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洞口在視線內越來越小,幽蘭牧和吳三一起向洞窟深處墜落,從耳旁吹過的疾風帶來一絲濕氣,好似洞內剛下過雨一樣。【無彈窗.】


    幽蘭牧努力想要轉過身體,卻“噗通”一聲掉進冰冷的河水內,冰涼河水倒灌口鼻,讓毫無準備的幽蘭牧猛嗆兩口。


    不一會兒,幽蘭牧就沉到了河底,憋著氣四處張望,除了不斷落下的石塊,根本找不到吳三的身影,且湍急的河水絲毫不給幽蘭牧駐足機會,推著他不斷向下移動,片刻間就衝出十多米遠。


    幽蘭牧沒想到祭壇下麵竟然還有一條這麽大的暗河,在水中用力蹬腿,冒出水麵,貪婪的大吸兩口氣,吼道“吳師兄!”


    然而,黝黑的地下河道,除了水流撞擊岩壁發出的聲響,沒有任何回音。


    很快幽蘭牧就不顧上吳三了,河床一直在向下延伸,坡度越來越陡,水流也隨之加快,幽蘭牧已經很難保持身形,隻能任由湍急的河水將他衝向前方未知的黑暗。


    暗河寬約四米,水深最少也在三米以上,越是下飄,兩邊空間就越是狹小,好似前方張著一個喇叭口,在不停吞噬暗河一樣。


    在暗河起伏間,水波力量越來越大,幽蘭牧幾乎難以自主,隻能勉強將頭部露出水麵,看著眼前波濤濺起的浪花和無盡的黑暗,幽蘭牧的心越來越焦急,被暗河衝到地底深處,很有可能就再也無法回到地麵了。


    忽然在他掙紮間後衣領一緊,被一股大力給提出了水麵。


    “李師弟,快抓住石墩!”黑暗中響起吳三吃力的喊聲。


    幽蘭牧如波濤中的浮萍,抓住一線生機,一把抱住了身前冰涼的石墩,用力在濕滑的石壁上蹬了兩下,踩掉一片綠苔,終於爬上了一塊較為平整的石台上麵。


    幽蘭牧趴著吐出幾口苦水,看到吳三臉色發白的倚在一座石雕旁邊,一顆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在暗河激流中他們倆沒有失散,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吳三顫抖著雙手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堆幹柴,堆在石台一角,用火折子點了起來。


    隨著火堆越燒越旺,溫亮的火光驅逐周圍黑暗,幽蘭牧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暖意,發白的臉頰稍微浮起一絲血色。


    幽蘭牧沒想到吳三會在有限空間的儲物袋內裝上一堆幹柴,不是像他那樣裝滿食物、裝備和靈丹,這就是兩人在經驗上的差距,也是老輩人智慧的體現。


    幽蘭牧借著火光靠近吳三,想要檢查吳三身上的傷勢,卻被吳三搖手拒絕。


    “讓李師弟見笑了,原本是受人之托來照顧你們,結果到頭來讓你救了我一命,還連累你和我一起掉進這鬼地方,真是慚愧。”吳三歎氣道。


    “吳師兄不必自責,突然被一大群骨鳥圍攻也不誰都能夠預料到的。”幽蘭牧想到那次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一記精神攻擊,將所有骨鳥的魂火全都熄滅,恐怕他就要將命留在那裏了。


    幽蘭牧想起了還在野人部落營地內的大黑鳥和柳玲,不由擔心起來,但想到他現在自身難保,竟然還在擔心其他人,不禁搖了搖頭。


    幽蘭牧坐到火堆旁開始脫掉身上的衣服,暗河水流十分冰冷,在這種陰冷的環境下如果穿著濕衣服,隻會加速體能的消耗。


    吳三費力的坐了起來,從儲物袋內取出一粒小黃丹吞服下肚,盤膝靜氣打坐,隨著藥力散開,吳三臉色漸漸好了起來,雖然還有些蒼白,但也算是精神許多。


    “李師弟,剛才你闖進部落祭壇時,我好像看到你身後跟著一頭怪龍,你怎麽會讓那鬼東西盯上?”吳三睜開雙眼問道。


    幽蘭牧換好幹衣服,在火堆旁烤著濕漉漉的衣服,說道“和吳師兄失散後,我和柳玲被幾名同門給救了,之後又越到了偷襲的赤血宗弟子,在打鬥時那頭黑綠怪龍突然出現,追了我一路,能夠找到那個部落也算是個意外。”


    老頭吳三點了點頭,雖然幽蘭牧說的十分簡短,但他已了解事情的大致經過。


    “你們遇到的那頭怪龍是這片迷霧森林的霸主,擁有築基期的實力,不僅皮糙肉厚,攻擊力還高,喜歡吃鮮美的活人,但它個弱點,那就是這頭怪龍有潔癖,從不吃死屍,隻對會動的東西感興趣。”


    吳三頓了一下說道“當初你們遇到它,如果能在第一時間內趴到地上,屏住呼吸裝死,十有**是能夠躲過一截的。”


    幽蘭牧心中一奇,竟然還有這麽簡單的方法,那頭黑綠怪龍體格頗大,竟長了個狗熊的腦子,不吃死人,但是一般人遇到那樣猙獰的怪獸,恐怕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誰又會留下來裝死,堵那十分之一的黴運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幽蘭牧相信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逃跑,在一頭龐大怪龍麵前裝死,幽蘭牧可沒有那麽大的心。


