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賀偉辰出車禍,殷媛經詢問得知他並未去公司上班之後,馬上趕往他家裏,內疚之情充滿她整顆心,認為是自己把他惹毛了,他才會氣到出車禍,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


    但是當她看到他沒有什麽大礙的站在她麵前時,她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雷英傑是不是太誇大事實了?


    "雷英傑說你出車禍。"


    "車子是毀了,但是我人沒有什麽事。"


    "你沒去公司上班。"


    "我想休息一下,畢竟那股撞擊的力道頗大,我身上多了些瘀傷。"


    "是我害的嗎?"殷媛不當鴕鳥的直問,如果是她害的,她願意向他道歉。


    "和你無關。"賀偉辰把她往沙發一按,他受不了她一臉好像隨時要奪門而出的表情。"是我的開車技術不好。"


    不想她多操一份心,賀偉辰隱瞞煞車失靈的事,那種活在恐懼,擔心之中的日子並不好受,隻要她沒有危險,那麽他的問題可以自己解決。


    "我很感動你來看我。"他由衷的說。


    "你這算是感謝還是諷刺?!"


    "我以為你……"他攤攤手沒有說完。


    "我們是朋友,"殷媛有點動怒。"如果是我出車禍,你會不來看我嗎?"


    "你少烏鴉嘴!你會平平安安的。"


    "我來看你是人之常情,你卻一副大感意外的模樣,叫人怎能不生氣。"


    "照我們昨晚吵架的情形,"他猜不透她的心。"說不定我死了對你還輕鬆一些,我想你是很受不了我的。"


    "我是受不了你,但是我從來不希望你死,即使在我最恨你或是最想離開你時。"


    他在她身邊落坐,溫柔的擁著她的肩。"我知道。"


    "你是可惡,但是……"


    "但是罪不致死?"


    "而且如果我們相處不來,頂多和平的分手,不必搞到詛咒對方發生橫禍或是丟命。"殷媛的眼眶有點紅。


    "對不起……"他向她致歉。


    "如果你沒事,那我要走了。"她撥開他搭在肩上的手,急欲離開。這屋子喚起她很多的回憶,在這裏她給了他自己的第一次。


    "殷媛,你是來應付一下的嗎?"賀偉辰不滿的拉住她。"如果我這會是傷重躺在床上,你會不會留久一些?"


    "但你並沒有,你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


    "我受的是內傷。"他正色的說。


    "你騙我!"


    "你要不要看醫院開的診斷書?"


    "不要拿什麽診斷書來唬人,你看起來明明很好,我有眼睛!"


    "如果你這麽想,那你走吧!"他放開她的手,一臉隨便她的表情。


    這下殷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今天鍾點傭人並不會來。"他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晚上如果我精神好一些,再自己出去吃,雖然英傑今天要去加拿大,但我可以照顧自己……"


    "你中飯還沒吃?"那他一定餓了。


    "我早飯也沒吃。"


    "你根本不吃早飯!"她記得很清楚。


    "但我總得吃中飯吧!"他一臉可憐兮兮。"不過,你已經來看我,算是很夠朋友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不需要人家照顧。"


    隻要是女人,十個有九個半都有母性,隻見殷媛轉向走進廚房,對他家她可是熱門熟路的,哪怕這裏大得像座迷宮。


    "冰箱裏有東西嗎?"她邊走邊問。


    "你要自己去看才知道。"他忍下住暗自竊喜,她沒有他想的那麽無情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咕噥。


    "我們可以出去買。"他立即提議。


    "你不是受了內傷?而且你的車我記得是毀了。"


    "那你隨便弄,我有什麽吃什麽。"


    "你很挑的!"她才不會被他騙了。


    "你是指食物這是女人?"


    "賀偉辰,不要和我要嘴皮子,如果你的精神這慶好,那我想你的身量也差不到哪裏。"殷媛打開冰箱,裏麵隻有蛋、鮮奶和一些火腿切片。"我可以給你做火腿蛋卷。"


    "你行嗎?"


    "你很喜歡的,"她脫口而出。"我是說在你失去記憶之前,你……我們在這……"


    "我們在這有很多共同的回憶吧?"見她不需他指點就能找出平底鍋和鍋鏟,他敢下此斷言。"殷媛,我們再回……"


    "什都別說了,我會為你做的隻有火腿蛋卷,"她一下子變得十分冷淡。"至於其他都過去了!"


