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下了山,取了青石中的長劍,連忙朝著村落趕去。


    而此時的村落中,也慌亂起來。


    “鐺鐺鐺....”


    “來人啊,來人啊,拿著家夥事,大牛家出事了。”


    “快來人啊!”


    村上的老人敲鑼打鼓,邁著不利索的腿腳,在村子裏每家每戶的招呼著。


    咋呼聲,吵鬧聲大老遠就能聽到。


    內堂裏,正休息的老丈也被吵醒。


    聽了聽屋子外的動靜,發現事情似乎不小,連忙起身查看。


    “小哥,小哥,村子裏出事了?”


    老丈推開陸鳴所在的房門。


    卻沒看到熟睡的陸鳴,反而看到了幾個小童坐在陸鳴的床上。


    幾個小童也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做成一排,齊刷刷的排隊點頭。


    瞌睡蟲來了,小眼睛半睜半閉,神色似夢似醒。


    見此場景的老丈微微發愣,詢問到:“怎麽是你們?”


    “小哥呢?”


    “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老丈的接連發問將幾個小童驚醒,像是幾隻受驚的小獸一樣,連忙抱在一起,耳朵敏感的動了動。


    大姐頭又不在,慌亂中沒了主心骨,支支吾吾也沒能把事情講清楚。


    老丈看到這個模樣,也沒時間去深究。


    連忙拿起一把鋤頭,直奔大牛家。


    幾個小童對視一眼,邁著小腿小腳,連忙追了上去。


    .......


    數小時前;


    大牛家;


    內堂屋子的床鋪上。


    兩雙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倆夫妻盯著天花板,就是睡不著。


    輾轉反側,深夜難眠。


    “誒,你別翻過來扭過去的,歇停一會兒。”曾大實在無法忍受,抱怨了一句。


    曾母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行,俺睡不著。”


    聯想到今晚上發生的事情,越想越鬱悶。


    “那小季嫂子到底在想什麽?”


    “娃子都抱過來,爹娘也改口,事情就定了,寬些心吧。”曾父連忙寬慰。


    “哼,俺算是看出來。”


    “那小季根本就不是看上俺們家大牛了,就是想給娃子找個爹。”


    這話一說,曾大夫妻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曾大意興闌珊回了一句:“行了,別到處嚼舌根。”


    “要是惹得小季嫂不耐,俺非得抽你這婆娘。”


    “別想了,睡覺吧!”


    曾大拉起被子,悶頭就睡。


    曾母想了想卻沒有睡覺的功法。


    “大牛一個糙漢帶小娃子俺不省心,俺去看看。”


    曾母說完,就下了床。


    窮苦人家,油燈點的扣扣搜搜。


    這種小事,這樣隻能在黑夜裏摩挲了。


    曾母推開房門,走進正堂。


    腳步突然放緩,眼中莽莽一片,突然發現什麽。


    耳朵在黑夜中聽了聽。


    寂靜的黑夜中,夾雜著一陣窸窸窣窣。


    “這群死耗子,又在啃桌子了。”


    曾母恨恨的嘀咕一聲。


    咯呲咯呲...


    越靠近大牛屋子,那聲音就越發明顯。


    就像是兩顆嫩牙啃著堅硬的東西,咬又要不斷,自得在上麵不停的劃拉著。


    曾母推開大牛房門。


    吱呀一聲。


    什麽味道?


    曾母才進了門,就聞到一陣古怪的味道。


    黑暗中也看不清曾母的臉色。


    隻覺得那味道是好生的熟悉,就像...


    對了。


    就像村裏殺年豬的時候,捅破活豬的喉嚨,滾滾湧出的腥臭。


    黑暗中,曾母也隻看得清床上模糊的輪廓,


    隨著曾母啪嗒的步子聲響起。


    一雙咕嚕嚕的猩紅目光突然打量過來。


    猩紅?