    “對了,剛才你說你遇到了同門,四個煉氣十層的人一起行動,這倒是挺少見,不知會是哪些家夥。”吳三身體稍微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取出煙杆,對著煙嘴嘬了起來,十足的一個老煙鬼。


    看著吳三飄飄欲仙的吐出一口青煙,幽蘭牧輕笑一聲,道“吳師兄這煙絲裏麵放了一點小蘭花吧。”


    吳三聞言一愣,詫異道“莫非李師弟也好此中之道。”


    幽蘭牧搖了搖頭,道“我爺爺和您一樣,都離不開這個煙袋鍋子,尤其最愛在煙絲裏麵摻點小蘭花的粉末,您還是少抽點吧,對身體不好。”


    “嗬嗬,像我們這種老煙鬼,要是離開這煙鍋子,就算丟了半條命,這輩子是不可能戒了。要知道,我們抽的不是煙絲,而是煩惱。想必你家老頭子也有很多煩心事,每個煙袋鍋子後麵都有一件曲折的故事。”說著吳三高深抬手指了下發紅的煙鍋,不知意指何處。


    幽蘭牧幹笑兩聲,沒想到抽個煙鍋子還能讓吳三說出這麽多道理,但想到常常愁眉歎氣的爺爺,似乎他又無法反駁什麽。


    隨後幽蘭牧將遇到赤血宗弟子和姚靜等人的事情說了一遍,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吳三聽後一直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輕歎一口氣,落寞望向石墩下激流湧動的暗河,渾濁的老眼裏一片迷茫。


    幽蘭牧不知吳三這是怎麽了,便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打量起周圍環境。


    借著火光,幽蘭牧將周圍事物收入眼底,四周岩壁較為平整,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夠辨別出一些人工開鑿的痕跡,沒想到這條地下暗河竟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至於這條暗河是何時何人修建,用於做什麽,就不是幽蘭牧能夠知道的了。


    這條暗河沿著河床一直流淌到地底的更深處,暗河兩側每隔十米就擺放著一座石雕,其形態皆為人形,隻是他們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怪異,這些石雕人物都是跪姿,雙手束於背後,頭部下垂,看上去像是引頸待戮的模樣。


    從他浸泡在暗河中的時間和水流速度判斷,一路飄下來他已經路過了近百座石雕,幽蘭牧不禁想到光是暗河就造了如此規模的石雕,那這條暗河的盡頭又會是什麽?


    幽蘭牧將他的想法和吳三說了一遍,吳三皺著眉頭取出一個獸皮地圖平攤在石台上,用粗老的雙指不停在上麵筆畫,像是在確定某個位置。


    幽蘭牧低首望去,獸皮上麵映畫著正是血煉之地的地圖,看其範圍幾乎有半個燕國大小,不由暗驚了一把,真不知道吳三是如何探明這麽大一片區域,並繪製成詳細地圖。幽蘭牧深知這麽一副地圖的價值,如果放出去絕對會引發一起血腥爭奪。


    吳三眯著渾濁老眼,端詳半天,最終取出一塊黑炭在一片密林的中心畫了個祭壇模樣,又在祭壇下方畫了三道水紋,全當地下暗河。


    吳三指著新畫的三道水紋,說道“這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祭壇正下方的暗河,如果我沒估計錯,順著暗河的流向看,這條暗河應該是筆直通向這裏,遺跡之城。”


    幽蘭牧的目光順著吳三手指一直向西移動,最終停留在一座城樓模樣的圖案上。


    “這裏是什麽地方?”幽蘭牧問道。


    “遺跡之城,血煉之地最神秘的地方,上麵不滿各種禁製,大小殺陣層出不窮,是所有探險者的墓地。”吳三抬起頭看著幽蘭牧,一字一句道“但那裏也是機會最多的地方,煉製築基丹的幾味主藥都能夠在那裏找到,甚至有人在那裏麵看到過三級靈藥。”


    幽蘭牧目光一凝,二級靈藥就能夠煉製築基丹,三級靈藥可是對金丹期強者都有效的珍品。幽蘭牧心中有些期待,不知在那裏能否找到能對靈魂有用的靈藥,用以喚醒沉睡在天魔甲內的破軍。


    “李師弟,你身上有靈劍嗎?哪怕是下品靈劍也行,我在被那些原住民捉住時,靈劍丟失在了迷霧森林裏。”吳三問道。


    幽蘭牧取出了那柄被他當作切肉刀的靈劍遞給了吳三,吳三接過看到靈劍上麵的裂紋,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行,劍身受損,不能當飛劍使用。你還有其它能夠承載兩人重量的飛劍嗎?”


    幽蘭牧搖了搖頭,指著雙拳上的繃帶,道“我是體修。”


    吳三歎氣道“看來咱倆想要按原路飛回去是不可能了,隻能搏一搏沿著暗河往下走,希望能夠找到離開這裏的路。咱們不急著走,先在這裏好好休整,那些原住民可把我給修理慘了…”


    吳三說到一半忽然收住了聲,下巴微張,臉色發白的望向一旁暗河,眼神中透露著驚懼,似乎是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幽蘭牧轉首一看,頓時驚的一股寒氣直冒頭頂,眼皮狂跳,隻見空無一物的湍急暗河上,不知何時開始飄起一具具浮屍,好似過江鯉鯽,隨著波濤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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