    "至少是個開始。"賀偉辰忽然想到一幕,"你做的三明治也很棒,當我們半夜做愛完之後,肚子餓的你……"


    "賀偉辰,你說夠了沒?!"她斥喝出聲。


    "我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如果你以為出車禍是一件好玩的事,我沒意見。"


    "不!出車禍一點都不好玩,但如果能讓你因此表現出對我的關心和感情,那值得。"


    "我隻是盡做為一個朋友的心意。"


    "我不和你辯了,我寧可好好享受你這''朋友''對我的照顧。"這一刻他有種很幸福的感覺。


    顏思思看著殷媛走出捷運站,事實上,自從她看見殷媛走進賀偉辰的家,她就一直待在車內等待,直到殷媛離開,由於她知道殷媛會在哪一站下捷運,她又先殺到這等著。


    在確定賀偉辰失憶後,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機會大增,隻要殷媛在他的記憶中不再那麽的鮮明、深刻,她就可以想辦法取代殷媛在他心中的地位,這是她打的如意算盤,但是現在看起來事情並未能如她所願。


    當殷媛看到顏思思站在她的麵前,真的是有點意外,怎麽可能那麽巧呢?


    "顏思思……"


    "請叫我顏小姐,你不配連名帶姓的叫我!"顏思思糾正她,口氣十分倨傲。


    殷媛抬起下巴,不想和她一般見識。"顏小姐,你這樣擋在我的麵前……"


    "殷媛,你也配不上賀偉辰。我知道你們的關係曾經很''深厚''但對賀偉辰而言,那仍隻是玩玩。"


    "你就是想告訴我這些?"


    "你隻是個唱歌的,沒有家世、學曆,靠的隻是那張臉和身材而已。"顏思思極盡羞辱之能事。"但有天你會老、身材會走樣,到時你會像雙破鞋被扔掉。"


    "顏小姐,你不會老嗎?"殷媛笑問她。


    "你敢頂嘴?!"


    "你的身材永遠不會走樣嗎?"


    "我絕對可以比你維持得久!"顏思思胸有成竹,她是一個很善待自己的女人。


    "你當然可以,因為你有錢,你可以花大筆錢去整形、抽脂、雕塑你的身材,永遠保持像現在這樣,但即使如此,你就能永遠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嗎?"


    "你敢教訓我?!"


    "我在跟你講道理。"


    "你懂個屁!"顏思思以不屑的口吻罵。"你隻會用低賤的手法去迷惑男人,這樣的你憑什跟我講道理?殷媛,不要以為你自己是萬人迷,賀偉辰隻是一時昏了頭。"


    "我從沒當自己是萬人迷,如果你這想要他,就在他身上花工夫啊!為什要在這裏浪費你的時間?"殷媛保持著絕佳的風度。


    "如果不是你……"顏思思的目光充滿恨意。


    "顏小姐,我和賀偉辰現在隻是朋友,我隨時歡迎你的介入,甚至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隻要他選擇的是你。"她想要越過顏思思離開,不想和這種女人浪費生命。


    但顏思思一個大步又擋到她的麵前,展現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她要排除在她和賀偉辰之間的所有阻礙。


    "殷媛,告訴我你要什。"她會滿足她,隻要她識相的離開。


    "我要天上的月亮,你有辦法把它摘下來給我嗎?"


    顏思思一副想要掐死她的表情。"你不要故意刁難我,說點正常的東西,隻要是錢可以買到的,我都會滿足你,甚至可以讓你這一輩子都不愁吃穿。"


    "顏小姐,你就這點本事嗎?"殷媛露出嘲弄的笑容。"我還以為你可以移山倒海呢!"


    "所以你是存心和我作對?"


    "我並不想和你為敵,但是你也別想侮辱我。"她也有她的尊嚴。"如果賀偉辰是你此生唯一想要的男人,那你就努力去爭取他的心,你認為找我麻煩對你和他之間有幫助嗎?"


    "隻要你遠離他,我願意給你錢。"她講明了。


    "錢,賀偉辰也可以給我。"


    "所以你隻不過是個愛錢的爛貨。"


    對顏思思充滿侮辱性的言詞,殷媛仍然未動氣,她平靜的看著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顏思思。"我或許是爛貨,但賀偉辰要我。"


    "你不要臉!"


