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起了雨,陰霾烏壓壓沉到當空,隨著兩聲沉悶而重的響聲,忽然而至的雨水用力地拍打在窗上。


    屋裏電壓不穩,頭頂燈光暗爍,由他側顏切下明暗交駁之色,如墨邃瞳起了絲漣漪又迅速被他斂下去。


    黎夏生瞪大了眼睛,喉嚨連滾幾下,一時之間大腦卡機突然無法運轉。


    她在這種僵固的氣氛中堪堪僵持了五分鍾後,以猛地往前磕上顧君復的下巴為背景,終於從他的束縛中逃脫出來。


    「我,我就是反悔了,不行?」


    她後縮在沙發裏,一手按著酸到僵硬的脖頸。


    顧君復摸著發疼的下巴,暗忖她的頭是不是鐵石做的,居然這麽的硬。


    果然腦袋裏裝的都是石頭嗎?


    他睨去一眼,還沒開口,黎夏生逃也似地道:「這樣吧!就按你剛剛說的辦,從明天開始我帶菜你做飯,晚上的話你就睡沙發上!直到你趕緊把你那什麽包拿回來!」


    黎夏生說完,兔子般一躍而下,快跑到廚房裏抓了一把的小麵包,把圈起的臂彎都塞得滿滿的,臉色動了下,取出一些放到桌子上,背對著顧君復輕謾地提聲:「今天就賞你點麵包吃!」


    然後快速地逃回了房間。


    顧君復摸著下巴,看她小小的身影飛速地擠進房間裏,嘭地帶上了門,不自覺的笑了聲。


    半夜,雨似乎完全沒有見小的樣子,轟雷聲愈來愈大,時而閃過的閃電也時不時照亮了整個屋子。


    沙發如黎夏生一樣的嬌小,他躺在上麵隻能蜷著腿,來來回回反反覆覆翻了幾個身後,他終於煩躁地睜開了眼睛。


    同時,閃電照過,打出黎夏生閉著眸子皙白的臉。


    就那麽,直直地站在他的麵前。


    顧君復突地捂住了自己的心髒,半晌,扯了扯嘴角。


    「喂,黎夏生?」


    她不作回應,手裏還抱著一個玩偶。


    玩偶睜著驀大的眸子,黑漆漆的似於漆夜融作一體,又帶著高光隨著她的微小動作閃過。


    周圍驀地升起一點的陰冷。


    待顧君復視線完全適應了黑暗,他才起身走到她的麵前,微微躬下身子,雙手按住她的肩膀。


    又喚一聲:「黎夏生?」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響雷徹過,小小的身軀猛地一顫,忽地鑽進了他的懷中。


    他毫無防備地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撞得往後退了兩步,而黎夏仿佛有意識般也跟著往前走了兩步,緊緊地,死死地抱著他。


    「黎夏生?」他最後又喚了聲。


    如果這沒猜錯,是她夢遊了。


    顧君復無奈地扶額,試圖想要掰開她的手,而夢遊中的小兔子似乎非常的有力量,不管他怎麽去動,她依然像是執念般,就算掙脫開來,她也會急忙再擁上前,鎖住那一點的溫暖。


    來回試了兩三次,他無奈放棄了掙脫,抱著小兔子進了臥室。


    她穿著小碎花的睡衣,胸前紐扣落了兩顆,雪白若隱若現。


    她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道,在觸到被子的時候,就倏地鬆開了顧君復,轉身抱住了被子。


    溫暖忽然逃離,鼻尖殘留著點點的奶香。


    顧君復打開了夜燈,隔著被子,修長的手指撩過她的肌膚,將她臉上的碎發掠到耳後。


    黎夏生鼻頭皺了一下,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他在昏暗中淡淡嗤了聲笑,轉過身,雙手抵在腦後,聽著旁側傳來的勻長呼吸聲,漸漸沉入睡眠。


    ****


    黎夏生貪婪地嗅著身前的淡淡香氣,如同八爪魚一樣掛在了對方的身上。


    直到頭頂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看好戲一般,戲謔的,輕飄飄的:「遲到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魔咒,無論她現在是在做什麽夢,隻要一聽到這三個字,立馬就能醒過來。


    她倏地睜開了眼睛,隻覺得頭抵在一個肉乎乎的健壯的肉餅上,觸感恰到好處,就是有點熱。


    她眨了眨眼睛,緩緩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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