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門劉奶奶今年六十歲了,老伴兒早些年就獨自一人駕鶴西去了,她自己一個人住在x市,兒子女兒早就出去單過了,平時工作都忙,也就過節放假才有機會見個麵。


    兩年前烏淳雅帶著剛滿一歲的烏澤雨在這一帶找房子,正巧遇到了熱心的劉奶奶,問清楚了他們父子兩人的情況後介紹了一室一廳40平米的小居室給爺倆,幫著烏淳雅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老太太人很慈祥,對於獨自撫養嬰兒的烏淳雅很照顧。平常在他去上課或者打工時都是她負責接送烏澤雨去幼兒園的。


    對於三歲的可愛包子,劉奶奶都把他疼到心坎兒裏去了。


    起初因為自身問題在麵對劉奶奶以及街坊四鄰時,烏淳雅都顯得很不安,後來還是劉奶奶主動找他聊了許多後才發現自己以前是多麽的愚蠢。


    烏淳雅出生在一個小縣城,從小到大十九年都沒有離開過。高中畢業那年發生的事情讓他與家裏斷了關係。咬咬牙硬是一個人挺著大肚子來了x市,他不想放棄學業,也不想因為自己的錯誤就將一條小生命抹殺。所以找了醫院開了病例後向已經入取他的x大學申請延後一年入學。本是不抱著什麽希望的,沒想到學校居然同意了。


    現在想來,那九個多月的罪他根本是白遭了。在他們那個小縣城,根本就沒發生過男子能孕育的事情,所以他在那裏被當成了怪物。懷孕期間他也一直是躲躲閃閃的盡量避免與人接觸。


    直到聽了劉奶奶的話後才恍然,怪不得他挺著肚子去買菜時那些見到他的人雖然眼露驚奇卻沒有人會惡言相對。甚至還有不少好心人會主動幫他分擔些事情。原來男人其實是可以生孩子的,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還不一定能成功,而且很危險。


    當他告訴劉奶奶是自己一個人忍痛生下的兒子後,老太太險些昏過去,然後連續兩個月的給他天天送補氣養身的吃食。劉奶奶說雖然已經過了一年,可補了總比不補強,烏淳雅在拒絕了幾次後便也隨了老人,畢竟她是真的關心他們父子二人。


    生產所帶來的殘留問題很嚴重,雖然都是一些小病小痛,可烏淳雅知道自己身體情況恐怕等到四十歲以後會徹底垮掉。不過為了自家包子,再累再苦他也能撐過去。


    轉頭看了眼外麵陰沉沉的天色,歎氣,腰部微微脹痛,看來又要下雨了。


    烏淳雅抿了抿幹燥的嘴唇,拿起一旁的水杯想止渴卻不料被一隻手攔住。


    抬眼看了下手的主人,烏淳雅微微一笑,他本就長得清秀,脾氣也是極好的,在班裏人緣很不錯。“你不是說今天不來上課麽?早上我還幫你跟蘇教授請了假。”


    莫俊毅將杯子中的冷水倒掉後重新接了一杯熱水遞給他,坐到他對麵的位置,撐著下巴看他,“本來是不想過來的,可看這天陰了,怕你撐不住我就開車來接你了。”


    “謝謝。”微微揚起嘴角對他笑著道謝,烏淳雅眼裏閃過一絲躲閃。他知道莫俊毅的家境很好,人也帥氣,在學校裏更是有不少人追他。可他對自己卻是極好的,平時經常照顧自己,他很感動,卻是不能接受這份感情的。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烏淳雅低頭繼續翻書記筆記,莫俊毅就在他對麵看著他。


    “你……”被他看的有些尷尬,烏淳雅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來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不料放在一旁的手機卻嗡嗡的震動起來。


    對著莫俊毅抱歉的笑笑,拿起手機看了下號碼,烏淳雅皺眉趕忙接起,“劉奶奶怎麽了?”往常在他上課時老太太從不會主動打給他的,難道是小包子出什麽事了?不得不說,包子爹你真相了。


    劉奶奶急吼吼的聲音從那麵傳來,“小雅!包子,包子不見了!”


    烏淳雅拿著筆的手一抖,臉色都白了,“啊?您先別急,慢慢說,怎麽會不見的,這會兒不是應該在幼兒園麽!”現在是下午四點半,每天下午四點劉奶奶都會去離家不遠的幼兒園接包子放學,然後包子便在劉奶奶家吃過晚飯在等著自家爹爹來接他回去。


    “昨天晚上睡覺前包子一直念叨都三天沒見到爹爹了,我就跟他說你這幾天忙著幫教授翻譯課本,再過兩天就會回來了。然後他也沒說什麽就乖乖睡了。早上走的時候也乖乖的,可我剛才去接他時,小班的孔老師說他三點多就走了,當時孔老師還問他誰來接他,他說是爹爹來接……”劉奶奶說著說著眼淚兒就掉下來了,心裏這個悔啊,她應該早就發現包子的反常才對,那孩子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喊著說想他爸爸呢!


    聽了劉奶奶的話烏淳雅反倒冷靜下來,聲音溫潤的透著安撫的味道,“劉奶奶您別急,先回去家裏,包子可能自己過來找我了,我去大門看看,上次坐車路過時我說過一次這裏是我的學校,他肯定自己跑來了。我去找他,您等我電話,可別急壞了身子。”


    “好,好,你隨時給我打電話啊!可別忘了。”劉奶奶囑咐了幾遍後才掛了電話。


    聽見老太太掛了電話後烏淳雅起身就往外衝,別看他剛才對劉奶奶是那麽說的,可心裏也不太有譜,雖是知道自家兒子比其他同齡孩子聰明許多,可他才那麽一丁點兒大小,萬一磕了碰了怎麽辦。


    莫俊毅見他那跌跌撞撞就往外衝的樣子愣了下,雖然抓起一旁的車鑰匙與他的風衣立刻追了出去。剛才的對話他都聽見了,就是不太清楚這個包子是誰,怎麽能讓一向淡然的人兒這麽的緊張失措。


    “淳雅,你別冒冒失失的往外跑,我去開車跟你一起去。”快跑幾步趕上那人,伸手拉住他將風衣披到他身上,轉身去停車場的方向取車。他們教室離學校大門距離可不短,徒步走過去起碼要半個多小時,就算是用跑的也得十多分鍾。


    “謝謝你俊毅。”緊跟著莫俊毅,烏淳雅緊了緊身上的風衣。


    苦笑著搖頭,他知道要想這個人接受自己還差太多,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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