    "我不要臉?"殷媛做了一個深呼吸,她快要忍無可忍了。"我真不知道是誰比較不要臉。"


    "殷媛,勸你不要自討苦吃。"


    "顏小姐,你是在威脅我嗎?"


    "如果是呢?"顏思思一哼,臉上掛著冷笑。"你以為隻有賀偉辰會出意外嗎?"


    "你是什麽意思?!"


    "不要把我逼急了,不然……"


    "不然你想怎樣?"


    "我會讓你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蘇啟倫並未將殷媛拒於門外,他不發一言的讓她進門,拿了罐果汁給她,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對她他也隻能做到這樣。


    "你還在生氣嗎?"殷媛單刀直入的問。


    蘇啟倫聳肩不語。


    "你最近在忙什?有在餐廳唱歌或是替人伴奏?"


    他五指大張,要她別再說了。


    殷媛的情緒一下子全上來,她想到顏思思的侮辱,想到自己的待業狀態,想到她和賀偉辰之間的糾纏,在此刻,她的人生中似乎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她感到好挫折、好沮喪。


    "你的公寓在五樓,如果我縱身往下一跳不知會怎樣?"她淒苦的一笑。


    "你有出自殺的理由嗎?"他終於肯開金口。


    "我突然覺得人生好無望。"


    "怎麽,賀偉辰不要你了?"


    "為何連你都要這麽惡毒的對我?"


    平日並不脆弱的殷媛像是崩潰的大哭起來,之前她一直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不能被任何人或任何事打倒,但是現在她撐不住了。


    蘇啟倫這輩子最怕看到的就是女人哭,更別說還哭得如此驚天動地,於是把一盒麵紙交到殷媛的手上之後,開始手足無措的在她身邊轉著。


    "你再哭跳樓的人會是我!"他搞笑的說。


    殷媛還是大哭特哭。


    "又沒有人突然蒙主榮召,你省省眼淚吧!"


    殷媛看了他一眼,仍是淚眼汪汪。


    "你沒有這不堪一擊,擦掉眼淚。"他故作生氣狀。"真受不了你們女人。老拿眼淚當武器,哭就能叫人家舉雙手投降嗎?"


    殷媛的眼淚又開始奔流。


    "我輸了,可以嗎?"他高豎白旗。"你已經打敗我了,不準再哭!"


    殷媛掀起一抹好苦楚、好哀傷的笑容。


    "你是怎了?真被賀偉辰甩了?"


    "蘇啟倫,你再說一次這話,我發誓我會眼睛一閉就往下跳,讓你遺憾一輩子!"殷媛停止哭泣換上一臉的憤怒。"我已經被人莫名其妙的侮辱了一頓,你不需要再加油添醋。"


    蘇啟倫不作聲。


    "我們不能做情人、夥伴,難道連朋友都不能做嗎?在我最無助、最傷心的時候,不能來找你尋求一點點安慰和鼓勵嗎?"


    "誰侮辱你?"他正經的問。


    "那不重要了!"殷媛不想提。


    "殷媛──"


    "我的eq並不低,真正能侮辱到我的人隻有我自己,其他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隻是這一陣子日子並不是很好過。蘇啟倫,我們真的不能再合作嗎?"她楚楚可憐的問他。


    "殷媛,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嗎?"他的神色平靜,沒有刁難她。


    "我想唱歌。"


    "那你就唱啊!"


    "我需要你。"


    "你隻是需要一個會彈琴、伴奏以及幫你和聲的人。"蘇啟倫說出事實。


    "不!不是這樣子的,我們之間有默契、有了解、有情感,你不是其他人。"她真摯的說。


    "殷媛,你明知我對你的那份心還這麽說。"


    "那份心可以升華。"


    "你是在折磨我!"


    "蘇啟倫,我從沒有想過要利用你或是傷害你,我隻希望你能把對我的那份感情升華成一種家人的感情,我們可以在彼此心中有一席之地,卻不一定是男女關係。"殷媛苦口婆心的說。


    "你真知道怎麽哄人。"他一臉的無奈、諷刺。


    "難道我們從此要形同陌路?"


    "時間可以衝淡一切。"


    "不要這麽對我……"她又開始落淚。"我把你當哥哥,你是我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夥伴,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賀偉辰怎麽辦?"他實際的問。


    "我和他隻是朋友。"


    "得了吧,他絕不會是你的什麽朋友,他能照顧你的,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錦衣玉食,你何苦再唱什麽歌?"他不懂她為什麽會這麽頑固?


