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策馬回到戰車上,對旁邊的傳令官道:“大炮開始攻擊。”


    “點火!”


    “轟轟轟……”


    趙謙抬起頭,聽見了炮彈的呼嘯聲,猶如利劍刺破綢緞。


    片刻之後,千枚炮彈砸進了羅汝才的陣營,一時人仰馬嘶,混亂異常,死傷一片。


    “啊……”一陣雜亂的喊聲,羅汝才全軍衝來。


    “轟轟……”十幾門土炮開火。


    同時,騎兵超過步軍,從中路衝了過來。


    兩百步,“砰砰砰……”羅汝才的馬隊麵對了一排排火槍的輪射,連人帶馬,紛紛摔倒。


    一百步,第二輪炮彈已經裝填完畢,羅汝才的軍隊再次遭受了無情的鐵蛋。


    不出一炷香功夫,羅汝才死傷慘重,連趙謙軍的毛都沒摸到一根。


    “令,騎兵攻擊!”


    “殺!”一聲大喊,五千鐵騎黑壓壓一片,沉重的馬蹄踩得大地仿佛都在戰抖。“隆隆……”的馬蹄巨響中,羅汝才的人雙腳不聽使喚,再也不敢向前邁開腳步,調頭開始奔逃。


    片刻之後,蘿卜第一個衝進羊群,刀光閃處,鮮血飛濺。


    羅汝才全軍潰敗,有人邊跑邊用弓箭還擊,打在騎兵厚重的胸甲上彈得老遠,啥用都沒有。


    不出一個時辰,羅汝才的兩萬人馬都被擊潰,用雞蛋碰石頭形容也不為過。趙謙率軍攻占桐柏,搶奪了輜重糧草馬匹無算,俘虜六千多人。


    桐柏縣令因投降了羅汝才,獲罪被逮,斬首示眾。


    趙謙軍趁勢西進,連破鹿頭店、棗陽、雙濤口,逼近“大西”首府襄陽。


    前麵兩條大河擋住了軍隊前進的步伐,一條是白水,一條是白水的支流,呈人字形,趙謙軍就像位於“人”字的右側。


    橋梁和船隻全部被張獻忠焚毀,趙謙一時找不到渡河工具,被滯留在了河岸,派人趕修橋梁,卻常被攻擊,修橋困難,一時無法前進。


    是夜,趙謙正在大帳中看書,忽然外麵一陣喊殺聲,趙謙驚道:“發生了何事?”


    外麵的軍士喊道:“賊軍襲營!”


    張獻忠倒是頭腦靈活的人,知道和趙謙正麵死磕要付出代價,很快就找到了更有效的戰爭方式,就是夜襲。


    “當!”一支箭羽突然飛了進來,趙謙本能地低下身體,就看見一支箭插在了桌子上。趙謙急忙尋來盔甲穿上,提劍走出大帳,見四麵火光晃動,人聲嘈雜。


    “不要亂,列陣攻擊!”


    “啊……”


    張岱早已站在了營中,指揮軍隊四麵防禦。


    “砰砰……”黑夜中火光閃動,箭羽亂飛,場麵有些混亂。


    趙謙走了過去,回顧周圍全是自己人,問道:“賊軍都在外麵麽?”


    “被我暗哨發現,還未衝近咱們就開始部署防禦了。”


    “轟轟……”趙謙耳朵被震得生疼,大炮在營地中就開始向外麵亂轟,趙謙忙用手捂住耳朵。


    兵營用木頭圍成,不甚堅固,被賊軍炸塌了好幾處,賊軍蜂擁而至,在缺口的地方被一輪輪火槍輪射,屍體堆積如山,有衝進來的,和官軍肉搏,互有死傷。


    兩軍激戰一個多時辰,賊軍仍然沒有攻破營地,雙方都有死傷,賊軍死傷更眾。


    趙謙旁邊的軍士打熱了槍管,丟在一邊,換了一支,從挎包裏摸出紙裝彈藥咬破上藥,旁邊另一個軍士用水給地上的槍管降溫,各自忙個不停。那拿槍的軍士上好藥,用支架撐住火槍,正要開火,突然胸口中了一箭,仰麵倒去,摔在地上時,扳機不知怎地被觸動,“砰”地一聲巨響。


    “啊!”那提著水壺降溫的軍士小腿被擊中,慘叫不停,真是黴到了極點。


    天色慢慢變白,可以看見木欄柵上彈痕累累。火槍鐵丸可以打穿木頭,所以排成整排的火槍手都是直接對著欄柵輪射,故欄柵上彈痕一片。


    賊軍怕天亮之後被咬住殲滅,紛紛退去。


    軍營裏依舊忙活,忙著救治傷者,抬走屍體。


    趙謙剛鬆一口氣,忽報賊軍在白水上遊決堤。


    “此地低窪,得盡快離開,不然咱們都得被水淹成魚鱉。”張岱急道。


    “事不宜遲,即刻拔營!”


    趙謙軍累了一個晚上,不敢稍作休息,急衝衝集合人馬,向東退卻,先避過洪水再說。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斥候報:“河堤已經決了!”


    趙謙大急,拿著望遠鏡回顧周圍,發現東邊有一處山林,高出平地許多,忙說道:“快上山去。”


    張岱用望遠鏡觀察了一番,說道:“此地多深溝山林,恐有埋伏。”


    趙謙道:“中了埋伏尚可一拚,洪水一來,全軍覆沒。”


    軍隊丟棄了無數裝備輜重,逃奔進山林,趕著俘虜走在前麵,摸索著山了一座大山的頂峰。剛上去不久,便見鳥獸亂走,洪水而至。


    趙謙看著遠處的村莊被水淹成一片汪洋,罵道:“媽的張獻忠就是個心狠手辣的殘暴之徒。”


    張岱憤憤地看向那些俘虜,說道:“這些人日久恐生禍亂,又浪費糧食,不如殺了。”


    趙謙不置可否,張岱於是下令殺俘。五六七降兵或被槍斃,或掉進水中淹死。趙謙再次感歎了一句殘暴的人類。


    全軍被困在這個無名山頭上達四天之久。


    趙謙問道:“洪水之前其他友軍在何處?”


    韓佐信道:“大部已到達棗陽。”


    趙謙笑道:“咱們被困在這裏,他們可沒好果子吃。但洪水一停,便調頭向棗陽,殲滅張獻忠主力。”


    四天之後,洪水漸停,卻下起了傾盆大雨。火器無法使用,趙謙等恐張獻忠趁機包圍攻殺,不敢下山,令人在山上修築工事,嚴守各要道,等待雨停。


    人要是倒黴,真是步步倒黴,趙謙不得不發出如此感歎。


    雨下了兩天,雨停之時,山下的溝壑山穀中,已經被探明埋下了伏兵。趙謙看著剛修築的工事,說道:“咱們就在這裏呆幾天,看誰餓得過誰。”


    時趙謙軍中糧草充足,挺個一兩個月不成問題,倒是何騰蛟那些人的糧草不足,被張獻忠斷了糧道,不得不想辦法。


    趙謙惡毒地想看看這何騰蛟等人,這仗看你打是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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