    曾母連忙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看去。


    微微鬆了一口氣。


    那有什麽猩紅。


    看來是自己看錯了。


    隨著走進,那輪廓也逐漸清晰,曾母心中有了結果。


    莫名其妙的長舒了一口氣。


    快步走近。


    曾母伸手推攮著正熟睡中的大牛。


    邊推攮邊抱怨:“大牛快給俺起起。”


    “你怎麽帶娃子的?”


    “讓娃子趴在你肚子上睡覺,你就不怕翻身壓到他的嗎?”


    “這麽大個人了...”


    曾母抱怨個喋喋不休。


    可是床上的大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曾母的推攮的動作小了下來,嘴裏的抱怨也停了。


    明明是在屋子裏,後背卻一陣陣發涼。


    剛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娃子身上,曾母也未曾注意口鼻裏的變化。


    現在反應過來,立刻感到不妙。


    如果剛才那股血腥味還隻是輕輕的迷茫在空氣中。


    那麽現在,站在床鋪前,那種股血腥味猶如滾滾洪水,瘋狂的湧入口鼻中。


    曾母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連忙快步將窗戶推開。


    縹緲的月光漫入,帶來一絲朦朧。


    也正是一絲朦朧。


    “啊!!!”


    淒厲的尖叫聲回蕩在屋子內。


    甚至回蕩在小小村落中,引的家家戶戶的大黃、小白,打著激靈,連連狂吠。


    寶寶坐在大牛身上,偏著頭,疑惑的看著奪門狂奔而出的曾母。


    似乎在疑惑。


    搖了搖小腦袋,再次被身子下的吃食被吸引了。


    爬動著,找了一個好位置,伸手下去揪出一根東西,小短手抓著那根東西就啃了起來。


    咯呲咯呲...


    那熟悉的聲音。


    ......


    小季嫂說過,她這娃娃不怕生,見了誰都愛笑。


    是一個可機靈的孩子。


    事實似乎也是如此。


    曾大提著油燈蠻橫的推開了門。


    看到屋子裏的場景,頓時嚇懵了過去。


    娃娃看著闖入的曾大夫妻,不僅沒有被嚇的哭哭鬧鬧,反而笑臉盈盈,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伸出了一隻手,將手裏的東西遙遙遞給兩人。


    似乎想要分享,一點也不吃獨食。


    隻不過娃娃疑惑的小腦袋並不明白。


    為什麽那男人兩眼無神,站著發呆;而那女人也尖叫著,昏倒在地上。


    對於他手中的吃食,無動於衷,明明那麽好吃。


    窗外透過的月光,曾大手裏的油燈,徹底的點亮了這並不寬敞的屋子。


    隻見;


    床頭掛著一條長長的紅簾。


    原本應該一片新紅,而現在卻濕漉漉的,一片腥紅...


    滴答滴答;


    莫名的液體沿著紅簾邊緣,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床鋪上,滿是各種莫名的肉塊,睡著的大牛,臉上依舊是熟睡的模樣,還帶著微微笑意,似乎夢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季嫂。


    然而一切卻永遠凝固在夢中。


    蓋在大牛身上被褥,中間被撕開了一個大洞,棉絮翻飛。


    大洞中,猩紅一片。


    那白白胖胖的娃娃,虎頭虎腦的趴在破洞前。


    時不時伸手進破洞裏,從裏麵掏出一塊塊,一根根,一條條...


    掛在身上的肚兜吃的一片狼藉,嘴角全都是血淋淋,猩紅的一片。


    兩隻胖嘟嘟的小短手,各自滿滿的抓著。


    一手抓著半截肝髒,一手拿捏著一塊肋骨。


    肋骨上滿是碎肉與牙印。


    小小的乳牙根啃不動這根硬骨頭,所以隻能在骨頭上研磨出聲。


    娃娃突然撒開手裏的東西。


    爬動著,伸出小手。


    小臉滿是期待,牙牙學語。


    “抱,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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