    "我不靠他。"殷媛瘖啞的說。


    "殷媛,你真是塊頑石。"


    "我靠我自己!"


    "何苦呢?"


    "這樣我可以活得自在,反而輕鬆、沒有包袱。"


    蘇啟倫這下哪還有理由可以拒絕她?他愛的就是她這一份執著與自重,他和她今生無緣做夫妻、做情人,但或許真可以有別種關係,一種更永恒、真摯的感情。


    "好,我們再合作!"他被她說服了。


    殷媛破啼為笑。"對了,我們得多接些餐廳,我……我還欠賀偉辰一條鑽石項練。"


    "吳美娜應該會還錢的。"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還,而賀偉辰又不知道哪天會記起那條鑽石項練。"


    "蘇啟倫,如果可以,我不要欠他。"


    梅小鈴將護照及簽證交給賀偉辰,並且把行程簡單的告知他。


    "下星期一和德國廠商在漢堡開會。"


    賀偉辰隻是聆聽。


    "星期三在瑞士參觀他們的工廠。"梅小鈴看著手上的行程表。"星期四則到英國的伯明罕看……"


    "我哪天回台灣?"


    "回到台灣是下下星期三的事。"


    "我是這星期六出發?"


    "是的,早上九點的飛機。"


    "所以這一趟出門要十二天。"


    梅小鈴看著賀偉辰。"如果總裁是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此行我有幫你安排一個醫生隨行,至於飛行時間中,在頭等艙裏……"


    "現在趕辦赴歐的簽證來得及嗎?"賀偉辰打斷她的話。


    "總裁是指……殷小姐的簽證?"悔小鈴不笨。


    "來得及嗎?"他再問。


    "來不及。"


    賀偉辰沒再接腔,他隻是突然萌生想帶她去歐洲開會、參觀的念頭。他不記得他們一起去過哪些國家玩,但他相信他一定有帶她出過國。


    "miss梅,我每次出國應該都是你幫我辦的手續吧?"


    "都是我辦的。"梅小鈴恭敬道。


    "我有帶殷媛出國過吧?"


    "當然有。"


    "我和她去過哪裏?"說來好笑,他和殷媛去過的國家居然要他的秘書來提醒。


    "澳洲、日本、夏威夷。"


    "隻有這樣?"


    "你們才熱戀一年,一年之內跑了三個國家……"梅小鈴的眼中有些妒意。"總裁,你日理萬機,這些假期都是好不容易排出來的。"


    "殷媛很開心?"


    "我想出國旅遊沒有人會不開心。"梅小鈴的眼底有落寞,如果不是她和他去這些地方玩,她會開心死。


    "我不在台灣的期間,"賀偉辰交代她。"你每天都要幫我送些東西給殷媛。"


    "總裁是要送……"


    "花啊、蛋塔之類,隻要是她喜歡的東西。"


    "我了解了。"


    "要她每天都能想我。"


    "她會的。"梅小鈴漫應。


    "再去珠寶店挑樣東西,但是要留到我回來那一天,我自己親自送給她。"


    "你這趟行程中有到瑞士,為什麽不在瑞士買?"


    "怕萬一沒時間。"


    "我挑的東西不知道合不合你或殷小姐的意。"


    "我相信你的眼光。"


    "價錢呢?"


    "隨便你,miss梅,我以前沒有要你替我挑過珠寶送她嗎?"


    "有!在你們協議要分手時,你有要我挑一份貴重些的禮物。"梅小鈴據實以告。


    "你挑了什麽?"賀偉辰尖銳的問。為什麽殷媛沒有提起這事?然後他想到上次她的支支吾吾,想必和這份貴重的禮物有點關係,她有事瞞他。


    "一條鑽石項練。"


    "那條鑽石項練市價多少?"


    "四百五十萬。"


    "四百五十萬……"賀偉辰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


    "你當時並沒有說貴。"


    "不是錢的問題,那條鑽石項練後來呢?"


    "我不清楚。"


    "我沒跟你提過?"


    "沒多久你就發生墜崖的事了。"梅小鈴小心的回答。不知道他是真的忘了還是存心試探,再加上車子煞車失靈事件,他心裏在想些什麽或是記起多少,都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而你也沒再見過那條鑽石項練?"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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