。」


    說完,豆蔻就要推門進屋。


    可手還沒摸到門呢,就被白哲給拉了回來。


    「不能進去,你進去,他們倆個會尷尬的,不行。」


    「啊?誰倆?」


    「我娘親和我爹爹啊。」


    「爹爹?你說王爺麽?王爺怎麽會在夫人屋裏?」


    豆蔻根本就不明白,她昨天逛廟會回來時候,已經很晚了,見夫人屋裏燈熄了,便也沒進去,這怎麽大早上的,少爺會說這話。


    「哎呀,豆蔻姐姐,一時半會我跟你說不清楚,你等什麽時候我娘叫你了,你再進去。」


    從頭到尾,白哲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好像特別怕吵著屋裏的人一樣。


    豆蔻已經是徹底糊塗了,卻也隻是點點頭,不再說別的了。


    這一等,竟然等到了中午。


    按理說,不管昨天屋裏發生什麽,白薇都應該起床了。


    豆蔻實在是忍不了了,就要推門。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居然從裏麵打開了。


    「白哲呢?」


    看見豆蔻站在門口,白薇開口就問白哲在哪。


    「少爺就在這呢。」


    此時,白哲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有點不敢看白薇,但是眼睛還時不時的往屋裏瞟。


    這怎麽娘親都出來了,爹爹還不出來呢?


    「白哲,找誰呢?」


    「啊?啊?」


    說著,白哲就把腦袋抬了起來。


    這一跟老娘對視不要緊,差點就嚇的尿褲子了。


    還記得去年,他把娘親最寶貝的蝴蝶禍害死了好幾隻的時候,她用的都不是這種眼神。


    「我,我……」


    「白哲,你厲害啊,誰給你的膽子,你竟然敢算計你娘?」


    白薇昨天晚上最後的記憶就是親了慕淩骨,在那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可是她能肯定的是,這件事情,跟白哲絕對脫不了關係。


    怪不得昨天會分她一口點心,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隻要是他喜歡吃的東西,給多少錢都不會換的。


    也怪她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著了這小子的道兒。


    「娘,我,我就是想要個妹妹,幫你們倆一把……」


    「跪下。」


    噗通!


    白哲低著頭就跪在了門口的台階上,心裏這個鬱悶。


    爹爹啊爹爹,你怎麽就這麽不給力呢!


    「把鞭子拿來。」


    「夫人,少爺他還小,哪抗的住鞭子啊,夫人……」


    豆蔻一聽夫人要動鞭子了。連忙也跪在了地上。


    「你不去是不是,我自己拿。」


    白薇回身就又進了屋,她這次可是真的生氣了。


    以前白哲再胡鬧,也不會做出出大格的事情的,可是這一次,他竟然給她下藥!


    這是什麽行為?先不說,慕淩骨會怎麽想。


    她白薇,想要一個男人,還不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越想越生氣,從屋裏拿出一根豆蔻最常用的那根軟鞭就又出來了。


    抬手就要往白哲身上打,豆蔻急的一下就護住了她家少爺的身子,一邊哭,一邊求情。


    「你給我躲開。」


    白薇氣的,伸手就推了一把豆蔻,拿著的軟鞭的手再一次的抬起了起來。


    「啊,娘我錯了,哲兒錯了……」


    白哲其實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了。可是等了半天,那鞭子也沒落下來。


    睜開還流著淚的眼睛抬起頭,就看見爹爹正握著娘親的手,那鞭子也停在了半空中。


    「你身子不好,不宜動氣的。」慕淩骨握著白薇的手腕,說完,就把鞭子從她帶著手套的手上拿了過來。「豆蔻,天涼,把哲少爺抱我屋去。」


    「是。」


    豆蔻抹了抹眼睛,抱起白哲,就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慕淩骨是想看看白薇醒沒醒的,結果一進院子就看見這一幕。


    他也猜到個大概了,那合歡散,應該就是白哲坑她娘親吃的。


    「我教訓兒子,你管不著。」


    扯回自己的手,白薇已經紅了的眼睛就看向了別處。


    她還記得昨夜她親吻他時的感覺呢,他倆昨天到底發沒發生什麽,她不知道,也不敢問。


    「那也是我兒子,我怎麽管不得。」


    「你?你又沒生他,說到底,就是個假爹。」


    「白薇,不管真的假的,他現在管我叫一聲爹爹,我就理應護著他。


    昨天的事,也不能全怪白哲,你覺得他那麽小的孩子,能在哪拿到那麽極品的合歡散?


    在這件事情上,一定還有別人的。」


    慕淩骨隻是分析了一下而已,可白薇一聽,就又轉過了頭。


    「那盒點心,那是皇後……」


    啊,她終於明白了,昨天在鸞鳳宮裏,皇後臨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原來。


    「皇後?」慕淩骨先是一愣,隨後就是一臉的無奈。


    嘆了一口氣,彎腰把地上,剛才白薇因為掄鞭子,弄掉的鬥篷撿了起來。


    也沒有什麽過多的想法,就給白薇披在了身上。


    「別擔心,昨天,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屋子黑,我也什麽都沒看見,除了給你輸了點內力之外,就沒別的了,所以,你也就不要生哲兒氣了。」


    他靠的很近,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雖然昨夜後來的那部分記憶缺失了。可是這味道,白薇是記得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站在他的麵前,白薇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心裏也慌亂的不行。


    「我,我回去了,告訴白哲,這幾日,別讓我再看見他。」


    大概是那藥勁還沒過的原因吧,白薇竟然在剛剛的一瞬間,有了一種想要抱住他的衝動。


    這真是太丟臉了,不但丟臉,她還覺得自己很賤。


    人家有心上人的,就算人家沒有心上人,也不可能會喜歡她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而且,她脾氣又差,傲嬌的性子也不討人喜歡,他怎麽可能會對她上心!


    從來沒有過的自卑感,讓白薇難受極了,匆匆的把房門關上之後,她靠在門邊,一臉的挫敗。


    慕淩骨在東廂房的門口又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去看白哲。


    關於昨夜的事情,他並不知道白薇究竟記住了多少,可是為了彼此能不尷尬,所以他隻字未提。


    隻是那個吻,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他也可恥的有了不應該有的反應。


    他唯一能給自己的想到的解釋就是,他是個男人,離開偌薇的這六年,他身體的某些功能,還是健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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